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恢复本体忆医尊,九九渐知马甲秘-《九尾九马甲,仙魔大佬都是我!》

  那一声“九九”,带着一丝连沈清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音,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古堡内这片死寂的池塘。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云舟猛地转头,看向沈清辞,脸上满是茫然。九九?沈前辈在叫谁?难道……他是在叫那只小狐狸?可他面对的,明明是那位深不可测的白衣医尊。

  而那道正在逸散着青色光点的身影,也因这一声呼唤,微不可察地一顿。

  医尊缓缓转过身,那双洞悉生死、悲悯众生的眼眸,最后一次望向沈清辞。其中没有了审判,没有了怜悯,只余下一片如雨后天空般澄净的温柔,以及一丝来不及掩饰的疲惫与依赖。

  仿佛一个在外逞强许久的孩子,终于在可以安心依靠的人面前,卸下了所有坚硬的伪装。

  看到这个眼神,沈清-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尖锐的刺痛。

  就是她。

  不会错了。

  那个眼神,与无数个夜晚,小狐狸从噩梦中惊醒,蜷缩在他怀里时,一模一样。

  下一刻,光芒大盛。

  医尊的身影彻底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青色光点,如同一场盛大而温柔的萤火之雨,在半空中盘旋、汇聚。那股神圣、温润、充满生命法则的气息,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光点收拢,凝聚成一团小小的、雪白的影子,失去了所有力量的支撑,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下来。

  “九九!”

  沈清辞再无半分犹豫,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那团白影下方,伸出双臂,稳稳地将其接入怀中。

  入手处,是熟悉的、温软的触感,以及一身蓬松柔软的皮毛。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陷入了沉睡。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她身后,除了那五条已经觉醒的、毛色各异的尾巴之外,一条全新的、通体呈现出温润玉色的尾巴,正安静地蜷缩着。

  第六条尾巴。

  沈清辞抱着怀里的小狐狸,指尖微微颤抖。

  永夜魔主、千机楼主、济世医尊……

  原来如此。

  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神秘的靠山,也没有什么惊天的背景。

  她最大的靠山,就是她自己。

  那些搅动三界风云,令无数人敬畏、恐惧、仰望的顶尖存在,都源自于怀中这只小小的、甚至有些胆小怕事的小狐狸。

  这个念头,荒诞到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的认知,可此时此刻,却成了沈清辞心中唯一确信的答案。

  他低头,看着怀里沉睡的小狐狸,那双万年冰潭般的眸子里,风暴早已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恍然大悟的释然,有难以言喻的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切到骨子里的心疼。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总是在生死关头,爆发出不属于她的力量。

  他终于明白,她为何总是在清醒之后,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眼神茫然。

  每一次变身,每一次动用那不属于“苏九九”的力量,对她这具弱小的本体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透支和负荷。

  他想起她在冰原上,被冰蚕丝冻得浑身僵硬,意识都快要消散的模样。若非到了那样的绝境,她又怎会唤醒这位“济世医尊”?

  一想到这里,沈清辞抱着她的手臂,便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几分。

  “沈……沈前辈……”

  云舟结结巴巴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看着沈清辞怀里的小狐狸,又看看地上那个已经变成废人的黑袍长老,以及那捧随风而逝的骨粉,整个大脑都成了一团浆糊。

  “刚……刚才那位……那位医尊前辈……他……”云舟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他想问“他去哪了”,又觉得不对,最后憋出一句,“他……和九九前辈……是什么关系?”

  沈清辞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外袍解下,轻轻裹住怀里的小狐狸,将她护得更严实了些。

  云舟看着他这副模样,再联想到刚才沈清辞脱口而出的那声“九九”,一个比“前辈有很多大佬朋友”更离谱、更惊悚的猜测,在他脑海中隐约浮现。

  不会吧……

  难道说……

  云舟的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看那条崭新的玉色尾巴,又看看小狐狸沉睡的脸,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反复敲碎,然后重塑。

  而苏九九的意识,正漂浮在一片温暖而混沌的海洋里。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不再是那只东躲西藏、法力低微的小狐狸。她变成了一个白衣胜雪的青年,行走在山川河流之间。

  她能感知到风中每一颗草籽的呼吸,能听到大地深处每一条水脉的律动。她的指尖,仿佛天生就懂得如何安抚世间一切的伤痛。

  一幕幕陌生的、却又无比清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

  有在悬崖边,用一根金针,将一株枯死的灵草从死亡边缘拉回,使其重新焕发生机的画面。

  有面对瘟疫肆虐的村庄,不眠不休三日三夜,以天地灵气为药引,炼制出救活全村人性命的丹药的画面。

  还有……面对一个因修炼邪功而走火入魔的魔修,她(他)轻轻叹息,用一套精妙绝伦的针法,封其修为,散其魔功,最终保住了他性命的画面。

  那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一种视万物为平等的博爱。在那样的心境下,没有正邪,没有善恶,只有“生”与“病”的区别。

