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因为皇上不在乎-《恶女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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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热闹闹的施粥终于在第五天被紧急叫停了。

  原因是越来越多的难民听说这里有人免费施粥,就都聚集了过来,导致周边商户外堵的全是人,害得他们出门都困难。

  他们本以为还能蹭一波热闹,能从这比平日高出好几倍的人流量中赚点钱,然而这泼天的流量全都流入了“有间衣铺”,那些有购买力的都是来看“有间衣铺”的,根本没人在意他们。

  他们忍耐了五天,终于忍不住了,联合商会一起告到了衙门。

  于是那天,一群官差来到“有间衣铺”外,将聚集在此的难民们尽数驱散了。

  这一举动迅速引起了民怨,也无意中再次让“有间衣铺”的名声提高了一个档次。

  而看着周围店铺的掌柜的投来满是敌意的目光,穆菖蒲在心中冷笑起来。

  刘源让她入会的时候说得好听,什么商会间能互帮互助,互惠互利,结果呢?

  当初那些人来店里闹事的时候,周围商铺能不知道?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

  就算当时他们不想惹事,那么事后呢?

  穆菖蒲决定宴请四方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提出加入或者帮忙,是在看见“有间衣铺”风生水起后才眼红的。

  如今发现自己的店铺无人问津,这才恼羞成怒,利用商会给衙门施压。

  什么商会?

  一群红眼病人罢了。

  可现在她并不担心,毕竟“有间衣铺”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两相对比后,人们只会夸赞她,贬低商会。

  只怕要不了多久,刘源就会找上门来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比刘源更快一步到来的,是一则噩耗。

  “听说了吗?先前皇上派去查看江南决堤事件的那个文官被杀了!”

  “什么?谁干的?那边的土匪?”

  “什么土匪啊!就是那群难民杀的!他们要造反啦!”

  “这话可不敢乱说啊!他们怎么敢的!”

  “还有什么不敢的?我小叔子刚从江南逃难来的,他亲眼看到那个文官的头被那群难民割了下来,当作旗帜高高挂起来呢!”

  “要出大事了!”

  与此同时,金銮殿上,皇帝正在大发雷霆。

  “啪”

  他抬手就摔碎了一盏茶杯,怒不可遏:“大胆刁民!竟敢谋杀朝廷命官!”

  “吕爱卿是代表朕前去视察的,他们这是藐视皇家尊严,是看不起朕!”

  “来人,给朕调集精兵,攻打这群逆贼!”

  “父皇不可!”

  一看起来文质彬彬,气宇轩昂的皇子面色凝重道。

  “如今京城难民数量日益增多,百姓们本就颇有微词,若此时暴力镇压,定会生出更多民怨的!”

  “二哥此言差矣。”一身着华丽红裳,看上去就不太正经的皇子立马反驳起来,“父皇天威在上,岂是他们这些贱民能挑衅的?”

  “父皇,儿臣认为这些贱民就是不懂感恩,狼心狗肺,儿臣愿带兵出征,以保我皇室脸面。”

  二皇子秦承翊眉头紧皱:“三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没有人愿意去做土匪,倘若河堤不出问题,他们也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又怎会铤而走险谋杀朝廷命官?”

  三皇子秦承恩笑了起来:“二哥这话的意思,是要怪父皇修建的河堤有问题了?”

  秦承翊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

  其实在场众人谁不知道那些百姓是被迫落草为寇的?

  可没有人敢说,因为皇上不在乎。

  他只在乎皇家威严,和他身为帝王的至高无上。

  这几乎是这位皇帝继位三十多年以来,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因此秦承恩才句句都是“皇家脸面”。

  为了和他争斗,秦承恩根本不在意那些百姓的死活。

  秦承翊不忍心看到这种场面,他只能重新措辞,小心道:“父皇,儿臣并非责怪父皇,只是自从江南遭灾之后,朝廷远在北方,并不知晓当地情况。”

  “而难民在京城聚集之后,也未有妥善安排,这才导致民怨沸腾。”

  “儿臣听闻前段时间,京城有商铺自发为难民施粥,效果非常好,儿臣在想,朝廷是否也能设置几处施粥的地点,暂时安抚民声呢?”

  皇上面色铁青,并未说话,一些支持秦承翊的官员便开始帮他说起话来。

  “皇上,二殿下说的对呀。江南之所以暴乱,还是因为活不下去。”

  “好在他们远在江南,不可能马上对京城造成威胁。”

  “但京城这些难民可就在皇上身边,若不安抚好,只怕也能搅的京城鸡犬不宁,届时皇上的颜面可就不保啦!”

  “大胆!”秦承恩眉毛一竖,厉声呵斥道,“区区几个难民,还敢反了天不成?”

  “要我说,就是让他们在京城待的太舒服了,才会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父皇,儿臣建议立刻关闭城门,停止接收难民,并且将城中难民逐步驱逐出京。”

  “看他们还拿什么造反!”

  “万万不可啊父皇!”秦承翊连忙行了个跪拜大礼,“此时民间已然有怨,应好生安抚,实在不宜再生事端了!”

  一时间,以这两位皇子为首的两方势力在大殿上争执起来。

  双方各执一词,吵的难舍难分。

  皇上也乐意看这种场面,因而竟没有叫停,就这么兴致勃勃的看着。

  直到一道尖锐的太监通报声响起:“楚相到!”

  一时间,众人的反应可谓相当精彩。

  秦承恩眯了眯眼,恶狠狠道瞪了秦承翊一眼,而后者根本无心看他,而是小跑到殿外,亲自将相爷楚雎迎了进来。

  “相父今日不是身体不适吗?何故还强撑着跑一趟?”

  面对楚雎,秦承翊温柔谦逊的如同他的儿子。

  楚雎一边缓缓走着,一边爱怜的看向他,似乎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朝堂上的事,只赞许道:“好孩子。”

  “我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

  他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皇上行礼。

  皇上连忙让人给他搬来椅子:“楚爱卿坐着便是。”

  楚雎谢礼:“那老臣就不推辞了。”他缓慢坐下,扫视了一眼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道:“方才诸位在谈论什么,那么热闹,老臣在外面都听到了。”

  有他在,秦承恩和支持他的那些人显然气势弱了不少,一个个早已没了先前嚣张的气焰,只低着头不敢说话。

  见状,楚雎也不客气,道:“皇上,老臣倒是有些愚见。”

  “说来听听。”皇上眯了眯眼。

  楚雎道:“江南究竟是何情况,眼下还未可知,但京城并不远,若想弄清京城百姓是否有怨,只要安排人去私下查看便是。”

  “江南匪患虽说刻不容缓,但毕竟不像皇城这种能直接威胁天子安危的地方重要。”

  “老臣以为,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皇上可以先解决眼前问题,再看有谁能肩负平患重担。”

  其实他的观念跟秦承翊并没有多大区别,但话是他说的,就莫名让人信服。

  朝堂中竟再也没有争执,众人纷纷点头赞许这个提议起来。

  “不愧是一代贤相!”

  秦承翊看向楚雎,双眼放光。

  有朝一日,他也想像相父一样,成为人人爱戴,贤名在外的人。

  *

  出了金銮殿,秦承恩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问身边的人:“什么商铺竟敢抢在朝廷之前给百姓施粥?”

  那人想了想,道:“好像是个成衣铺子,就开在城东,三殿下要去看看吗?”

  “我看这东西干嘛?”秦承恩白了他一眼,道,“盯紧二哥,他要是去了,记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