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人去楼空-《欲之后》

  请客定在下个周五中午。

  江琳问都请哪些领导。

  陆天远说,不用她操心,他找小田小朱帮忙张罗。

  她到时候直接盛装出席即可。

  周四晚上,马旋约江琳一起吃自助烤肉。

  席间,马旋神秘兮兮问她:“你们有高.潮.吗?”

  江琳摸摸她的脑门:“你没发烧吧?”这也能聊?

  马旋:“成年人,聊这个不是很正常吗。”

  “那你有吗?”

  这种私密问题,江琳怕马旋给她下套,得先将她一军,反客为主。

  马旋:“当然有。我和邱立斌那方面还挺好的。不一会儿就有……”

  江琳忙伸手去捂她的嘴,警觉地扫了一眼四周的食客。

  那种事她不想聊,开不了口。可意会不可言传。

  陆天远不像韩伟那么急躁狂热,除了那次在她宿舍让人猝不及防。

  之后他都有条不紊的。先略约进行一下前戏,拥抱、亲吻。

  然后他自己撕开盒子,跪在床上,戴“小帽子”。

  还说,女人给男人的恩情太多了,所以男人要经常跪着。

  他表情平静,动作稳妥。

  就像每一次为病人动手术时,所做的“术前准备”。

  有过高.潮.吗?直至目前,不撒谎的话,没有。

  总是在她满怀期望、情绪高涨时,他就结束了。

  她得努力收回、掩饰自己的高涨,假装够了、累了。

  不能说多舒服,但总之也不能说多难受。

  以前和韩伟,她总是累到不小心就睡着。那混蛋,孜孜不倦的。

  现在,绝对不会,还能醒着玩很久的手机。

  陆天远那天高喊着要五六次的,最终兑现了三次。

  跟若干年前,第一次和阿志过夜时差不多。说的是次数。

  几年前,和阿志,也从来没有过高.潮。

  只不过,陆天远这个年纪,不那么急躁慌张。

  他自己掌控,不会多给予一点。也许,是多给予不了?

  和阿志那些慌慌张张的年纪,啥也没品出味来。

  和韩伟……他个人机,神经病!

  才刚刚开始有……那么几次,痛并快乐着那种。

  然后他们的关系就结束了。

  世间多少遗憾事。

  你想要的,都不配套。

  这些真没法和马旋细说。就像马旋也不会跟她细说那个用遍各种姿势的黄荣。

  而且说多了,她“老公”多没面子。

  只能对马旋说,老男人那方面,都挺有经验的。

  马旋依旧神秘兮兮地笑。

  “那就好。”

  之所以这么问。

  是因为王珊和她在背后议论:陆天远和江琳相差十七八岁,性生活能不能和谐。

  王珊说,她老公第一夜,六七次。

  女人八卦,无奇不有。

  江琳得维护自己的“男人”。她这么想时,心里还有些羞涩。

  她说,“都说了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的也许在六十岁前都会挺厉害吧?”

  马旋:“六十岁?你哪里得到的数据?我爷爷就六十多,我奶奶去世好多年了,我爷爷一直一个人……”

  “哈哈,扯哪去了死丫头!”

  “死丫头……”韩伟以前不叫她“宝贝”的时候,就叫她“死丫头”。

  韩伟是叫她“宝贝”的时候多,叫“死丫头”是偶尔。

  陆天远以前是叫她“小傻丫头”,后来改为“丫头”,偶尔会叫一声“宝贝”。

  阿志几乎没叫过她“宝贝”,也没叫过她“丫头”。

  但是信息里叫过“老婆”、“夫人”,他个书呆子。

  那些没有一个暧昧字眼的情书,尽是之乎者也。

  出神片刻。

  韩伟在家里住了一晚,先不回上海。要出趟差。

  水红冷笑,今天周五,又是周末出差,赶上和哪个女人一起过周末吧?

  不过她也不问了。心里的坚冰越结越厚。

  早晨的高铁。到达他和江琳有过故事的城市,上午九点多。

  他径直去了他和江琳的新房。

  开门就马上发现,她回来过了!他的鼻子,有直觉。

  她在不在家里?啊呀,血液沸腾了。

  “琳?你在吗?”他甚至大声喊了几声。

  “宝贝,你回来了是吗?”

