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放不下4-《万人迷小桃花是朵黑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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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回茗辅。”灼华的声音细若蚊蚋。

  “你再说一遍?”顾晓笙抬眼,冷冽的目光像冰锥般扎过来。

  灼华硬着头皮拔高音量:“他们都同意我回去……”

  “砰!”桌面被狠狠拍响,顾晓笙猛地站起身,“他们那是巴不得你死在外面!”

  灼华惊得一颤,迅速低下头。

  看到少年瑟缩的模样,顾晓笙深吸口气,指尖掐进掌心才压下翻涌的情绪。

  她重新坐下,声线沉了几分:“还有半年就高考,你回那小地方能学出什么?”

  “我想我哥了。”灼华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顾晓笙突然语塞,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要走可以——把我给你的东西全留下。”

  灼华听完眼圈瞬间红了,憋了半天才哑着嗓子问:“那……衣服都要脱吗?”

  顾晓笙别过脸去,声音里透着不耐:“卡里的钱明天就停,衣服你自己打包带走。过几天我让张叔去办转学手续。”

  少年苦着脸,嘴角往下耷拉着,都不劝劝他的嘛?其实他也没做好放弃这富贵日子的准备。

  事已至此,他眼一闭心一横,小声嘟囔:“能不能……转到我哥的学校啊?”

  “出去。”顾晓笙冷冷道。

  “好嘞!”灼华麻利滚出房间。

  *

  灼华蹲在车站出口,行李箱歪在脚边。

  看着手机里所剩无几的余额,他就差哭出声来。

  点开何逸尘的聊天框。

  【哥,我回来了。】

  消息刚发出去,对话框就弹出输入中。

  【你不是最烦茗辅这破地方吗?】

  【谁让你回来的?】

  【爱待哪儿待哪儿,别烦我。】

  十月的晚风卷着旋擦过脖颈,灼华突然捂住锁骨——那里正隔着卫衣布料发烫,紧接着心脏像被冰钳攥住,呼吸都跟着发紧。

  他哆嗦着打字:

  【哥,我心脏疼。】

  【药呢?吃药啊,找我有什么用!】

  【弄丢了……】

  下一秒电话打了进来,灼华刚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就炸出吼声:“你特么真能耐!当少爷当傻了?当初不是硬气得很吗?招呼不打就跑,现在知道找我了?”

  “哥……我疼。”他蜷着身子,额头抵在膝盖上。

  对面的怒骂声戛然而止,只剩电流的滋滋声。

  几秒后,何逸尘的声音沉得发哑:“地址。”

  “茗辅汽车站。”

  挂了电话,远处便利店的暖光映过来,把他蹲坐的影子拉得老长,锁骨处的灼热感还在蔓延,像有团火要从骨头缝里烧出来。

  好在犯病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顶多很难受,很难受。

  一阵摩托车轰鸣声让灼华抬起头。

  何逸尘摘下头盔,路灯下他轮廓分明,近一米九的身形透着硬朗,小臂肌肉线条紧实,眉骨上那道疤痕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走过来时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灼华愣在原地——这人以前也这么凶?

  何逸尘把药递到他跟前,见他还傻愣愣地眨着眼,眼尾红得像兔子,干脆板着脸打开矿泉水,掐着他下巴就把药片塞了进去:“吃了药赶紧滚。”

  灼华被呛得咳嗽,却一把攥住他的衣角:“我不回去。”

  何逸尘的手顿在半空,下意识想帮他顺背,却又在碰到他后背时猛地收了回来。

  他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下,声音依旧冷硬:“趁现在还有车滚回去。”

  灼华猛地抱住他的腿,把脸埋进他牛仔裤里闷声哭:“我不!我都为你放弃百万资产了,你居然让我滚!”

  周围投来的目光让何逸尘浑身发燥,好在古铜色皮肤不显,看不出脸红。

  其实自打知道灼华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心里比谁都舒坦——这小子终于不用跟着自己过苦日子了。

  但灼华远比他以为的更决绝,那个见证过灼华所有狼狈的茗辅,连同他这个人,都成了灼华急于割裂的存在。

  他嘴上不说,心里却像被针扎似的。

  转念又想,只要灼华能过得好,自己憋屈点算什么。

  他拽着灼华往车站里推,少年突然惊慌地跳起搂住他脖子,像树袋熊似的挂在身上。

  气急之下张嘴就往他脖子上咬,齿印立刻渗出血丝。

  何逸尘吃痛地顿住脚步,颈间传来湿凉的触感,低头看见灼华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他最终叹着气,像抱小孩似的圈住灼华,手掌在他背后轻轻拍着。

  “以后别后悔。”

  灼华把脸埋在他肩窝,温热的眼泪渗进布料。

  其实从卡被冻结那天起,他就已经在后悔了。

  何逸尘把灼华放在摩托车座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他牢牢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低头看去。

  路灯的光从灼华发顶流淌而下,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凝出细碎银芒。那张脸浸在昏黄的光晕里,眉骨利落如远山初雪,眼尾微微上挑时像落了片薄冰,鼻梁挺直得近乎孤冷,唇线却生得偏柔,此刻因惊愕微张着,透出点不食人间烟火的茫然。

  何逸尘只觉得喉间发紧,鬼使神差扣住他后颈吻了上去。

  灼华瞳孔骤缩,背脊绷得像张弓,双手下意识抵在对方肩窝。

  唇齿被不由分说地侵入时,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开——

  他只想做兄弟啊。

  这算什么?

  直至灼华几乎要窒息时,何逸尘才松开了他。

  灼华埋在他颈窝急促喘息,何逸尘一手揽紧他的腰,另一手轻轻顺着他的背,低头在他耳边哑声呢喃:“是你自己非要回来的——我不会再放手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就随他去吧。

  灼华想开了。

  别说世间不容,特别在偏远地区,男人和男人相恋就像犯了病,一旦被人知晓,恐怕所有不幸都会接踵而至。

  他抵住何逸尘的胸膛轻声劝:“哥,我们回去吧。”

  何逸尘渐渐冷静下来,取下挂在车上的黑色冲锋衣帮他穿上,将他从摩托上抱下来站稳,又把行李箱用挂钩牢牢绑在车尾。

  *

  灼华立在铁皮房前,目光扫过周遭。

  这片生活了十几年的方寸天地,四四方方的小院里,两个少年跌跌撞撞地长大。

  “傻站着做什么?去烧水洗澡。”何逸尘停好摩托走进院子,路过灼华身边时,手掌不轻不重拍了下他的屁股。

  灼华眼眶都酸了,何逸尘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变了,都变了,之前他都舍不得自己干一点活的。

  灼华捂着胸口,脸上满是委屈。

  何逸尘瞧着他直发笑:“又演什么呢?”

  “哥,我这儿疼。”灼华戳了戳胸口。

  “啧,”何逸尘挑眉,“从小到大都这么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