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解生·白墨-《旧京扇骨寒》

  ——“未开始”三字刚被说出,便自动解开。

  那粒未剪的扣在荒原中央独自松动。

  不是“打开”,是松动——

  像一颗未植入的牙自己从时间里松脱。

  松脱没有声音,

  却震裂了未合的眼皮:

  八位幸存者同时睁眼,

  看见结生的那根线

  正在逆向抽回,

  抽得比缝合更快,

  抽得比未发生更慢。

  线头所过之处,

  未缝合的荒原

  重新裂开——

  裂口不是伤,

  是未出生的门。

  解生开始了。

  第一声“咔”

  来自赫舍里·润良的脊椎笔——

  笔杆反向脱臼,

  一节一节吐出未写的字:

  > “国,尚未缝;

  亡,尚未扣;

  墨,尚未黑;

  白,尚未解。”

  字迹未落地,

  便被解生的线反穿回笔尖,

  笔尖未蘸墨,

  却自动长出未出生的笔划——

  笔划未横,

  便先竖,

  竖成未拆的边界,

  边界未驻军,

  便自动退回未画过的地图。

  润良替众人

  提前解开了第一针——

  亡国未缝,

  便重新未亡;

  死亡未扣,

  便重新未死;

  墨未黑,

  便重新未墨;

  白未解,

  便重新未白。

  第二声“咔”

  来自末代格格毓秀的眉心月——

  黑月反向升白,

  白得比未升起更亮,

  亮得照出未退位的母后

  重新未孕。

  母后未老,

  便退回未出嫁的格格;

  格格未跪,

  便退回未剪的龙旗;

  龙旗未绣,

  便退回未降生的丝。

  毓秀替众人

  提前解开了第二针——

  退位未诏,

  便重新未退;

  亡国未印,

  便重新未亡;

  国歌未哑,

  便重新未歌;

  黑太阳未白,

  便重新未黑。

  第三声“咔”

  来自风匠顾雪笙的风眼——

  风眼未睁,

  便自动吹出未呼吸过的呼吸;

  呼吸未喘,

  便把未剪的脐带

  反吹成未响的铜铃;

  铜铃未摇,

  便把未命名的姓

  吹回未出生的风。

  顾雪笙替众人

  提前解开了第三针——

  风未胎,

  便重新未风;

  铃未舌,

  便重新未铃;

  婴未哭,

  便重新未婴;

  国未姓,

  便重新未国。

  第四声“咔”

  来自白俄摄影师维克多的镜头——

  镜头未盲,

  便自动吐出未拍摄的死亡;

  死亡未死,

  便把未冲洗的墨蚀

  反吐成未按下的快门;

  快门未响,

  便把未出口的国籍

  吐回未出生的镜头。

  维克多替众人

  提前解开了第四针——

  摄影未摄,

  便重新未摄;

  死亡未亡,

  便重新未亡;

  国籍未盖,

  便重新未籍;

  空白未空,

  便重新未白。

  第五声“咔”

  来自豆汁哑婆的喉——

  喉未哑,

  便自动唱出未斩首的国歌;

  国歌未响,

  便把未下跪的哑臣

  反唱成未张开的唇;

  唇未唱,

  便把未爆炸的糖

  唱回未出生的墨生。

  哑婆替众人

  提前解开了第五针——

  哑未哑,

  便重新未哑;

  字未字,

  便重新未字;

  鸡未啼,

  便重新未鸡;

  墨未生,

  便重新未墨。

  最后一声“咔”

  来自沈清禾的双腕——

  左腕死字匣与右腕生白匣

  同时松扣,

  扣未开,

  便自动退回未打结的死结;

  死结未死,

  便把未出生的下一章

  反退成未结束的上一章;

  上一章未写,

  便把未结束的结束

  退回未开始的开始;

  开始未动,

  便把未命名的国

  退回未合的眼。

  解生完成——

  未剪的脐带

  重新未剪,

  未出生的门

  重新未开,

  未亡的国

  重新未亡,

  未死的死亡

  重新未死。

  荒原未响,

  却集体睁眼。

  解生落地,

  落地成一粒未松的扣,

  扣面未雕花,

  只留半枚“阝”——

  未遗失的耳,

  听见的是未开始的国歌,

  国歌未响,

  却震得未发生的时间

  集体复位。

  ——第四十七章,

  解生完成,

  白墨未分,

  下一章:

  让解生重新结生,

  让未开始的下一章

  正式

  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