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屋顶秘藏-《无声订单》

  夜色,再次成为最好的掩护。旧港务局大楼如同一个被遗忘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江风中,比上一次前来时更添了几分阴森。这一次,“灯塔”出动了更精干的小队,携带了专业的侦查和破拆设备,对大楼周边进行了更严密的封锁和监控。

  陈默的腿伤不允许他再次攀爬,他和“指挥官”留在楼下的指挥车里,通过队员头盔摄像头传回的实时画面,紧张地注视着这次关键的搜索行动。

  行动小队沿着熟悉的路径,悄无声息地抵达了顶层平台。夜视仪下的视野呈现一片单调的绿色。风更大了一些,吹动着平台上的灰尘和碎屑。

  小队队长,代号“山猫”,首先确认了那个刻有“◎”符号的方形水泥基座。然后,他根据陈默传达的信息,开始以基座为中心,对屋顶进行地毯式搜索,寻找任何可能与那张实验记录纸片相关的“锁孔”或隐藏机关。

  “报告指挥车,未发现明显的电子锁或物理锁孔。”

  “检查地面缝隙,通风口,避雷针连接处。”

  “明白。”

  队员们分散开来,用专业工具仔细敲击、探查着平台的每一寸地面和墙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挥车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会不会……理解错了?”李雯忍不住低声问道,她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陈默死死盯着屏幕,摇了摇头:“不会。‘ROOF’指向这里,‘钥匙’也给了,一定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实验记录纸片的照片上。凌乱的数据,分子式,还有那个红笔标注的 ◎ → □ 符号。符号……符号本身会不会就是关键?不是要找锁孔,而是要“使用”这个符号?

  “山猫,”陈默拿起通讯器,“不要只找锁孔。注意任何可能与这个符号形状、或者与纸片上数据产生感应或关联的东西!比如……某种特殊材质的区域,或者能够投射光线形成类似图案的结构!”

  “山猫”立刻领会:“明白!重新扫描!”

  队员们调整了扫描设备的参数,重点寻找能量异常或特定材质反射。几分钟后,一名队员突然在平台边缘、靠近女儿墙的位置发出了信号:

  “这里有发现!地面有一块区域,材质反射率异常!形状……像是一个放大的箭头(→)!”

  指挥车内众人精神一振!

  “箭头指向哪里?”“指挥官”立刻问。

  “指向……指向江对岸维奥科技大楼的方向!”队员汇报,“等等!箭头所指的这块女儿墙墙体内部……有微弱的能量反应!”

  “检查那块墙体!”

  队员上前,用热成像和金属探测仪仔细扫描。结果显示,那块看似普通的混凝土墙体内部,镶嵌着一个薄薄的、书本大小的金属盒子,能量反应正是从盒子发出。

  “找到隐藏容器!需要开启方式!”

  “钥匙!用那张纸片!”陈默急道。

  “山猫”拿出用防水袋封好的实验记录纸片,尝试靠近那块墙体。当纸片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墙体内部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嘀”声,金属盒子所在区域的墙体表面,竟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由无数细微光点组成的 ◎ → □ 符号投影!

  投影持续了几秒钟,然后,那块墙体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露出了里面的金属盒。盒子表面没有任何锁孔,只有一个与纸上那个符号完全一致的凹槽。

  “山猫”将纸片小心翼翼地放入凹槽。

  严丝合缝!

  “咔哒。”

  盒子发出一声轻响,盖子弹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盒子里面会是什么?

  “山猫”将头盔摄像头对准盒内。只见里面放着两样东西:一个微型的、类似U盘但更精致的黑色存储装置,以及一张折叠的便签。

  “取出物品,立刻撤离!”“指挥官”果断下令。

  行动小队迅速而有序地带着取得的物品撤离大楼,整个过程没有惊动任何可能的眼线。

  回到指挥车,“山猫”将两样东西交给了“指挥官”。

  “指挥官”首先拿起那个黑色存储装置,连接上经过严格安全检查的笔记本电脑。设备被识别,里面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

  他尝试了几个密码,包括纸片上的数据组合、符号的ASCII码等,都显示错误。

  “需要密码。”“指挥官”皱眉。

  陈默拿起了那张便签。便签上是熟悉的、与之前指引信息同源的打印字迹:

  【最终密码,在他儿子的生日里。】

  他儿子?张绍林(高文博)的儿子?

