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马超疯狂,血泪复仇-《三国:西凉狼王》

  冀城东门的血腥气尚未散去,降卒跪伏的尘埃还未落定。韩破军刀尖上挑着的马腾首级,那双怒睁的眼睛仿佛还在凝视着这片染血的故土。狼群士兵震耳欲聋的“狼王万岁”的欢呼声,如同胜利的浪潮,席卷着这片刚刚经历残酷杀戮的土地。

  就在这片死寂与狂热交织的诡异气氛中——

  “父——亲——!!!”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蕴含着无尽悲痛与疯狂的嘶吼,如同九天惊雷,又如同受伤孤狼濒死的哀嚎,猛地从内城残破的城门阴影处炸响!这声音中的绝望与恨意,竟瞬间穿透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清晰地刺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高踞马上的韩破军,都下意识地转向声音的源头。

  只见内城那布满刀劈斧凿痕迹的城门洞内,一骑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复仇恶鬼,猛地冲了出来!马背上,那员小将原本耀眼的银甲早已黯淡破碎,沾满血污,象征英武的白袍被撕裂成布条,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渗血。正是马超!

  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扭曲如恶鬼,一双眼睛赤红如血,里面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疯狂火焰。他的目光,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韩破军刀尖上——那颗属于他父亲马腾的、怒目圆睁的头颅上!

  刹那间,世界在他眼中仿佛失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那一片刺目的血红和父亲死不瞑目的面容!

  “韩破军!!!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马超的声音已经完全变调,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毁灭一切的疯狂执念!他根本无视前方密密麻麻、刀枪林立的狼群士兵,无视那些瞬间指向他的无数闪烁着寒光的箭簇,此刻,他眼中只有那个杀父仇人!他猛地一夹马腹,甚至没有持缰,双手紧握那杆虎头湛金枪,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悲痛、所有的仇恨,都灌注其中!

  “嗡——!”

  枪身震颤,竟发出一声低沉的、如同龙吟般的嗡鸣!金色的枪芒暴涨,将他连人带马都笼罩其中!人借马势,枪随人走,他化作一道燃烧着复仇烈焰的金色流星,不顾一切地朝着韩破军所在的方向,发起了有死无生的决死冲锋!气势之惨烈,竟让前方一些狼群士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少主!不可!回来!” “拦住少主!快!”

  几乎在马超冲出的同时,七八名浑身带伤、甲胄破碎却依旧眼神决绝的将领和亲兵(他们是庞德一手提拔、对马家忠心耿耿的旧部,庞德被俘后,他们自发肩负起保护马家血脉的最后职责),也从城门洞内和其他隐蔽处冲出,拼命地嘶吼着,策马追向马超,试图阻止他这无异于自投罗网、飞蛾扑火的行为!

  “拦住他!弓弩手!” 王老五脸色一沉,厉声下令。绝不能让这个疯子惊扰了伯长,尤其是在这奠定胜局的时刻!

  前排的狼群长矛手立刻压下如林的长矛,形成一道钢铁荆棘!后排的弩手们也纷纷抬起弩机,冰冷的箭簇锁定了那道疯狂冲来的金色身影!

  然而,陷入彻底疯狂、被丧父之痛吞噬了所有理智的马超,此刻爆发出的战力与意志,竟远超他平日里的巅峰!那杆虎头湛金枪仿佛与他心意相通,化作一条暴怒复仇的金龙!

  枪影过处,试图阻拦的长矛手如同脆弱的芦苇般被轻易挑飞、刺穿!他根本不闪不避,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甚至用身体硬抗攻击,只求更快地接近仇人!身上瞬间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飙射,却丝毫不能阻挡他冲锋的势头,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滚开!都给我滚开!挡我者死!!” 马超嘶吼着,声音沙哑如同砂轮摩擦,枪芒如轮扫过,两名试图夹击的狼群队率被连人带甲斩为两段!炽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苍白而疯狂的脸上,更添几分地狱归来般的恐怖!

  那几名拼死护主的庞德旧部也红着眼睛,死死护在他冲锋路径的两侧,用身体和战马为他挡开侧面袭来的冷箭和刀枪,不断有人中箭落马,或被数柄长矛同时刺穿,却无一人后退,用生命践行着对庞德、对马家的最后忠诚!

  “放箭!” 一名狼群部帅见其冲势太猛,怒吼着挥下手。

  数十支强劲的弩箭带着死亡的厉啸,如同飞蝗般射向马超!马超猛地一拉缰绳,战马通灵,悲鸣着人立而起,竟用自己宽厚的马身为主人挡住了大部分致命箭矢!战马轰然倒地,鲜血瞬间染红地面。

  马超却已借力腾空而起,身在半空,虎头湛金枪舞得密不透风,幻化出一片金色光幕,叮叮当当格开剩余箭矢,落地后脚步一个踉跄,却毫不停顿,依旧如同疯魔般朝着韩破军猛冲!此刻,他距离韩破军,已不足三十步!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韩破军脸上那冰冷淡漠的表情,以及刀尖上父亲头颅的细节!

