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和你聊天,胜读十年书-《我靠做饭在后宫躺赢了》

  那道明黄的圣旨,像一道催命符。

  王总管尖细的嗓音,一字一句,都砸在我的天灵盖上。

  “……惠贵妃林氏,聪慧敏达,心怀社稷,于农事一道,颇有建树,利在千秋……”

  我,跪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作响。

  完了。

  “利在千秋”这四个字,都出来了。

  我,今天,怕是,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特赐封号‘惠农’,享亲王仪仗,钦此!”

  惠……惠农?

  我,眼前一黑。

  这,比直接叫我“林翠花”,还让我,绝望。

  “娘娘!还不接旨?”王总管,笑得,满脸褶子。

  他,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看一个贵妃了。

  那是在看,一个,行走的,金疙瘩。

  我,抖着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圣旨。

  我,感觉我接过的,不是圣旨。

  是一份,卖身契。

  终生制的。

  ……

  我把自己,锁在殿里,一整个下午。

  我,没哭。

  我,只是,很冷静地,在思考。

  我,现在跑路,还来不来得及。

  我,算了一下我的私房钱。

  再,算了一下,从皇宫的承恩殿,跑到,宫门口的距离。

  我,放弃了。

  还没跑到一半,我就得被,乱刀砍死。

  小翠,在门口,敲了半天门。

  “主子,您好歹,吃点东西啊。”

  “御膳房,送了您最爱的,蟹粉狮子头。”

  我,没胃口。

  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犟老头,陈敬德。

  都是他!

  要不是他,那一跪,那一嗓子。

  我,怎么会,从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厨娘。

  变成了,大裴王朝,首席农业技术顾问!

  我,恨他!

  天,渐渐黑了。

  我,躺在床上,装死。

  突然。

  外面,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然后,是王总管那,标志性的,唱喏声。

  “皇上驾到——”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怎么来了?

  这么晚了!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还是来,抓我去,连夜,研究杂交水稻的?

  我,脑子里,警铃大作。

  我,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胡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不等我,迎出去。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已经,跨进了门槛。

  裴容,今天,穿了一身,玄色的常服。

  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仪。

  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性。

  但他,越是这样。

  我,心里,越是发毛。

  “臣妾,参见皇上。”我,福下身去。

  “起来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没往主位上坐。

  而是,径直,走到了我那张,堆满了菜谱的,小桌子旁。

  拉开椅子,就坐下了。

  他,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

  小翠她们,如蒙大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还有,一盏,摇曳的,烛火。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完了。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我,低着头,等着,雷霆之怒的,降临。

  等了半天。

  他,却,没说话。

  我,偷偷抬眼,瞄了他一下。

  他,正拿着我,写了一半的,番茄炒蛋菜谱,在看。

  看得,还挺认真。

  “字,丑了些。”他,突然,开口。

  我,心一颤。

  “是,是臣妾,写的不好。”

  “但,画得,不错。”

  他,指了指我,画在旁边的,一个鸡蛋,一个番茄。

  “简单几笔,倒是,活灵活现。”

  我:“……”

  大哥,你到底,想干嘛?

  你,再不说正事,我,就要,被自己,吓死了。

  “今天,给你封号‘惠农’,你,可有不满?”他,终于,把菜谱,放下了。

  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

  送命题!

  这,是送命题!

  我说不满,就是,抗旨不遵。

  我说满意,就是,得意忘形。

  我,脑子飞速旋转。

  “臣妾,惶恐。”

  我,挤出三个,最安全的字。

  “皇上,谬赞了。”

  “臣妾,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而已。”

  “不敢,当此,盛誉。”

  裴容,笑了。

  他,就那么,看着我。

  嘴角,微微上扬。

  那笑容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欣赏?宠溺?

  不,不对。

  更像是,一个猎人,看着,自己,掉进陷阱里,还,拼命挣扎的,小猎物。

  “你啊。”

  他,叹了口气。

  “总是,这么,谨小慎微。”

  “朕,今日来,不是,要跟你,讨论封号的。”

  “朕,就是想,问问你。”

  他,身子,微微前倾。

  “那番柿,已经,大获成功。”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蒙了。

  下一步?

  我,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就是,实现,番茄自由。

  然后,再试试,种点黄瓜,茄子,辣椒……

  可这话,我能说吗?

  我,要是说,我下一步,想研究,酸辣土豆丝。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内涵他,治国,不够酸爽?

  我,看着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只能,硬着头皮,瞎编。

  “回,回皇上。”

  “那块地,不能,总种一样东西。”

  我,想起了,我那几本,宝贝的,农业科普书。

  “地,会累的。”

  “明年,臣妾,想,在那块地上,种些,豆子。”

  “豆子?”

  “嗯。豆子,养地。”我,小心翼翼地,解释。

  “种完豆子,那地,就,更有劲儿了。”

  我说完,就后悔了。

  我,干嘛要提“劲儿”这个词。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暗示,他,不够有劲儿?

  我,完了。

  裴容,却,沉默了。

  他,低着头。

  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

  一下,又一下。

  整个寝殿,只剩下,那,富有节奏的,敲击声。

  和,我,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跳声。

  许久。

  他,抬起头。

  目光,灼灼。

  “养地……”

  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你说得对。”

  “地,会累。”

  “民,亦会疲。”

  “看来,朕,之前,确实,有些,急于求成了。”

  我:“???”

  我,说什么了?

  我,不就说,想种个豆子吗?

  这,跟,民,有什么关系?

  “还有。”

  他,话锋更转。

  “北境,苦寒。将士们,常年,只能食,干饼,肉干。”

  “饮食,单调。于,士气,有损。”

  “你,可有,什么,良策?”

  我,脑子,已经,不会转了。

  北境?将士?

  我,哪知道啊!

  我,一个,连宫门都没出过的,弱女子!

  我,只知道,天冷了,就该,吃点,热乎的,顶饿的。

  我,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东西。

  就是,土豆。

  “有,有一种东西……”

  我,结结巴巴,开始,胡说八道。

  “圆的,长在,土里。”

  “不怕冷,不挑地。”

  “煮着吃,烤着吃,都行。”

  “一个,就能,管饱。”

  裴容的眼睛,瞬间,亮了。

  亮得,吓人。

  “此物,何名?”他,追问。

  我,卡壳了。

  我,总不能说,叫,土豆吧?

  我,这嘴,要是秃噜出去。

  他,下一句,就该问我,什么叫,“酸辣土-豆丝”了。

  “叫,叫……”

  我,急中生智。

  “叫,‘圆丘’。”

  圆的,长在土丘里。

  没毛病!

  我,真是个,天才!

  “圆丘……”

  裴容,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咀嚼了一遍。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如获至宝的,开怀大笑。

  他,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

  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

  我,僵住了。

  整个身子,都硬了。

  他,他干嘛?

  “林素言啊,林素言。”

  “朕,真是,小看你了。”

  他,收回手,背在身后。

  在殿里,来回,踱了两步。

  最后,停在门口。

  他,没有回头。

  只是,留下了一句话。

  那句话,轻飘飘的。

  却,像一座大山,压在了我的心上。

  “以后,朕,会常来。”

  “与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门,被关上了。

  他,走了。

  我,却,腿一软。

  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常来?

  还要,跟我,聊天?

  我,看着满桌子的菜谱。

  我,只觉得,我的咸鱼人生。

  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