第20章 陛下的爱好,有点要命-《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李德全的圣旨,比第二天的太阳来得还早。

  那套所谓的“文房四宝”,被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捧进来时,整个承恩殿都静了。

  那不是普通的笔墨纸砚。

  笔是狼毫,笔杆温润,泛着玉光。

  墨是徽墨,墨锭上盘着一条欲飞的龙。

  纸是澄心堂纸,薄如蝉翼,滑如春冰。

  砚是端砚,紫中带青,石眼活现。

  这些东西,别说是我,就是皇后,也未必能凑齐一套。

  锦书和小安子已经傻了。

  他们跪在地上,听着李德全用他那不阴不阳的调子,念完了那道要命的圣旨,半天没爬起来。

  “……林嫔教子有方,心思通透,朕心甚慰。”

  “望继续用心,莫负朕望。”

  李德全念完,笑眯眯地看着我。

  “林嫔娘娘,接旨吧。”

  我感觉我的腿不是我的了。

  我接的不是旨,是催命符。

  “继续用心”?

  “莫负朕望”?

  他这是在告诉我,那本我随手涂鸦的《儿童健康食谱》,他当真了。

  他不仅当真了,他还觉得那是治国安邦的蓝图,是培养下一代君主的教科书。

  他让我,继续画。

  我的手在抖。

  我的画画水平,仅限于画个小人,旁边配上“多吃青菜”四个大字。

  他让我继续画什么?

  画一本《论猪肉的十八种烹饪方法与富国强兵之间的必然联系》吗?

  “主子!主子!”锦书扶着我,声音都乐开了花,“您听见了吗!陛下夸您呢!这是天大的恩宠啊!”

  我看着她满脸的喜悦,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恩宠?

  不,这是绑架。

  这是皇帝陛下,用一种最体面,最不容拒绝的方式,把我绑在了他那辆名为“国泰民安”的战车上。

  我只是个想在后厨摸鱼的咸鱼。

  他非要把我架在火上烤,烤成一条万众瞩目的……烤鱼。

  我完了。

  这个念头,第二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送走了李德全和那堆烫手的宝贝,承恩殿彻底炸了。

  宫人们奔走相告,脸上的表情,比过年还喜庆。

  在他们眼里,我这个主子,已经不是普通的宠妃了。

  我是能参政议政,能影响国策,能被皇帝引为“知己”的“女诸葛”。

  我瘫在椅子上,看着锦书她们小心翼翼地把那套文房四宝供起来,感觉自己离当场去世,只差一口气。

  “主子,您怎么不高兴啊?”小安子凑过来,满脸不解。

  我能高兴吗?

  我不想当诸葛亮,我只想当个厨子。

  我挥了挥手,有气无力。

  “我饿了,给我弄碗阳春面。”

  这个时候,只有碳水,能给我一点点活下去的勇气。

  可我的面,还没吃到嘴里。

  皇帝来了。

  他来得无声无息,甚至没有通传。

  当他那身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承恩殿门口时,整个殿里的喧闹,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包括端着面碗,正准备开动的小安子。

  面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我的心,也跟着那碗面,碎了。

  他不是来过夜的。

  现在是下午,申时刚过,太阳还好好的挂在天上。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御书房,批阅那些能堆成山的奏折。

  他来我这里做什么?

  “都起来吧。”

  裴容的声音很淡,他挥了挥手,目光却落在我身上。

  他径直朝我走过来。

  我僵在椅子上,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爱妃似乎,很紧张?”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我能不紧张吗?

  我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被黄鼠狼盯上的鸡。

  “臣……臣妾参见陛下。”我磕磕巴巴地,想站起来行礼。

  “坐着吧。”

  他按住了我的肩膀,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

  然后,他在我对面,坐下了。

  周围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都退下吧,”裴容淡淡开口,“朕与爱妃,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四个字,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聊什么?

  聊今天天气不错,还是聊德妃送来的那几箱金子?

  宫人们退下了。

  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我和他。

  还有一地的阳春面。

  死一样的寂静。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朕听说,德妃昨日来过。”

  他开口了。

  来了,送命题来了。

  我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是……德妃姐姐来看了看臣妾。”

  “嗯。”裴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落在那一地狼藉上,“看来,是朕打扰你用膳了。”

  “不……不打扰。”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裴容笑了。

  那笑意很浅,却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你做的很好。”他忽然说。

  我一愣。

  什么很好?

  我把面洒了一地,很好?

  “一包山楂条,兵不血刃,就让德妃母子归心。”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赞叹。

  “苏婉仪那个女人,朕知道,性子最是谨慎小心,从不轻易站队。你能让她带着全副身家来投,这份手段,后宫无人能及。”

  我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真的只是怕孩子们消化不良?

  不,我不能解释。

  我解释了,他只会觉得我虚伪,在刻意藏拙。

  我只能沉默。

  而我的沉默,在他看来,显然是默认。

  是高手的风范,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裴容似乎很满意我的“沉稳”,他换了个话题,目光落在我旁边桌上的一张纸上。

  那上面,是我刚刚随手画的,明天想做的几道菜。

  一个圆圈代表冬瓜,旁边画了几只虾,代表冬瓜虾仁汤。

  一个长条代表茄子,旁边画了几瓣蒜,代表蒜蓉烤茄子。

  “这是在筹划什么?”他问,语气里带着浓厚的兴趣。

  我感觉我的血都快凉了。

  “没……没什么……”我下意识想把那张纸藏起来。

  他却先我一步,伸手拿了过去。

  我眼睁睁看着他,用一种看绝密军报的眼神,研究着我那张鬼画符一样的菜单。

  我死定了。

  “冬瓜,虾……”他低声念着,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破解什么惊天密码。

  “臣妾……臣妾只是想做个汤……”我小声为自己辩解。

  “汤?”

  裴容抬起眼,看向我,那眼神,深邃得能把人吸进去。

  “冬瓜性寒,清热利水。虾,补肾兴阳。一寒一阳,一阴一阳。”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

  “爱妃是想告诉朕,为君之道,在于平衡阴阳,不可偏废。既要施以雷霆手段,也要行怀柔之策,恩威并施,方为长久之计?”

  我:“……”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就只是想喝个汤啊!

  我的内心在咆哮,可我嘴上,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因为我看到,他的眼睛,亮得吓人。

  那是一种,找到了知己,发现了宝藏的,狂热的光。

  他,又自己想通了。

  他放下那张“军报”,站起身,在殿中踱了两步。

  “爱妃之才,不应只困于这承恩殿。”

  他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我。

  “以后,无事便来御书房走动走动吧。”

  “朕批阅奏折时,你就在一旁磨墨。”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