  韩破军终于缓缓转过了身,将马腾的首级交给身旁的亲兵。他看着那个状若疯魔、浑身是血却燃烧着冲天恨意、如同受伤凶兽般扑来的年轻身影,冰冷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或许是欣赏其勇烈与孝心,但更多的,依旧是俯瞰蝼蚁挣扎般的绝对冷漠与掌控。

  “勇气可嘉,可惜,愚蠢。” 他淡淡评价了一句,握紧了手中的血色长刀。对于送上门来的马家余孽,他不介意亲手斩草除根。

  “韩破军!纳命来!!” 马超看到了韩破军转身,看到了他那淡漠的眼神,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恨意、所有的悲痛,在这一刻压缩到极致,轰然爆发!他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虎头湛金枪带着他全部的生命力与灵魂的呐喊,化作一道贯穿虚空、誓要同归于尽的金色雷霆,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直刺韩破军咽喉!这一枪,是他生命的绝唱!

  面对这舍生忘死、凝聚了马超所有一切、石破天惊的一枪,韩破军眼神微凝,血色长刀正要抬起——

  “少主!对不住了!庞将军让我们保住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死死跟在马超身后、浑身插着几支箭矢的庞德亲兵队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决绝!他猛地从马背上扑出,不是扑向韩破军,而是从侧后方,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死死抱住了马超持枪的右臂和腰身!同时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住了侧面刺来的一柄长矛和一支冷箭!

  “噗!”“噗!” 利刃入肉,队率口中鲜血狂喷,却如同铁钳般死死锁住马超,用尽最后的生命嘶声大吼:“带少主走!!!这是将军的命令!!!”

  其他两名仅存的、同样伤痕累累的亲兵瞬间反应过来,他们红着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一人死死抱住马超的双腿,另一人则眼中含泪,猛地一个手刀,汇聚全身气力,狠狠劈在马超的后颈上!

  马超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恨意都凝聚在那复仇一枪上,心神激荡之下,根本没防备来自背后“自己人”的牺牲与阻拦,后颈遭到重击,眼前一黑,那凝聚到极致的枪势瞬间溃散,虎头湛金枪脱手坠地,整个人软倒下去。但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瞬,他赤红的眼睛依旧死死地、刻骨铭心地盯着韩破军,喉咙里发出不甘到极致的嗬嗬声,充满了滔天的怨恨与毁灭的欲望。

  “走!” 那两名亲兵抱起昏迷的马超,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来时方向,那片因为总攻和投降而产生的、尚未完全合拢的战场缝隙,亡命奔逃!他们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盾牌,抵挡着身后射来的零星箭矢,其中一人后背连中数箭,扑倒在地,另一人却死死抱着马超,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爆发出最后的速度,消失在残垣断壁和混乱的人群之中!

  韩破军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亲自追击。他抬起手,制止了想要带人追杀的韩六和王老五。

  “丧家之犬,何必浪费箭矢。”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冷漠,“传令下去,画影图形,悬赏千金,索马超首级。凉州虽大,已无他立锥之地。”

  “是!” 王老五躬身领命,独眼中光芒闪烁,明白了韩破军的意图——一条怀着刻骨仇恨、却失去一切的丧家之犬,或许能在未来,为他钓来更大的鱼。

  韩破军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亲兵带着马超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冰冷而深邃的弧度。

  斩草,未必需要即刻除根。让这根草在绝望、痛苦和仇恨的滋养下疯狂生长,或许……能为他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乐趣与价值。

  ……

  不知过了多久,在冀城以西数十里外的一处荒废、散发着霉味的羌人土屋内,马超猛地惊醒过来。

  后颈的剧痛和全身伤口火烧般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而比肉体疼痛强烈千百倍的,是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父亲被斩首、血淋淋的头颅被仇人挑在刀尖的画面!

  “父亲!!!” 他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痛苦咆哮,猛地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因为虚弱和伤势再次跌倒在地。

  “少主!您醒了!节哀啊!” 仅存的那名庞德亲兵,浑身包扎着简陋的布条,布条已被鲜血浸透,他跪倒在马超面前,声音哽咽,脸上混杂着干涸的血污、泪水与泥土。

  马超看着他,看着这荒凉破败、四处漏风的栖身之所,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气力和那无处宣泄、几乎要将他撑爆的仇恨,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撕心裂肺的痛苦,如同冰冷的海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输了,输掉了一切。

  金城之败,丢尽了颜面与骄傲。

  如今,连父亲,连家,连基业,连如同叔父般的庞德将军,全都输掉了!

  而他,马超,马孟起,却只能像条狗一样,被忠仆拖着,从仇人的眼皮底下,狼狈逃窜!连为父报仇,都做不到!

  巨大的屈辱感混合着丧父的剧痛,几乎要将他逼疯!

  “啊——!!!韩破军!!!!”

  他猛地仰头,对着漏风的屋顶,发出了一声泣血般的狂啸,声音嘶哑如同破锣,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诅咒。

  “我马孟起在此对天立誓!!!” 他猛地抽出亲兵腰间的短刀,狠狠划破自己的掌心,让殷红的鲜血滴落在肮脏的地面上,一字一句,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发出的诅咒:

  “此生此世,若不杀你韩破军!不将你挫骨扬灰!我马超誓不为人!!如有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两行殷红的血泪,混着无尽的屈辱、悲痛与滔天的恨意,从他赤红欲裂的眼中,缓缓滑落。

  那血泪,触目惊心。

  映照着他眼中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也必将焚毁他自己的复仇烈焰。

  马超疯狂,血泪复仇!目睹父丧,心神俱裂!单枪突阵,状若疯魔!忠仆舍命,阻其送死!强行带走,留得残生!血泪立誓,此生必报!凉州已失,但仇恨的种子,已在血与火中,深埋入骨!未来的风暴,因这血泪誓言,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