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谢昭慢慢重复。
赵文卓实在不懂谢昭比划的意思，但是他看得懂谢昭眼里的歉意。
“哎呀哎呀没事，我也没生气。”
“话说你最近去哪里了？”
两人算得上是久别重逢，赵文卓可多话来问了。
“我上回去你家都没找到你。”
“你和你远方表哥那事怎么样了？”
“欸对了，刚刚那怎么回事？”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面对赵文卓抛出的一连串的问题，谢昭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最近去哪里了呢？
他和江逾白的关系怎么样了呢？
刚刚的那两人又是谁？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可怜？
可怜吗？也许吧。
谢昭不清楚。
于是也只能摇头。
【谢谢你，我等会就要走了。】
“什么？”
谢昭比划地慢一点：【谢谢，我，等会儿，就要走。】
“我还是看不懂呀。”赵文卓干笑着摸摸后脑勺。
其实想要反复比划的方式很笨。
可是谢昭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是惊魂未定，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得浓，行为和想法根本对不上。
那种抑制不住难过情绪又上来了，谢昭一不小心就红了眼。
“别急别急，我手机给你打字。”
赵文卓拿出手机给谢昭打字。
谢昭咬着唇，打：“谢谢你，我想回家，我等会要回家了。”
“欸——等一下啊，你啥都不和我说就走啦？”
谢昭：“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说。”
“你是有急事吗？”
“回家，是急事。”
“那我送你啊，我顺路，这我朋友家，我刚好要回去。”
谢昭不愿意麻烦赵文卓，连连摆手。
“没事你和我客气啥，而且刚刚好像不是有人在找你吗？看你那样子应该不想被找到的吧。”
谢昭犹豫着，他确实不能被那两个人找到，被抓回去了就再没机会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了。
可是谢昭潜意识里又实在不想牵连别人。
一时间又陷入两难。
“你别想了，你跟我来，我去开车。”
赵文卓拉着谢昭到里院子最后面的那个车棚。
原是要赵文卓开车送谢昭回去的，但后面屋里出来了个年轻人，说赵文卓喝了酒，还是别开车的为好。
最后就变成了赵文卓的朋友送赵文卓和谢昭回去。
车内。
赵文卓虚虚搭着谢昭的肩，互相介绍。
“这就是我们村的小哑巴，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我们前面这位呢是陈璟声，我大姨的老公的嫂子的儿子的朋友。”
“幸会。”陈璟声微微侧头。
谢昭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捏着——他对赵文卓的熟络有点儿不习惯。
但两人都是好人，这么好心地帮他，谢昭对此很感激，所以他对两人展露了自认为很友好的微笑。
“你笑得好勉强。”赵文卓啧啧。
谢昭有些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莫名的心急如焚，有种不好的预感压得他喘不上气，导致他连面部表情都控制不好了。
“许莱娣你认识吗？”谢昭还是忍不住问。
赵文卓面露疑惑：“她是谁？”
谢昭看赵文卓的表情，心想他果然是不认识许莱娣的。
于是又继续打字：“那瘸子呢？”
赵文卓：“村头那户啊？”
谢昭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他啊，他我知道，前段时间新娶了个媳妇啊哩”
“那也能叫娶？”陈璟声插了句嘴。
“那应该叫买吧。”赵文卓应了声。
“姓什么？”谢昭吓了一跳，更焦急了。
赵文卓奇怪：“什么姓什么？瘸子啊？也姓陈来着。”
谢昭摇摇头，“他买的媳妇叫什么？”
“啊，忘记了 ，我没大留意喔。”
“欸，”赵文卓拍拍前面的驾驶位：“阿陈你记得吗？”
“应该姓许吧，记不清了，怎么了？”
谢昭霎时间倒抽了口凉气，身体僵了一片。
“那姑娘也是可怜，听说是被她爸卖掉了，留给儿子娶媳妇”
“当时敬酒的时候不是一直不说话吗？说一个字停一下，蚊子声那么小，很怯的样子，好可怜。”
“不过这些事在这里也还算是常见。”
“常见又不代表正常好吧。”陈璟声又插了句嘴。
“啧，我不知道啊，就你正。”
赵文卓假意白了陈璟声一眼。
“但经济落后又偏僻的地方是就这样的。”
“对了，我之前怎么听说那姑娘好像已经怀了个把月来着。”
陈璟声：“嗯，不知道，可能吧。”
“够那个的。”
“欸你知道之前的那个谁吗？不也是这样……”
