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和果子的泪光-《厨神觉醒:从摆烂到美食巅峰》

  锅里的粥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陈砚舟用银汤勺轻轻搅动两下,将火调小。余昭昭签完合同离开了,门一关,店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蒸汽顶着锅盖发出的噗噗声。

  宋小满站在案板前,手里捏着柳叶刀,刀尖朝下,盯着那块刚揉好的糯米面团发愣。她昨晚梦见父亲站在祖宅厨房里,指着她说:你做的不是点心,是叛徒的供状。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门口。

  一个穿着深蓝和服的老者低着头走进来,身后跟着年轻翻译,还有一群举着寻根之旅牌子的游客,个个神情肃穆,像是来祭奠的。

  老者站定,双手扶膝,深深鞠了一躬,用磕磕绊绊但认真的中文说:我......叫山田守。我奶奶,学过你们的刀法。

  店里几个正准备吃早饭的食客愣住了。

  啥?学刀法?一个大叔夹着油条的筷子停在半空,这年头还有人专门跑来认这个?

  不是偷师。老者抬起头,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翻开一页,上面是手绘的刀纹图样,是我们家传的技法......源头,是扬州宋氏的叠春刀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奶奶临终前说,她年轻时在民国年间,跟着遣唐使后裔回中国学厨,在扬州一家老店外看了三天,记下了刀工节奏,回来改成了樱花纹路......她一辈子没敢写进族谱,直到去年我才在她嫁妆箱底找到笔记。

  他双手捧起族谱,递向宋小满:她说......真正的樱花,不该只开在枝头,要开在油香里

  店里一时寂静无声。

  宋小满手指一颤,柳叶刀险些落地。她咬住下唇,抬头看向陈砚舟。

  陈砚舟没有动,只是把灶上的粥锅端下来,换上一只小蒸笼,垫了竹屉,擦干水汽。

  你想怎么回应?他问她。

  宋小满低头看着那本族谱,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刀。昨夜的梦还在脑海里盘旋,父亲的怒吼、亲戚的指责、相亲宴上的羞辱......她一直觉得做和果子是逃避,是躲藏,是对祖训的背叛。

  可现在,有人千里迢迢捧着家史来相认。

  她忽然轻轻笑了,笑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不是为了让他们认祖归宗才做这个的。她说,但我也没必要非得划清界限。

  她转身走向橱柜,取出两个模具——一个是樱花五瓣形,一个是牡丹八层纹。她把两个模具并排放在案台上,像是对峙,又像是对话。

  然后她开始擀皮。

  一层白糯米皮,一层绿抹茶皮,交替叠了七层,每层都薄如蝉翼,透光能看见指纹。擀到最后,她把两种皮拼在一起,压出一朵半樱半牡丹的花形。

  馅料是现成的——温热的千层油糕,扬州老法子蒸的,一层猪油一层糖一层面粉,叠了三十六层,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她包好,收口朝下,刷上蜂蜜水,撒一层极细的抹茶粉,做成初雪落樱的模样。

  这不叫和果子。她把成品递给陈砚舟,和解果

  陈砚舟接过,放进蒸笼,盖上盖子,计时三十秒。

  蒸汽升腾时,没人注意到,那热气里隐约浮着些影子——唐代的女厨站在灶前,手把手教一个日本学徒切面;竹简上刻着分筋错骨,七层叠春八个字;学徒跪地叩首,怀里抱着一本抄录的刀谱......

  影像一闪而逝。

  笼盖打开,香气扑面而来,带着油香、米甜、茶韵,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暖意,像是冬日里有人为你捂热了手套。

  陈砚舟把那枚和解果放在白瓷盘里,推到山田守面前。

  老者双手颤抖地拿起筷子,夹起果子,咬了一口。

  外皮柔韧微弹,内馅绵密温润,油香层层化开,舌尖最先尝到的是抹茶的微苦,接着是油糕的甜润,最后回甘里,竟有一丝熟悉的咸鲜——那是老扬州师傅炒糖时加的一丁点盐,藏在三十年前的记忆深处。

  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这个味道......他喃喃道,我奶奶做过一次......她说,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按原样复刻出来的中国味。

  他猛地翻开族谱,手指颤抖地指向一页:这里写着——真正的樱花,应开在油香里。若有一天遇见这味,代我跪谢

  话音落下,他双膝一弯,直接跪坐在地,额头触地,肩膀剧烈地抖动。

  翻译哽咽着转述,声音都变了调。

  店里安静了几秒钟。

  老爷子,您快起来!一个食客赶紧上前搀扶。

  老者摆摆手,自己慢慢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樱木雕的模具,形状是完整的五瓣樱花,刀工极其精细。

  他双手递向宋小满:这是我们家传的樱切模,请......请您收下。它本该有个兄弟。

  宋小满怔住了,看着那模具,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牡丹纹,眼圈渐渐发红。

  她没有立即接过,而是转身回到厨房,拿出刚才剩下的那块七层面皮,切成小块,分给门外等候的游客。

  每人尝一口。她说,不用排队,也不收钱。就当是......一场老邻居的重逢。

  游客们愣住了,有人接过,有人犹豫,最后都默默地品尝起来。

  一个老太太吃完,突然捂住嘴,眼泪流了下来:这味道......跟我妈妈在大阪做的不一样,可为什么......更像家的味道?

  另一个中年男人拿着空纸托,站在街边,低声对同伴说:咱们祖上是不是也亏欠过什么?

  陈砚舟靠在门框上,手腕上的银汤勺微微发烫。他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经升高,街上人来人往,可这条小巷像是被隔开了,安静得只剩下咀嚼声和偶尔的抽泣。

  宋小满站到门口,手里捧着一盘刚蒸好的和解果,准备再送几轮。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街角。

  副驾驶窗降下一半,露出一枚银色徽章,在阳光下一闪。

  陈砚舟的目光扫过去,没有动弹。

  他转身走进后厨,掀开另一口锅的盖子。

  一碗新的安神汤正在慢火煨着,汤面平静,却有几点微光,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