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双福缘起-《穿成通房,春芽初绽栖衡门》

  林景衡听罢,却是淡然一笑:“堂堂男儿,若连心爱之人都无法守护,又何谈治家立世、兼济天下?

  我不惧这些虚名浮议。

  唇舌如刀,却伤不了心中至真之情。

  只要能与你相守,这些外在纷扰,皆是过眼云烟。

  唯有你,才是最贴切的真实。”

  春芽沉默地看着他,不再言语。

  其实他这番话,深得她心,与她来自现代的灵魂如此契合。

  哪有什么天生贵贱?

  两情相悦,自当相守,何必在意旁人目光?

  自己的生活,何需他人置喙?

  只要彼此心意坚定,自在安然便好。

  这份超越时代的理解,让她心中暖流涌动。

  两人平静下来,一起端坐悬崖巨石上,敞开心扉互相倾诉交谈。

  山风轻拂,红福带随风飘摇,远处云雾缭绕,一轮红日浮云,犹如人间仙境。

  林景衡提议去崖边寺庙里求取祈福木牌红丝带。

  他求了两个红福木牌,递给春芽笔,微笑示意春芽先写。

  春芽想了想,提笔写下“觅一方净世,活一生自在”。

  林景衡看着,唇角温柔勾起,提笔写下“得一意中人,共白首不离”。

  两人一起看着两条红福木牌上的四句诗,一起相视后低头会心的笑了。

  他懂她,宠她,爱她。

  她信他,依他,恋他。

  悬挂时,春芽踮脚几次仍够不到理想的枝头。

  正有些懊恼,忽然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抱紧她的双腿,,将她高高托举起来。

  她猝不及防,低呼一声,低头便看见林景衡微红含笑的面容。

  他举得又高又稳,让她轻而易举地将红福带系在了高处。

  下来后,他将自己的福带递给她,耳根微红,声音温柔低沉:

  “帮我挂吧,就挂在你的旁边。”

  说罢,再次将她稳稳托起。

  春芽的脸也微微发热,将他的福带与自己的并排系好。

  两条红福木牌丝带紧挨在一起,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相依相偎。

  “觅一方净世,活一生自在”

  “得一意中人,共白首不离”。

  她看着那两行字,唇角不自觉弯起柔和的弧度。

  她明白,他的心始终未变,而她的愿望,他也懂得。

  这一刻,心中所有的不安仿佛都被抚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踏实而甜蜜的暖意。

  两人并肩站在福缘树下,静静的望着满树飘动的祈愿。

  忽然,一只温暖有力的手轻轻握住了春芽的手。

  春芽心头一跳,下意识想抽回,却被他坚定地握住,动弹不得。

  “春芽,”林景衡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温柔地看向她,

  “我知道空口无凭。

  你且听我说一个想法,可好?”

  春芽终于抬眼看他,带着一丝疑惑。

  “我的探亲假只剩两个月,一个月之后必须返京入职翰林院。”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与决心,“我不想与你分开,一日都不想。

  所以,我想请你随我一同入京。”

  春芽意外心惊,立刻摇头:“这……我以什么身份去?

  而且,李家在扬州的御麦育种之事也刚刚起步,我不能离开……”

  “以‘嘉禾乡君’的身份,以推广御麦功臣的身份!”

  林景衡语气坚定,不急躁,缓缓说道:

  “春芽,其实,从京城来前,我已思虑过,如果祖母和母亲依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我想到的就是这个。

  御麦乃陛下钦定祥瑞,志在推广天下,以裕民生。

  目前其多种植于江南,你也知这御麦之于北方,远比在江南更为紧要?”

  他向前略倾了身,紧了紧握住春芽的手,言辞恳切:

  “我们这次赈灾的山东灾荒,北方地寒,冬长夏短,一旦遭灾,便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稻麦生长周期长,水稻在一百八十天左右,小麦在两百多天左右。

  这些作物极易受霜冻旱涝之害。

  而御麦耐旱、耐瘠,产量又高,生长期在九十多天左右,生生比稻麦缩短一半。

  若能在北地广泛种植,不知能多活多少性命,能让多少农户免于饥寒之苦!”

  他注视着春芽,眼中光芒愈盛:“此乃其一。

  其二,京城乃天子脚下,政令之所出。

  若能在京畿皇庄试种成功,其示范之效,远非扬州可比。

  届时由朝廷推行天下,事半功倍。

  其三,”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稳,

  “北方官民对高产新种的需求更为迫切,你的育种才能,在京都更能大展拳脚,救人之急,解民之困。

  这难道不是比局限于扬州一地,更能实现你当初梦中所见、造福黎民的初衷吗?”

  春芽怔怔地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她的心坎上。

  北方灾荒的惨状她记忆犹新,若能以御麦解此困局,确是功德无量。

  林景衡见她不语,知她已心动,继续道:“我会设法恳请父亲或外祖父,向陛下上书陈情。

  说‘嘉禾乡君’李氏春芽,于御麦种植、烹制乃至育种皆有独到心得。

  为将此嘉禾尽快推广于北地,惠及更多百姓,恳请允准其入京,于京畿专司北方御麦试种与推广之务。

  此举于国于民皆是有利无弊,陛下圣明,很可能应允!”

  这个想法大大出乎春芽的意料,却又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离开扬州这是非之地,去一片更广阔的天地,做她最擅长也最热爱的事情,而且意义更为重大?

  “可是……”她仍有顾虑,“奏折之事,岂是儿戏?你如何能……”

  “我虽官微言轻,但父亲、外祖父皆可上达天听。

  只要理由充分,于国有利,便有希望。”

  林景衡目光诚恳,“春芽,这不仅是为了你我。

  更是为了让御麦能早日惠及北地苍生。

  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看,这金黄的种子在更广阔的土地上生根发芽,救活无数性命吗?

  难道不想让你的心血,真正成为庇护大明百姓的祥瑞吗?”

  他描绘的图景,宏大而真切,精准地击中了春芽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抱负。

  林景衡的提议,仿佛在她眼前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门后是一条既能避开眼前纷扰,又能不负皇恩、施展毕生所学的康庄大道。

  春芽沉默了,内心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