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进会场,恐怖的民众凝聚力-《李二废我太子,我请大唐赴死!》

  “兄台,别发愣了,我们快些排队吧!”

  青年的声音如同在混沌中投下的一颗石子,在李世民的耳边漾开一圈涟漪。

  将他从那近乎凝固的震撼中拉了回来。

  他猛地回神,

  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片人潮汹涌的广场上,周围是鼎沸的人声和无尽的车流。

  “……好。”

  李世民木讷地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干涩。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那座如史前巨兽般匍匐的演习场。

  将心中翻涌的万千思绪强行压下。

  默不作声地跟在青年身后,汇入了那条通往入口的,同样望不到尽头的人龙之中。

  房玄龄、长孙无忌等人紧随其后。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混杂着麻木、惊骇与茫然的神情。

  他们就像是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几片落叶,身不由己地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狂欢海洋中漂流。

  排队的过程,

  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体验。

  在长安,

  他们是万人之上的存在。

  出则仪仗开道。

  入则净街回避。

  何曾想过,

  有朝一日,竟会像最普通的黔首一般,被拥挤在成千上万的陌生人之间。

  随着队伍的节奏,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然而,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这拥挤中的秩序。

  没有人推搡,没有人叫骂。

  所有人,

  无论男女老幼,都自觉地保持着队伍的形态。

  队伍的最前方,

  是一排闪烁着奇异光芒的金属闸机。

  数十名身穿统一制服、神情严肃的“安保人员”正在引导人流。

  每个人都需要将手中的票据。

  在一个小小的感应器上轻轻一刷,“嘀”的一声轻响后,闸机便会打开,放人通过。

  紧接着,

  他们还要走过一道散发着微光的“拱门”。

  随身携带的包裹则要放上一条缓缓移动的黑色带子,从一个黑色的箱体中穿过。

  李世民等人有样学样。

  在青年的指点下,

  笨拙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在他们看来匪夷所思的流程。

  当尉迟敬德的大手抚过那道“拱门”时。

  一阵刺耳的“嘀嘀”声突然响起。

  几名安保人员立刻警惕地围了上来,目光锐利如鹰。

  尉迟敬德浑身一僵,

  下意识地便要将手按向腰间。

  那里,

  藏着他抵达黔州后准备的护身短匕,用来以防万一。

  “别动!”

  长孙无忌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低声喝道。

  青年向导连忙上前,笑着对安保人员解释:

  “几位大哥,不好意思,我这几位朋友第一次来,不太懂规矩。”

  “他腰里可能带了点铁器,是老家的护身符,我让他取下来。”

  在安保人员的监督下。

  尉迟敬德黑着脸,

  极不情愿地从腰间解下了那柄精钢匕首。

  匕首被安保人员接过。

  用一个贴着标签的袋子装好,递给了他一张凭条。

  “先生,利器不允许带入场内。”

  “请您凭此凭条,在离场时到寄存处取回您的物品。”

  安保人员的语气公式化,却不失礼貌。

  尉迟敬德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看着自己被“缴械”的兵器,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却终究没敢发作。

  经过这番小小的波折。

  一行人终于成功进入了演习场的内部。

  当穿过长长的通道。

  视野豁然开朗的那一刻,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的李世民,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正身处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环形建筑之中。

  放眼望去,

  一层层、一排排的座位,如同梯田般从他们脚下一直向上延伸,直至与天穹的边缘相接。

  无数的人头攒动其间,

  形成了一片五彩斑斓的、由人类组成的“海洋”。

  而在“海洋”的中央,

  则是一片无比辽阔的演习场地。

  平整的地面上,

  用白色的线条勾勒出各种复杂的标记。

  场地的尽头,

  矗立着几面巨大到令人发指的“镜子”,镜面中清晰地映照着观众席上的景象,纤毫毕现。

  “这……这里能容纳多少人?”

  房玄龄的声音都在发颤。

  “主观礼台这边,大概能坐两万人吧。”

  青年向导随口答道。

  “对面的免费观景区更大,估计能挤下三万。”

  “加起来,今天现场观礼的,少说也有五万人。”

  五万!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李世民君臣的心口上。

  五万……

  大唐最精锐的禁军,倾巢而出,也不过十余万之众。

  而在这里,

  仅仅是为了一场军演,便聚集了五分之一于此的民众!

  他们按照票据上的号码,找到了对应的位置坐下。

  那是一种柔软而舒适的椅子,远非大唐的胡凳或席垫可比。

  坐下之后,

  一行人再也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李世民的目光,

  失神地扫过周围一张张兴奋而期待的脸庞。

  他看到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到稚气未脱的孩童,看到相依相偎的爱侣,看到意气风发的青年……

  他们来自各行各业,身份各异。

  但此刻,

  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同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自豪。

  这种凝聚力,这种向心力……

  太可怕了。

  他心中那份源自帝王的骄傲,在踏上黔州土地后,被一次次地冲击、磨损。

  直到此刻,

  面对这五万狂热的民众,终于被碾压得粉碎。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刺骨的寒意。

  他第一次,

  对自己那个被他亲手流放的儿子,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就在这近乎凝固的沉默中,青年向导带着一丝感慨的声音突然响起。

  “唉,也不知道这次过后,下次再来黔州,是什么时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