  陈默和“指挥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张绍林有儿子?资料里从未显示!

  “立刻查!张绍林,或者高文博,有没有儿子!”“指挥官”立刻下令。

  技术团队迅速调动所有资源进行查询。几分钟后,结果传来——公开资料显示,高文博未婚,无子女。

  “没有?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雯疑惑。

  陈默盯着那句“在他儿子的生日里”,大脑飞速运转。不是字面意思?是隐喻?还是……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很多年前,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张绍林来他家喝酒,和父亲聊天时,似乎曾略带醉意地提起过,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当时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父亲赶紧岔开了话题。

  难道指的是这个夭折的孩子的生日?

  “查!查张绍林,在他身份还是张绍林的时候,有没有一个早夭的孩子!查具体的出生日期!”“指挥官”立刻捕捉到这个线索。

  这个查询难度更大,涉及多年前的户籍和医疗记录。在“灯塔”技术人员的努力下,半个多小时后,一条模糊的信息被挖掘出来——张绍林(身份未被冒用前)确实曾有一个儿子,出生后不久因先天性疾病夭折,出生日期是:1994年8月17日。

  “试试这个日期!!”“指挥官”说道。

  技术人员在加密文件夹的密码框里输入了这串数字。

  屏幕闪烁了一下,绿色的进度条出现!

  解密成功!

  文件夹里出现了几个文件:一段音频,一份文档,以及几张图片。

  “指挥官”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段音频。

  一个经过轻微处理、但依旧能听出是杨顾山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带着恭敬和汇报:

  【教授,港口那边最后一批‘特殊样本’已经通过维奥的渠道安全入库。这批‘原料’活性很高,对‘涅盘’项目至关重要。】

  一个更加低沉、冷静,带着一种学术腔调的声音回应(正是张绍林/高文博):

  【很好。确保流程绝对保密。那些陈年旧账,包括陈建国、苏明远、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李文……所有线索都必须彻底清理干净。‘涅盘’不容有失,这关乎……人类的未来。】

  杨顾山:【明白。保险库那边已经布置好,只要有人触碰,就会……】**

  张绍林:【嗯。记住,我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音频到此为止。

  指挥车内一片死寂!

  这段录音,直接证明了张绍林(高文博)就是“教授”,并且亲口承认了谋杀陈建国、苏晚父亲苏明远、以及李文的事实!还提到了那个神秘的“涅盘”项目!

  “指挥官”颤抖着手点开那份文档。里面是“涅盘”项目的部分核心资料,涉及一种极其激进的、违背伦理的基因强化技术,而其关键的“催化剂”,正是来自于那些被称作“活体原料”的……人!文档中还提到了几次失败的“净化”实验,导致了实验体的彻底崩溃和死亡,而这些都被伪装成了意外或疾病。

  那几张图片,则是维奥科技地下深层实验室的布局图,以及一些被关在透明舱体内的、眼神空洞的“实验体”照片,触目惊心!

  铁证如山!

  这些证据,加上保险库的账册、陈建国的通话录音,足以将张绍林(高文博)和他的“暗河”帝国彻底摧毁!

  “立刻备份!将所有证据加密传输到多个安全节点!”“指挥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我们成功了!我们拿到了足以钉死他的东西!”

  陈默瘫坐在椅子上,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父亲,苏晚,王叔,李工……你们看到了吗?恶魔的罪证,终于被我们拿到了!

  李雯也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是解脱,也是巨大的悲痛。

  然而,狂喜之后,一个巨大的疑问再次浮上心头。

  那个神秘的联系人……他(或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拥有张绍林与妻子相关的隐私信息?又为什么会拥有如此核心的、直接指向“教授”和“涅盘”项目的机密录音和文件?

  他(或她)仿佛就站在“教授”的身边,洞悉一切,却选择在最后关头,递出了这致命的一击。

  “指挥官”看着屏幕上那些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证据,眼神复杂,缓缓说道:

  “这个神秘人……他对‘教授’的恨意,恐怕不比我们少。而且,他很可能……是‘涅盘’项目的受害者,或者……与那个夭折的孩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