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平静下的暗流-《直播忽悠异界,你管这叫吸血鬼?》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PK对决之后,薇薇安的直播间,迎来了一段意想不到的、平静而又高速发展的时期。

  她彻底放弃了之前那种摇摇欲坠的“假公主”人设,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她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全新的角色之中——那个在逆境中挣扎、背负着家族荣光、但依然保持着该死乐观的末代女王。

  她的直播内容,也从之前那些虚无缥缈的“凡尔赛”吹嘘,变得无比的朴实,无比的……

  接地气。

  今天,直播的标题是《我的菜园子(杂草堆)改造计划第一期》。

  画面里,薇薇安穿着一件她用旧床单改造的、方便活动的粗布裙,头发用一根藤蔓随意地束在脑后。

  她正蹲在城堡后院那片荒芜的土地上,用一把从系统商城兑换来的、最便宜的小铁铲,和一棵比她手臂还粗的、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巨大杂草,进行着一场艰苦卓绝的搏斗。

  “诸位,请看。”

  薇薇安一边用力地挖着土,一边气喘吁吁地对着镜头解说,脸上沾着几点泥土,让她那张苍白美丽的脸,多了一丝生动的气息。

  “这,就是我们凡尔赛家族菜园的守护神兽——‘千年老根’。”

  “它的根系,据说已经深入到了城堡的地基之下,与这座古老的建筑,血脉相连。”

  “想要将它拔除,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技巧,以及……对它灵魂的尊重。”

  她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说着这些一本正经的胡话。

  那张小脸因为用力而憋得通红,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直播间的弹幕,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魔法少女咕噜噜:女王陛下加油!我刚刚查了女巫古籍,这种根茎植物,弱点在它的第三个节点!用火烤一下会有奇效!】

  【头很铁:主播,需要帮忙吗?俺能把它连着地基一起拔出来。】

  【哥特少年小德:呵,愚蠢的蛮力。这明明是一场意志力的较量。】

  薇薇安看着这些弹幕,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这个破败的城堡里,对着空气演戏。

  她的身后,仿佛站着一个庞大的、跨越了种族的“精神股东团”。

  他们为她出谋划策,为她摇旗呐喊,为她每一次的狼狈和窘迫,都赋予了“史诗感”和“励志”的意义。

  一个小时后,薇薇安终于,在用尽了全身力气之后,将那棵“千年老根”给挖了出来。

  她像一滩烂泥一样,毫无形象地瘫倒在泥地里,高高地举着自己那沾满了泥土的战利品,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傻兮兮的笑容。

  那一刻,她不是什么女王,也不是什么吸血鬼。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靠着自己的努力,完成了一件小事的、快乐的打工人。

  直播间的人气值,也在她的笑容中,稳定地,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

  与凡尔赛城堡那充满了泥土芬芳和生活气息的“平静”截然不同,在世界的另一端,GAPI的数据分析中心里,气氛冰冷而又凝重。

  这里没有阳光,只有服务器机箱上,那些永不停歇闪烁着的、代表着数据流动的指示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电子元件过热后产生的、淡淡的臭氧味道。

  杰克,已经在这里,连续待了七十二个小时。

  他的面前,是三块巨大的、环形的显示屏。

  屏幕上,是无数条由代码和符号构成的、如同瀑布般滚动的复杂信息。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但又异常的亢奋。

  自从上次的报告被主管用一种“合乎逻辑”的方式驳回之后,他没有放弃。

  他动用了自己能申请到的、全部的B级网络资源,对那个如同幽灵般的“暗夜之眼”平台,发起了新一轮的、更深层次的追踪。

  他不再试图去直接定位平台的服务器。

  他改变了策略。

  他开始分析那个平台泄露出的、每一帧画面里,所蕴含的“环境信息”。

  光线的角度,空气中尘埃的折射率,背景里植物的种类,甚至是……

  声音的回响。

  这是一个浩瀚到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分析师都感到绝望的工程。

  但杰克,像一个最偏执的寻宝人,一点一点地,从那些看似无用的数据垃圾里,筛选着可能存在的、金子般的线索。

  他将薇薇安所有直播的背景音,都导入了GAPI最先进的声纹分析系统。

  系统排除了风声,排除了她自己的说话声,排除了那些粉丝们打赏时产生的魔法特效音。

  最终,系统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微弱的、几乎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背景噪音。

  那是……

  某种大型食肉鸟类的鸣叫。

  根据GAPI的生物数据库比对,这种鸟,名为“喀尔巴阡山鹫”,一种只栖息在东欧喀尔巴阡山脉特定区域的、濒临灭绝的古老物种。

  第一个坐标点,被锁定了。

  杰克的心,开始狂跳。

  他立刻调出了那片区域的卫星地图,和GAPI的历史异常能量波动记录图,进行叠加比对。

  很快,他发现在那片广袤的山脉中,有一个点的能量波动,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周期性的“沉寂”。

  就好像,那里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黑洞,常年都在吸收着周围的能量,让它在地图上,形成了一片不自然的“空白区”。

  范围,再次被缩小。

  杰克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他还差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证据。

  一个能将这一切,都串联起来的名字。

  他想起了那个女孩的ID。

  薇薇安·德·凡尔赛。

  凡尔赛。

  这个姓氏,在GAPI的公开数据库里,查无此人。

  但杰克,拥有B级权限的他,可以访问另一个更深层、更机密的数据库。

  那是GAPI自成立以来,所记录的、所有被判定为“已灭绝”或“已休眠”的、高等级超自然家族的绝密档案。

  他深吸一口气,在那个古老的、界面极其简陋的搜索框里,颤抖着,输入了那个词。

  “Versailles”。

  系统,在停顿了漫长的三秒钟后,返回了一个结果。

  一个被标记为“最高机密”的、尘封了至少有两百年之久的、编号为S-007的家族档案。

  杰克点开了它。

  一份用古老的打字机打印出来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的扫描文件,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份关于凡尔赛吸血鬼家族的、最后的观察报告。

  报告里,详细记载了这个家族曾经的辉煌,以及他们那神秘的、一夜之间彻底衰落的诡异历史。

  杰克的目光,在那份报告上飞速地扫过,最终,定格在了文件的最后一页,最后一行。

  那里,是凡尔赛家族最后的已知活动地点。

  以及,初代伯爵的名字。

  【最后的踪迹:东欧,喀尔巴阡山脉,玫瑰谷地。】

  【初代伯爵:奥古斯都·冯·凡尔赛。】

  两个关键信息,如同两道闪电,瞬间击穿了杰克脑海里所有的迷雾。

  信号源的地理位置。

  与绝密档案中的历史记载。

  在这一刻,完美地,重合了。

  他没有猜错。

  那个在直播里,拿着破扫帚和杂草较劲的、看起来又穷又好笑的女孩,根本不是什么演员。

  她是一个活着的传说。

  一个本该被埋葬在历史尘埃里的、古老而强大的吸血鬼家族的……

  最后血脉。

  杰克靠在了冰冷的椅背上,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他的眼中,却燃烧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明亮到近乎滚烫的火焰。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限地,接近了那个隐藏在“帷幕”之后的、惊人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