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墙内,墙外!-《跪下!抬起头!》

  新的命令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比任何物理上的束缚都更让古诚感到窒息。

  项圈二十四小时佩戴,这意味着它不再仅仅是主仆关系的象征。

  而是彻底融入了他的存在,成为他呼吸的一部分。

  时刻提醒着他的归属和……禁锢。

  当天晚上洗澡成了第一个挑战。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无法洗去脖颈上那圈冰凉的皮质触感。

  他闭着眼,任由水流滑过脸庞,试图忽略那异物感。

  但手指每次无意中触碰到项圈,都会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严格按照叶鸾祎的要求,没有试图摘下。

  只是像对待身体其他部位一样,机械地清洗着。

  睡觉更是煎熬。

  平躺时,项圈的锁扣会硌在后颈;

  侧卧时,皮质边缘又会压迫到颈侧的动脉,带来轻微的束缚感。

  他整夜都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间。

  总觉得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监视着他是否遵守命令。

  第二天清晨,他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神态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他准备好早餐,在叶鸾祎下楼时,恭敬地侍立一旁。

  叶鸾祎的目光在他脖颈间停留了一瞬。

  那里,项圈在衬衫领口上方露出窄窄的一圈黑色边缘。

  她没有说话,坐下开始用餐,仿佛这项新规定再正常不过。

  上午,叶鸾祎需要去一家合作公司签署最终协议。

  古诚开车,一路无言。

  到达对方公司楼下,叶鸾祎下车前,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在车里等着!”

  “是,小姐!”古诚应道。

  他知道,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关注和询问。

  项圈藏在衬衫领下,但只要稍有动作或低头,还是可能被发现。

  他坐在驾驶座上,微微松了松领口,让项圈的压迫感稍减。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有些刺眼。

  他看着叶鸾祎高挑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被留在原地,像一件被暂时存放的行李,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但比起进去面对可能的好奇目光,他似乎又宁愿待在这里。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他不敢放松坐姿,只能挺直背脊,目光放空地看着前方。

  脖颈上的项圈无时无刻不在刷着存在感,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叶鸾祎才从大楼里出来。

  身边跟着对方的负责人,两人脸上都带着达成合作后的轻松笑容。

  古诚立刻打起精神,下车为她开门。

  叶鸾祎坐进车里,对送行的人点了点头。

  车子驶离,她才微微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回律所!”她吩咐道,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放松。

  “是!”古诚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看到她闭上眼小憩,便将车开得更加平稳。

  下午,律所来了一个重要的访客,是叶鸾祎的导师,一位在司法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叶鸾祎亲自到门口迎接,态度恭敬。

  古诚作为管家,自然需要在一旁侍应。

  他泡好茶,端进会议室时,老教授和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随口夸赞了一句:

  “鸾祎,你这个管家很不错,沉稳周到!”

  叶鸾祎笑了笑,没有接话。

  古诚微微躬身,将茶杯轻轻放在老教授面前。

  就在他直起身时,因为动作,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了一些。

  那圈黑色的项圈边缘,更加清晰地露了出来。

  老教授的目光似乎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继续和叶鸾祎交谈起来。

  古诚的心却猛地一沉,立刻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领口,将项圈重新掩藏好。

  他退到一旁,垂手而立,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虽然老教授什么也没说,但那瞬间的目光,已经像一根针,刺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带着明显瑕疵的展示品。

  在真正有阅历的人面前,无所遁形。

  送走老教授后,叶鸾祎回到办公室,脸色似乎淡了一些。

  她没有提起刚才的小插曲,但古诚能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

  傍晚,叶鸾祎让他去附近的干洗店取几件送洗的衣服。

  这原本是件普通的差事,但古诚却感到一丝紧张。

  他需要走出律所,走在街上,混迹于人群中。

  而脖子上,戴着那个不容忽视的标记。

  他尽量保持目不斜视,步履从容,将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纽扣。

  但项圈的皮质边缘依旧若隐若现。

  他能感觉到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或许只是错觉,但那感觉如芒在背。

  在干洗店,老板娘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脖颈,愣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递过衣服。

  古诚接过袋子,道了声谢,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店铺。

  回到律所,将衣服妥善放好,他才在无人的茶水间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了一层细汗。

  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外出任务,都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晚上回到别墅,氛围比往日更加沉闷。

  叶鸾祎似乎也感受到了他那份无形的紧绷。

  但她没有点破,也没有丝毫放松命令的意思。

  晚餐后,她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古诚则跪坐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这是她默许的、他在她放松时可以待的位置。

  项圈紧贴着他的皮肤,随着他的呼吸轻微起伏。

  叶鸾祎的脚无意间从拖鞋中滑出,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距离他的膝盖很近。

  她似乎看文件入了神,脚趾无意识地轻轻蜷缩了一下,蹭过了他的裤管。

  那细微的、带着体温的触碰,让古诚的身体瞬间僵硬。

  脖颈上的项圈,似乎也跟着收紧了一下。

  叶鸾祎并没有察觉,或者说并不在意。

  她翻过一页文件,另一只脚也离开了拖鞋。

  双足自然地交叠在一起,离他更近了。

  古诚低下头,不敢再看。

  项圈的存在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它既是束缚,将他牢牢钉在这个卑微的位置;

  又像是一道屏障,将他与近在咫尺的她,隔在了两个世界。

  他属于她,毋庸置疑。

  但他永远无法真正靠近她。

  这份认知,比项圈本身,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一种扭曲的安心。

  至少,他还在这里。

  还在她的视线之内。

  还在……这项圈的定义之下。

  夜渐深,叶鸾祎放下文件,起身准备回房。

  她看了依旧跪坐在地上的古诚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上了楼。

  古诚等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才缓缓站起身。

  双腿因为长时间跪坐而麻木,脖颈上的项圈也因为姿势改变而调整了压迫点。

  他走到玄关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苍白,眼神沉寂,脖颈上那一圈黑色皮质项圈,在灯光下异常醒目。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项圈冰凉的表面。

  这是一道墙。

  一道由她亲手设立,由他亲手加固的无形的墙。

  墙内,是他绝望而忠诚的世界。

  墙外,是他再也无法,也不敢奢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