赵文卓和朋友自顾自聊了起来。
而一旁的谢昭已然从头凉到脚。
不会的。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是过上了中上的好生活了的。
谢昭打字的手都在抖。
他把手机屏幕怼到赵文卓面前：“是结巴吗？姓许是叫许莱娣吗？”
“你干嘛？”赵文卓身体后倾了点，看清屏幕上的字：“我不认识啊也不大清楚啊你一直问。”
“你要实在想知道我之后帮你问问咯。”
谢昭低下脑袋，茫然地摇头。
回到家，陈璟声被赵文卓拉着一起进了谢昭的小屋。
和谢昭想象的不同，他的门都好好的关着，也没有破破烂烂布满灰尘，反而是保持了原来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是他此刻要关注的，他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近期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说明许莱娣很早就离开了这里。
谢昭愈发焦急和慌张。
最后谢昭在柜子顶上找到了相对隐蔽的但对谢昭来说却还算明显的纸条。
谢昭不自觉屏息，慌乱地将纸条摊开。
“对不起谢昭哥，真的没办法和你一起了，我也不想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彩礼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你自己一定保重。”
“许莱娣写。”
谢昭手一抖，轻飘飘的纸条掉在了地上。
谢昭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赵文卓，随即马上跌跌撞撞地往村头跑。
“喂！”赵文卓伸手拦了下，没拦住。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还是原来的结局……
谢昭不要命地跑着，干涩寒风打得脸生疼，眼泪都被带进了风里，眼眶湿了又干。
“喂！”赵文卓跟在后面追了小半的路，半路被陈璟声拉回了车。
最后三人几乎是同时到了瘸子家。
“我草，没想到你这么能跑……你个小哑巴你到底怎么了你——”
赵文卓下车时还喘着气，他刚要搭一把谢昭的肩，但一抬眼，动作马上顿住了。
这里围了好多人。
所有人都穿着沉闷的白大衣。
花圈。
唢呐声。
很明显，有人在做白事。
这情景无疑是瘸子家在办白事。
谢昭的不安和恐慌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点。
赵文卓实在不懂谢昭比划的意思，但是他看得懂谢昭眼里的歉意。
“哎呀哎呀没事，我也没生气。”
“话说你最近去哪里了？”
两人算得上是久别重逢，赵文卓可多话来问了。
“我上回去你家都没找到你。”
“你和你远方表哥那事怎么样了？”
“欸对了，刚刚那怎么回事？”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面对赵文卓抛出的一连串的问题，谢昭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最近去哪里了呢？
他和江逾白的关系怎么样了呢？
刚刚的那两人又是谁？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可怜？
可怜吗？也许吧。
谢昭不清楚。
于是也只能摇头。
【谢谢你，我等会就要走了。】
“什么？”
谢昭比划地慢一点：【谢谢，我，等会儿，就要走。】
“我还是看不懂呀。”赵文卓干笑着摸摸后脑勺。
其实想要反复比划的方式很笨。
可是谢昭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是惊魂未定，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得浓，行为和想法根本对不上。
那种抑制不住难过情绪又上来了，谢昭一不小心就红了眼。
“别急别急，我手机给你打字。”
赵文卓拿出手机给谢昭打字。
谢昭咬着唇，打：“谢谢你，我想回家，我等会要回家了。”
“欸——等一下啊，你啥都不和我说就走啦？”
谢昭：“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说。”
“你是有急事吗？”
“回家，是急事。”
“那我送你啊，我顺路，这我朋友家，我刚好要回去。”
谢昭不愿意麻烦赵文卓，连连摆手。
“没事你和我客气啥，而且刚刚好像不是有人在找你吗？看你那样子应该不想被找到的吧。”
谢昭犹豫着，他确实不能被那两个人找到，被抓回去了就再没机会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了。
可是谢昭潜意识里又实在不想牵连别人。
一时间又陷入两难。