  他声音有点抖,眼里浮出一层泪。

  房间里回荡着他自己的声音。

  这么久了,他以为自己忙得慢慢放下了。

  回到这里才发现,这是一所被下了魔咒的记忆之城。

  只要踏入,就是单机循环。

  一排毛绒公仔坐在餐桌上,嗤笑着他。

  地上有个被撕开包装的快递。

  心思敏锐的他,金丝眼镜后,眼神如电。

  看到收件人的地址,是她的学校。

  而寄件人,是他和水红的地址。

  他看了那封,水红辱骂江琳的信。

  心头怄火:麻烦的女人!江琳也是,为什么要受制于另一个女人的威胁?

  她就不能不在乎水红的辱骂吗?

  与渴念伴随的,依旧有那些密密匝匝的纠葛、争吵。恼火了几分钟。

  唉唉,这个时候,怎么忍心责怪她?

  只要她还在,什么也不说,x入,惩罚,带走。

  还是堪堪心疼了:水红的快递,给她离开的决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受伤了。

  可谁又不是受伤者?

  只有他是个罪人?这罪给予他的沉重和痛,不亚于她俩。

  她该留下来和他一起战斗的啊。

  他完全可以给予她想要的婚姻,只要她愿意等他。

  结婚证这劳什子一张破纸,有什么好,为什么女人这么在乎一个枷锁。

  女人总是认为,等待是一场烟花,随时幻灭。

  认为等待是一场骗局。主播们都是这么教唆的。

  窗户半开,有凉风吹进。她该是不久前来过这里。

  钥匙他看到了,这死丫头,是在赌气吗?

  便签,被窗口的风吹走了,不知道掉进了哪个缝隙里。

  纸篓里那束干花还在。

  还有几张揉皱了的便签纸团——等等,她也给他写过留言吗?

  三个纸团,取出来展开,他依照自己的推断排序:

  第一个:伟伟老公,钥匙……然后揉了扔掉。

  第二个:韩伟同志,我走了……揉了扔掉。

  第三个:姓韩的,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还是揉了,丢掉。

  “伟伟老公”刺痛了他的心。她一定想过,像从前那样称呼他。

  潜意识暴露了她的想法,写出来才发现写错了。就像她的身体,比她对他热情。

  联系了小来:“马上给我找一家门锁专卖点,凯迪仕智能密码锁,今天就换。”

  小来问:“怎么,彻底决裂了?锁都要换?”

  韩伟:“不是。”

  钥匙一赌气留下了,再进来就难咯,江琳这任性得,做事不计后果。

  密码想好了,她的生日。如果她不傻,一定能猜到。

  安排完了。还是去她单位看看。说不定,她真的没走。

  初夏的大中午,有点燥热。

  借小卖部的手机打给江琳,显示是空号。

  这死丫头一贯狠心。对自己狠,对他更狠。

  韩伟熟练地骗过门岗。走到江琳原先的宿舍楼下,呼吸都变急促了。

  他们认识,一年多了。

  楼道里一片混乱,有难闻的、呛眼——男生们的尿液的气息。

  敲门。401一个男生光着膀子问他找谁。

  “江琳?我们这里好像没有这个老师。马旋……不认识,有两个姓马的老师,不熟。”

  连王珊都搬走了。

  探探头望一眼401宿舍内,没有一丝女孩住过的痕迹了。

  吹箫人去玉楼空。

  那个对诗词信手拈来的女孩。将他不喜欢的东西,种在他记忆里那么多。

  就像他将别的,浓重的呼吸,荷尔蒙和草香气息的汗液……植入她的。

  他就像那个亡国的君王,一个人走出一座空城。

  失落地向外走。到了门岗,还询问了他们收快递的问题。

  门岗说,在这里收快递的,也不一定是这里的人,有代收的。

  因为业务,此地不能久留。今晚就要返回上海。

  马路对过,有谁在举办婚宴。

  乌央乌央人来人往。

  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人越多,越孤独。一孤独,就想她。

  有婚礼的地方,绕着走。

  江琳答应过他,举行一场假婚礼,做他的韩太太。

  这死丫头害人精顶会哄人。

  对过的婚宴?那么小的饭店,也能办婚宴?

  韩伟心里吐槽:寒碜死了。

  哪个阴损吝啬的穷鬼新郎,会在这里宴请宾朋,让新娘脸往哪搁?

  吼吼,男人也八卦。

  从认识江琳两个月起,他就有意无意,想把她身边的男的,都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