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放不下5-《万人迷小桃花是朵黑心的》

  铁皮房逼仄狭小,洗澡只能去外头拼搭的小隔间,好些地方仅用一块布拦着。

  以前灼华每次洗澡都得让何逸尘守在外面,因为总有小狗突然窜进来,吓得他从此再也不敢边洗边拉大。

  等灼华洗完,何逸尘紧接着进去。

  灼华躺在窄床上,望着头顶生锈的铁皮板,只觉得日子像这铁锈一样苦涩。

  门帘掀动时,何逸尘裹着浴巾走进来。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灼华雪白的肌肤与乌黑的发梢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乖顺。

  积压的思念突然决堤,何逸尘猛地将人按倒,克制的吻顺着脖颈辗转落下,带着失而复得的滚烫力道。

  最后他将灼华狠狠揉进怀里,下巴抵着对方发顶,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灼华,你是我一手养大的。”

  “就只能是我的。”

  昏黄的灯光映着何逸尘棱角分明的侧脸。

  小时候的何逸尘拧巴得像团乱麻,顶着过剩的自尊心独来独往。

  或许是从未被人捧在手心爱过,自灼华出现在他生命里的那天起,他就笨拙地把所有温柔都攒起来给了这个小不点。

  只是小孩终是小孩,他也有想不通的时候。

  “灼华,他们说天底下只有妈妈天生爱孩子。”

  “虽然我没有妈妈,你也没有,但我会爱你,一直一直没有尽头。”

  灼华当人的经验不多,对于那套道理他也不懂。

  在他看来,爱从来不是天生的羁绊,是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

  “你也必须爱我。”

  怀里的小不点抿着嘴没吭声,何逸尘忽然收紧手臂,勒得灼华骨头都发疼。

  “知……知道了!”

  被箍得喘不过气的小孩终于憋出话,迫于人小没人权,只能点头答应。

  灼华无奈地把脸埋进何逸尘怀里,翻来覆去地想,原来这家伙的偏执从小就有苗头。

  “哥,我热。”

  何逸尘顿了几秒,二话不说把自己上衣扯下来扔到一边,依旧紧紧搂着他:“现在不热了,睡吧。”

  灼华盯着他光裸的胸膛:“……”

  “还是好热啊。”

  何逸尘伸手就去解他衣扣,吓得灼华瞬间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按住他手腕:“哥!哥我不热了!真不热了!”

  十月的夜风能把人骨头缝都吹透,哪来的热意?

  只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这下灼华连手指都不敢蜷动,头顶那道目光像带着钩子,把他浑身扫得发毛。

  或许稍有动静,就会被连皮带骨吞下去。

  何逸尘为了给灼华买药、供他上学,自己休学了两年,如今两人刚好同级。

  清晨灼华迷迷糊糊被何逸尘拽去洗漱,直到坐在桌前吃早餐才彻底清醒。

  “学校那边需要办……”

  “不用管,顾晓笙已经把我转到你学校了。”

  “真不后悔留在茗辅?”

  “不后悔。”

  灼华欲哭无泪。

  哥,你再多问几次,我就要把“后悔,早就后悔了”的真心话脱口而出了。

  他和何逸尘不在一个班,到学校后灼华就催着何逸尘去上课,自己则往教务处走。

  学校不算大,但灼华还是绕晕了,在楼道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地方。

  教学楼后廊的拐角处,灼华路过厕所,便听见里头传来推搡声与压抑的呜咽。

  潮湿霉味混着刺鼻烟味从虚掩的门缝渗出,他脚步顿住,大脑一片空白但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推开斑驳的门,浓重的烟瘴扑面而来。

  日光灯管在墙皮剥落的天花板下滋滋闪烁,七八个身影挤在逼仄的空间里。

  满地烟头与碎玻璃碴间,女孩蜷在排污口旁,衣服沾满脚印,微卷的长发黏着褐色污渍,脖颈处还泛着青紫掐痕。

  “哪来的野狗?”寸头的男生碾灭香烟,金属耳钉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众人呈扇形围拢过来时,灼华紧张的握住书包的肩带。

  尖锐的上课铃骤然刺破凝滞的空气。

  推搡间,刺青少年故意用肩膀撞向灼华肩膀,汗味扑面而来:“小子,算你运气好。”

  临走前还不忘踹翻脚边的清洁桶,污水在地面蜿蜒成暗河。

  女孩颤抖着从满地狼藉中撑起身子,低垂的长发像道帷幕,将她的脸严严实实藏在阴影里。

  灼华挡在门口的身影让她进退两难,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回过神的灼华突然扯下身上外套,搭在她瑟瑟发抖的肩头,随后侧身让出通道。

  “谢谢。”

  破碎的道谢声像浸了水的丝绸,柔软却带着难以忽视的沙哑。

  灼华后背重重撞上粗糙的水泥墙,双腿像被抽去骨头般绵软无力。

  他颤抖着摸向口袋,指节泛白地攥住药瓶,就着干涩的喉咙吞下药片。

  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脊背,他望着对面走廊尽头逐渐消散的喧闹。

  如果没有何逸尘,这辈子的灼华只会是狗娃。

  作为插班生,灼华被安排在窗边的空位。

  同桌木高阳是个自来熟的男生,五官平平却透着股机灵劲儿,从落座起就压低声音讲个不停。

  数学课过半时,教室后门吱呀轻响。

  清晨在厕所遇见的女孩抱着书本走进来,阳光掠过她干净的校服,黑色微卷的头发在风里轻轻颤动。

  原来竟是同班。

  察觉到灼华的视线,木高阳用肩膀撞了撞他,压低声音八卦:“她叫姜可。别看长得跟天仙似的,其实她有病——”

  灼华疑惑地转头看向他,逆光勾勒出他精致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冷白的肌肤近乎透明,泛着清冷的光泽。

  木高阳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原本滔滔不绝的舌头突然像被烫到,涨红着脸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到底怎么了?”灼华眉梢轻挑。

  并非出于八卦,灼华只是觉得那女孩不像是木高阳口中的有病。

  木高阳咽了咽口水,很快醒过神来,声音不自觉压低:“她和隔壁班的方倪是一对,但方倪是个女的,当时闹得可大了。不止学校,双方家长都打了好几架。”

  他鬼鬼祟祟地张望四周,“好多男的追姜可都被拒了,后来听说是为了个女人,我猜估计是那些人面子挂不住,就天天找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