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逆生之芽·字灾-《旧京扇骨寒》

  那粒倒写的“字”刚冒尖,荒原便响起一声反向心跳——

  不是“咚”,是“咚”的真空:

  声音被提前抽走,只剩回声的空壳落在众人耳膜,像有人把心跳反着装回胸腔,跳一下,过去就减一秒。

  沈清禾左腕的“无字疤”立刻倒着愈合——

  疤口从掌根向指尖收缩,每收一寸,墨便白一分;最终凝成一粒逆生痣,痣里浮出的不再是黑,而是从未被写过的光——

  亮得比黑更黑,像极夜里的日蚀。

  风匠顾雪笙抬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逆生风——风从指缝向手腕倒流,吹得他掌纹倒着闭合,生命线被吹回子宫,感情线被吹成脐带;指节间残余的冰裂纹星被逆生风一激,竟重新拼成一只铜铃——铃舌却是倒长的“赤心”,每响一次,便往沈清禾体内缩一寸,仿佛要把前两章的所有“叮”原路收回。

  沈清墨的“克虏伯霜刃锤”同时逆生——锤背四字“霜刃归歌”倒着沉入铁浆,铁浆逆流回矿山,矿山倒缩成陨星,陨星逆飞回夜空,夜空倒扣成子宫;锤柄却留在他掌心,一端长出新芽,芽尖倒开花,花萼是未爆炸的炮弹,花蕊是未降生的哭,花香是未点燃的火药——火药味逆着鼻腔,把他咳出的血倒吸回肺里,血在肺里凝成一枚逆生种子,

  种子表面倒刻着一行字:“让亡国先出生,再死去。”

  末代格格毓秀倒提金刀,刀背冰槽内的“空白诏书”逆着血流

  爬回她的心脏;心脏倒着跳,每跳一次,旗便降一次,国便亡一次,

  她便出生一次——每一次出生,都比上一次更末代;每一次亡国,都比上一次更提前。

  白俄摄影师维克多的相机倒着吐片——

  负片缩回镜头,镜头缩回瞳孔,瞳孔缩回胎儿,胎儿缩回未拍摄的历史;

  然而未拍摄的历史

  却在他眼底倒着显影:

  显出一座倒悬的亡国车站,

  车站里倒着开出一列火车,

  火车头喷着未燃烧的黑烟,

  黑烟里倒着坐满未出生的乘客,

  乘客手里倒举着未降下的旗——

  旗上倒绣着一行字:“欢迎回到从未抵达的祖国。”

  赫舍里·润良——冰笔翰林——

  倒持已无笔的雪水,

  以逆生指骨为笔杆,

  以逆生心跳为墨池,

  在倒翻的空白幕布上

  倒写下一行逆生台词:“字灾开始,请把从未写过的字

  全部逆着写回空白。”

  字迹倒着浮起,每一划都比纸更锋利,把幕布倒切成无数字母形状的裂缝,裂缝里倒着滴出墨——墨逆着重力,向天空长去,长成一片逆生森林,森林每一片叶子都是倒写的“亡国”,

  每一条根系

  都是倒长的“归歌”。

  豆汁哑婆倒挑空担,桶底“空白瓦”逆着时间

  重新合拢,瓦缝倒着渗出豆汁,豆汁逆着冷

  重新沸腾,沸腾的泡沫里

  倒着浮出一张逆生乐谱——乐谱上音符倒着排列,

  排列成从未被唱过的摩斯:

  “··-· ·-· ··· ···- ··- -···

  (译:字灾,逆生,亡国,提前)”

  哑婆倒张口,

  把逆生音高倒吸回喉咙,

  喉咙里倒着长出一只逆生铜铃——

  铃舌是倒写的“字”,

  每震一次,

  便把众人的心跳

  倒着收回上一秒。

  逆生之芽在此刻倒着开花——

  花萼倒着闭合,

  把倒写的“字”

  吞回种子;

  种子倒着沉入

  第一滴墨;

  墨倒着缩成

  一粒逆生痣;

  痣倒着爬回

  沈清禾左腕;

  腕倒着愈合

  成从未受伤的皮;

  皮倒着包回

  从未出生的婴儿;

  婴儿倒着哭出

  第一声未响的“叮”——

  第四声。

  第四声“叮”

  倒着震裂

  逆生舞台——

  舞台倒着塌成

  空白荒原;

  荒原倒着缩成

  一页无字史;

  史倒着合拢

  成从未打开的书;

  书倒着插回

  从未建造的图书馆;

  图书馆倒着沉入

  第一滴墨;

  墨倒着凝成

  最后一粒逆生种子——

  种子表面

  倒刻着一行光:

  “字灾结束,亡国逆生完成,

  下一章:

  让从未写过的字

  正式死去。”

  众人倒着站立,

  倒着呼吸,

  倒着心跳,

  倒着把逆生之芽

  插回从未发芽的空白——

  芽尖倒着枯萎,

  枯萎处

  倒着浮现

  第四十二章的页码:

  “42.逆生之芽·字灾

  (此章已被逆写,请勿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