“你别想了，你跟我来，我去开车。”
赵文卓拉着谢昭到里院子最后面的那个车棚。
原是要赵文卓开车送谢昭回去的，但后面屋里出来了个年轻人，说赵文卓喝了酒，还是别开车的为好。
最后就变成了赵文卓的朋友送赵文卓和谢昭回去。
车内。
赵文卓虚虚搭着谢昭的肩，互相介绍。
“这就是我们村的小哑巴，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我们前面这位呢是陈璟声，我大姨的老公的嫂子的儿子的朋友。”
“幸会。”陈璟声微微侧头。
谢昭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捏着——他对赵文卓的熟络有点儿不习惯。
但两人都是好人，这么好心地帮他，谢昭对此很感激，所以他对两人展露了自认为很友好的微笑。
“你笑得好勉强。”赵文卓啧啧。
谢昭有些抱歉。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莫名的心急如焚，有种不好的预感压得他喘不上气，导致他连面部表情都控制不好了。
“许莱娣你认识吗？”谢昭还是忍不住问。
赵文卓面露疑惑：“她是谁？”
谢昭看赵文卓的表情，心想他果然是不认识许莱娣的。
于是又继续打字：“那瘸子呢？”
赵文卓：“村头那户啊？”
谢昭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他啊，他我知道，前段时间新娶了个媳妇啊哩”
“那也能叫娶？”陈璟声插了句嘴。
“那应该叫买吧。”赵文卓应了声。
“姓什么？”谢昭吓了一跳，更焦急了。
赵文卓奇怪：“什么姓什么？瘸子啊？也姓陈来着。”
谢昭摇摇头，“他买的媳妇叫什么？”
“啊，忘记了 ，我没大留意喔。”
“欸，”赵文卓拍拍前面的驾驶位：“阿陈你记得吗？”
“应该姓许吧，记不清了，怎么了？”
谢昭霎时间倒抽了口凉气，身体僵了一片。
“那姑娘也是可怜，听说是被她爸卖掉了，留给儿子娶媳妇”
“当时敬酒的时候不是一直不说话吗？说一个字停一下，蚊子声那么小，很怯的样子，好可怜。”
“不过这些事在这里也还算是常见。”
“常见又不代表正常好吧。”陈璟声又插了句嘴。
“啧，我不知道啊，就你正。”
赵文卓假意白了陈璟声一眼。
“但经济落后又偏僻的地方是就这样的。”
“对了，我之前怎么听说那姑娘好像已经怀了个把月来着。”
陈璟声：“嗯，不知道，可能吧。”
“够那个的。”
“欸你知道之前的那个谁吗？不也是这样……”
赵文卓和朋友自顾自聊了起来。
而一旁的谢昭已然从头凉到脚。
不会的。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是过上了中上的好生活了的。
谢昭打字的手都在抖。
他把手机屏幕怼到赵文卓面前：“是结巴吗？姓许是叫许莱娣吗？”
“你干嘛？”赵文卓身体后倾了点，看清屏幕上的字：“我不认识啊也不大清楚啊你一直问。”
“你要实在想知道我之后帮你问问咯。”
谢昭低下脑袋，茫然地摇头。
回到家，陈璟声被赵文卓拉着一起进了谢昭的小屋。
和谢昭想象的不同，他的门都好好的关着，也没有破破烂烂布满灰尘，反而是保持了原来的样子。
但这些都不是他此刻要关注的，他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近期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说明许莱娣很早就离开了这里。
谢昭愈发焦急和慌张。
最后谢昭在柜子顶上找到了相对隐蔽的但对谢昭来说却还算明显的纸条。
谢昭不自觉屏息，慌乱地将纸条摊开。
“对不起谢昭哥，真的没办法和你一起了，我也不想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彩礼钱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你自己一定保重。”
“许莱娣写。”
谢昭手一抖，轻飘飘的纸条掉在了地上。
谢昭不可置信地看了眼赵文卓，随即马上跌跌撞撞地往村头跑。
“喂！”赵文卓伸手拦了下，没拦住。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还是原来的结局……
谢昭不要命地跑着，干涩寒风打得脸生疼，眼泪都被带进了风里，眼眶湿了又干。
“喂！”赵文卓跟在后面追了小半的路，半路被陈璟声拉回了车。
最后三人几乎是同时到了瘸子家。
“我草，没想到你这么能跑……你个小哑巴你到底怎么了你——”
赵文卓下车时还喘着气，他刚要搭一把谢昭的肩，但一抬眼，动作马上顿住了。
这里围了好多人。
所有人都穿着沉闷的白大衣。
花圈。
唢呐声。
很明显，有人在做白事。
这情景无疑是瘸子家在办白事。
谢昭的不安和恐慌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