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混乱,从城市开始-《灵飞经:中微子纪元》

  信息孤岛化带来的猜疑和恐慌,在那些人口密集、资源消耗巨大的现代化修真都市里,如同被投入密封罐子的腐烂物,迅速发酵、变质,最终炸裂开来,演变成了最赤裸、最野蛮的生存冲突。龙吟阁这边还能靠着家底和苏青竹的技术勉强维持着“艰苦但有序”的集体生活,而外面的许多都市,则彻底滑向了无政府状态的深渊。

  首当其冲的,就是资源,尤其是食物和饮水。

  都市的运转本就高度依赖外部输入和内部的精密分配系统。现在,能源崩溃,物流瘫痪,那些巨大的“灵植工厂”(用模拟环境和灵力催生作物的垂直农场)因为断电和能量污染,里面的作物要么枯死,要么变异成了谁也认不出来的、散发着诡异光芒或者长着獠牙的玩意儿。净水系统也罢工了,仅存的一些未被污染的地下水源,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于是,抢夺开始了。

  最初还只是零星的、小规模的争抢商店里剩余的包装食品和瓶装水。但很快,当这点残羹冷炙被扫荡一空后,冲突迅速升级。

  “这条街是老子的地盘!想从这儿过,留下买路财!哦不,留下吃的!” 某个以前在街面上收保护费的小混混,此刻带着几个同样面黄肌瘦的跟班,手持着闪烁着微弱灵力(可能是自家充电的)的砍刀,堵在了一个通往某个小型地下水源的巷口。

  “放你娘的屁!这水源是大家伙的!” 对面是一群同样眼冒绿光的散修和普通市民。

  废话不多说,直接开打!灵力微弱的光芒(更多的是依靠肉体和冷兵器)在黑暗中闪烁,咒骂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响成一片。没有裁判,没有规则,赢家通吃,输家……可能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粮食”(字面意义上的谣言已经开始流传)。

  这还只是街头级别的混乱。更大的危机来自于那些原本就有组织、有武力的团体。

  一些中小型帮派,或者某些宗门设在城内的办事处(现在也基本处于各自为战状态),凭借着平时积累的武力(虽然现代化法器失灵,但基础修为和传统武器还在),开始有组织地抢夺关键资源点,比如大型仓库、未被污染的水井、甚至……其他较弱小团体的储备。

  “黑虎帮办事!闲杂人等滚开!” 一伙穿着统一黑色劲装(虽然有些破旧)、手持制式钢刀(附了最低阶的锋锐符文,聊胜于无)的壮汉,撞开了一处小型商会仓库的大门。里面的守卫试图抵抗,但很快就被砍翻在地。

  “搬!能吃的!能喝的!还有灵石!全部搬走!” 小头目挥舞着钢刀,狞笑着。

  而原本应该维持秩序的城主府和巡防司,此刻大多自身难保。他们的总部可能还被一些秩序碎片污染着,人员分散,通讯基本靠吼,能控制的区域极其有限。偶尔有巡防司的小队试图出来弹压,往往会被混乱的人群或者有组织的匪徒淹没,下场凄惨。

  法律的约束力,在生存面前,薄得像一张浸了水的草纸。

  更糟糕的是人心。在黑暗和绝望的催化下,各种极端情绪和诡异行为层出不穷。

  有人跪在街头,对着那些散发着惨白微光的秩序碎片磕头,认为这是“天道秩序”的回归,是来拯救他们的,试图去触摸、甚至舔舐那些碎片,结果自然是非死即残(或者变成僵硬的晶体雕像)。

  有人则彻底拥抱混沌,在身上涂满污泥和怪异的符号,宣称要回归原始,在城市的废墟里嚎叫、狂奔,攻击任何看起来“太有秩序”的人或物。

  还有一些人,则利用这混乱,尽情释放着内心的恶魔。抢劫、强奸、杀人……只是为了发泄恐惧,或者获取一点点可怜的支配感。

  “疯了……都他妈疯了……” 一个侥幸从城市中心逃出来的低阶修士,衣衫褴褛,精神恍惚地向龙吟阁外围的巡逻队描述着城里的惨状,“到处都是抢东西的,杀人的……还有好多怪人,对着那些发白光的石头又拜又舔……我不敢待了,跑出来了……”

  龙吟阁的巡逻队(由韩铁带队,穿着骨甲,威慑力十足)将他带回阁内。赵铭饶有兴趣地(带着点收集素材的心态)凑过去打听细节。

  “哦?还有拜秩序碎片的?这算啥?新型行为艺术?” 赵铭摸着下巴,“那有没有拜咱们混沌能量的?比如找个泥坑打滚宣称自己与混沌合一之类的?”

  那逃出来的修士看着赵铭身上那些奇形怪状、散发着不稳定幽光的“小发明”,瑟缩了一下,小声说:“也……也有……不过他们大多神神叨叨的,而且……好像更容易变异或者发狂……”

  韩铁在一旁听得不耐烦,瓮声瓮气地总结:“管他拜啥!都是闲的!饿他三天,看他还拜不拜!要我说,就是欠捶!城里那帮家伙,就是以前日子过得太舒服了,稍微乱点就原形毕露!”

  苏青竹听着汇报,眉头紧锁。城市的混乱在她预料之中,但混乱的速度和程度,还是超出了她的预估。这不仅仅是资源的争夺,更是文明秩序的彻底崩塌。

  “混乱会催生强权,” 李慕白看着地图上那些代表着主要都市的、如今已被标注为“高度混乱”的区域,语气沉重,“或者……邪神。我们必须加快‘核心能源环’的建设和防御工事。很快,就不会只有逃难者来到龙吟阁了。”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应验。

  几天后,一伙大约百来人的、装备相对精良(指拥有统一制式的冷兵器和少量还能使用的低阶符箓)、纪律明显强于普通暴徒的队伍,出现在了龙吟阁外围的警戒线附近。他们打着“复兴盟”的旗号,领头的是一个眼神锐利、自称“风烈”的中年修士。

  “龙吟阁的道友!” 风烈运起灵力,声音传遍山野,“如今末世降临,秩序崩坏!我‘复兴盟’旨在重建秩序,庇护众生!听闻贵阁掌握混沌之力,特来邀约,共商大计!还请打开山门,让我等进去详谈!”

  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百来号人隐隐形成的包围态势,以及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贪婪,让龙吟阁的守山弟子瞬间警惕起来。

  韩铁穿着骨甲,走到防护罩边缘,隔着光幕,打量着外面那群人,咧嘴一笑:“共商大计?可以啊!先把你们身上的武器和储物袋都交出来,表示表示诚意?”

  风烈脸色一沉:“道友这是何意?莫非龙吟阁想要独占资源,闭门自守,不顾天下苍生了吗?”

  “少给老子扣帽子!” 韩铁不耐烦地挥了挥他那砂锅大的、包裹着混沌力场的拳头,“想进来,就得守老子的规矩!不然就滚蛋!龙吟阁不缺大爷!”

  谈判瞬间陷入僵局。这“复兴盟”,显然不是来乞讨的,而是来试探,甚至……是来抢夺的!

  混乱,如同瘟疫,已经从城市蔓延开来。而龙吟阁这片暂时还算安稳的“孤岛”,已经引起了饿狼的注意。

  真正的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