  所有扭曲的、错误的、走向毁灭的,都是一种“病”,而她(他)的使命,就是去“治愈”。

  这种感觉,与之前觉醒“永夜魔主”时,那种掌控一切、毁灭一切的霸道截然不同;也与觉醒“千机楼主”时,那种洞悉人心、算无遗策的缜密思维迥异。

  这是一种全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体验。

  紧接着,属于古堡内的记忆碎片也涌了上来。

  她感受到了那冰蚕杖上刺骨的寒意,也感受到了自己被冻结、生命力飞速流逝的绝望。

  然后,她“看”到自己变成了那个白衣青年。

  “看”到他如何风轻云淡地弹出一根金针,废掉那件凶戾的邪器。

  “看”到他如何为云舟和沈清辞疗伤,那股温暖的生命力,仿佛此刻还残留在她的神魂之中。

  最后,“看”到他如何净化那柄骨杖,超度万千怨魂,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苏九九的意识,在这庞大的信息流中,先是茫然,而后是震惊。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在被玄天宗弟子追杀,坠入魔域深渊的那一次,她濒死之际,觉醒了第一条尾巴,化身成了“永夜魔主”。

  在冰原之上,沈清辞为护她而重伤,她情急之下,觉醒了第五条尾巴,化身成了“千机楼主”。

  而这一次,在古堡之中,她被冰蚕杖的寒气侵蚀,生死一线,又觉醒了第六条尾巴,化身成了这位“济世医尊”。

  一条尾巴……一个身份……

  一个荒唐而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混沌的识海。

  苏九九的意识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想要去看看自己的身后。

  在她的感知里,六条毛茸茸的、气息各不相同的尾巴,正安静地蜷缩在那里。

  第一条,漆黑如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霸道魔气。

  ……

  第五条,流光溢彩,仿佛蕴藏着无数秘密与财富。

  第六条,温润如玉,充满了纯净而磅礴的生命气息。

  原来……是这样!

  原来,她那被视为血脉不纯、力量驳杂的九条尾巴,根本不是什么缺陷!

  它们是九个独立的“身份容器”!

  每一次生死危机,都会让她觉醒一条新的尾巴,从而获得一个全新的、强大到足以颠覆三界的“马甲”!

  那些她一直以为是暗中保护自己的神秘大佬,那些让她又敬又怕的靠山……

  全都是她自己!

  “轰——!”

  这个认知,像是一道天雷,在苏九九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她整个人,不,整只狐狸,都懵了。

  她,苏九九,一只每天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看见二阶妖兽都得绕道走、化形都不太稳定的小狐狸……

  竟然……竟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万魔之主?是那个富可敌国、情报网遍布三界的千机楼主?还是那个能逆转生死的济世医尊?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短暂的死机之后,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从她的心底猛地喷涌而出,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不用再担心大佬们会不会嫌她麻烦,会不会哪天就扔下她不管了!

  她不用再因为自己弱小,只能拖累沈清辞和云舟而感到内疚自责了!

  她所有的靠山,从始至终,都牢牢地长在自己身上!

  这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安全感,让苏九九激动得差点想在沈清辞怀里打个滚。

  她就是大腿!她就是她自己最粗的金大腿!

  不过……

  狂喜过后,一些新的烦恼又冒了出来。

  她想起魔主那动不动就想捏死几只“蝼蚁”的暴躁脾气,想起千机楼主那算计死人不偿命的腹黑,苏九九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些马甲的性格,好像……都跟她不太一样啊。

  万一哪天他们不受控制地跑出来,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最后背锅的还不是她这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狐狸?

  还有,魔主和剑尊好像是死对头吧?千机楼和各大门派的关系也错综复杂……

  救命!她的马甲们,好像自己就能打起来!

  苏九九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狐狸生充满了未知的挑战。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股熟悉的、清冷的、带着淡淡药草香的气息,将她包裹。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沈清-辞那张俊美如画的脸。

  他正低头看着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双总是清冷如霜雪的眸子里,此刻却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深沉如海的情绪。

  有震惊,有释然,有疼惜,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的珍视。

  四目相对。

  苏九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他刚才是不是看见了?

  看见医尊变成……她了?

  苏九九的狐狸毛都快要炸起来了,她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六条尾巴藏起来,可尾巴太多,怎么藏都藏不住,急得她在沈清辞怀里扭来扭去。

  沈清辞看着她这副做贼心虚的可爱模样,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她背上的软毛,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柔。

  “别怕。”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没事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仿佛带着一股能安抚一切的力量,让苏九九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愣愣地看着他,从他的眼中,她没有看到探究,没有看到质问,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心安的包容。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

  就在这片刻的温情与沉默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我靠!”

  云舟指着古堡角落里,那名被废了修为、失魂落魄的黑袍长老,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大叫起来。

  “你们快看!那老头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