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火车上的暗语-《重生六零:拒娶恶媳,护家人!》

  这些词句在他脑子里盘旋,串成了一条危险的线。

  钱主任让他去江浙,用的是催零件的名义。

  现在看来,这批零件不仅真实存在,还捆绑了见不得光的私货。

  钱主任知道这事吗?

  他大概率是不知道的。

  他只知道光明厂拖欠零件,想找个由头去敲打一下。

  自己,恰好就成了这根最合适的棍子。

  李砚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趟浑水,比他想象的要深。

  不过,水深,才好摸鱼。

  隔间里,另外两个人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高建和刘丽僵硬地站着,

  “建……建哥……”

  刘丽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哭腔。

  “我们……我们是不是惹上大人物了?”

  高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发干。

  “别……别说话。”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703研究所,这个代号他没听过。

  但也正因为没听过,才更吓人。

  能用这种保密代号的单位,里面的人,哪个是他一个省计委的小科员能惹得起的?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要嘴贱去招惹这么一尊神?

  就在这时,躺在下铺的李砚秋翻了个身。

  一个极细微的动作。

  高建和刘丽却像是受惊的兔子,浑身一颤,立刻闭上了嘴。

  李砚秋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没看那对男女,只是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

  他拿起军用水壶,喝了口水。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高建的脸上。

  “你,过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高建的腿一软,差点跪下。

  他强撑着,挪到李砚秋的床边,腰弯得快要折断。

  “领……领导,您有什么吩咐?”

  他连称呼都变了。

  李砚秋看着他。

  “你叫高建?”

  高建的头埋得更低了,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是,是,我叫高建。”

  “省计委的?”

  “是……”

  高建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怎么知道的?他刚才明明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单位,可从这个年轻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李砚秋点了点头。

  他从床下的点心包里,掏出一颗用油纸包着的大白兔奶糖。

  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

  “听说,你们单位最近在查几个利用职权倒卖批条的案子。”

  李砚秋把糖丢进嘴里,声音含混不清。

  “好像……还牵扯到了几个年轻干部。”

  轰!

  高建只觉得脑子里像是有个炸雷响过。

  他猛地抬起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这件事,是计委内部的绝密!

  只有几个核心领导才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难道703所是负责纪律审查的特殊单位?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高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领导!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我就是个混蛋!”

  他真的哭了,鼻涕眼泪一起流。

  “我跟那件事没关系!我发誓!我就是爱吹牛,爱占点小便宜,我真没干过犯法的事啊!”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

  “啪!啪!”

  声音清脆响亮。

  “我嘴贱!我不是人!”

  旁边的刘丽也吓傻了,跟着跪了下来,浑身抖得厉害,

  “领导饶命,饶命啊!”

  李砚秋嚼着糖,甜味在嘴里化开。

  他看着跪在地上丑态百出的两个人,眼神里没有半点波澜。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批条的案子。

  不过是刚才用超强的听力,捕捉到高建和刘丽上车前,在站台上跟送行人的几句闲聊。

  随口一诈,效果却出奇的好。

  “行了。”

  李砚秋有些不耐烦地开口。

  哭喊声和巴掌声戛然而止。

  高建和刘丽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把脸擦干净。”

  李砚秋从挎包里,又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丢在他们面前。

  “吃了。”

  两人愣住了。

  “领导……”

  “我让你们吃了。”

  李砚秋的语气冷了下来。

  高建不敢再问,连忙捡起地上的糖,哆哆嗦嗦地剥开,塞进嘴里。

  刘丽也照做。

  糖很甜,可他们俩尝到的,只有无尽的苦涩和屈辱。

  “记住。”

  李砚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从现在开始,到下车为止,我不想再听到你们发出任何声音。”

  他顿了顿。

  “上了火车,你们就睡着了,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明白吗?”

  “明白!明白!”

  高建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我们就是睡了一觉,什么都不知道!”

  “滚上去吧。”

  李砚秋摆了摆手。

  高建和刘丽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对面的上铺,拉过被子蒙住头,一动也不敢再动。

  整个隔间,终于彻底安静了。

  只剩下火车规律的“况且”声。

  李砚秋重新躺下。

  他知道,这对男女已经废了。

  在绝对的权力和未知的恐惧面前,他们那点可怜的优越感,比纸还薄。

  有些人,只有让他跪下,他才能学会说人话。

  夜深了。

  火车驶入一片广袤的平原,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灯火一闪而过。

  车厢里大部分人都睡着了。

  李砚秋却毫无睡意,他的听力一直保持着开启状态。

  凌晨两点左右。

  火车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伴随着一阵悠长的汽笛声,停靠在了一个大站。

  站台上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是中途的一个大城市。

  李砚秋的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了。

  行李车厢的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有几个人从站台上,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行李车厢。

  “是刘科长的人吗?”

  一个压低的声音问道。

  是火车上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暗号。”

  另一个声音从站台上传来,同样警惕。

  “江上风大。”

  车上的人回答。

  “潮起潮落。”

  站台上的人对上了暗号。

  行李车厢的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东西呢?”

  “都在里面,跟703所的货放在一起,绝对安全。”

  “好,我们只要我们那一份,其他的,你们按计划送到地方。”

  “明白。”

  几分钟后,几个黑影抬着几个沉重的木箱,迅速消失在站台的阴影里。

  行李车厢的门,又被悄悄关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除了李砚秋,似乎没有任何人察觉。

  李砚秋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亮得惊人。

  703所的货?

  他们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和研究所的精密零件混在了一起?

  好大的胆子!

  而且,中途还有人接头取货。

  这说明,这不是一条单线,而是一张巨大的网络。

  李砚秋坐了起来。

  他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朝站台上看去。

  接头的人已经不见了。

  站台上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巡视。

  忽然,李砚秋的目光一凝。

  在站台尽头,一根水泥柱的阴影里。

  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旧大衣,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他没有看别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所在的车厢。

  不,更准确地说,是盯着自己的这个窗口。

  李砚秋的心猛地一沉,

  他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