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计诱府尊-《天命双星:我的井通阴阳》

  巡风卫的出现让井生更加谨慎,他深知这些皇家暗探手段狠辣、眼线遍布,一旦身份暴露,不仅前功尽弃,自身性命难保,更会牵连无数。他屏住呼吸,悄然退出府衙,每一步都落得极轻,如同夜行的狸猫,迅捷地融入廊柱的阴影之中。他藏身于暗处,心跳如鼓,脑中飞速盘算着安全接触周知府的万全之策。强行闯入府衙无异于自投罗网,必然惊动巡风卫;投递匿名书信风险同样巨大,不仅难以取信于这位素未谋面的知府,更可能被其视为细作或宵小之徒,引来雷霆手段的追查和处置。思来想去,唯一可行的路径,便是制造一个天衣无缝的契机——要么让周知府在某个情境下主动注意到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存在,要么精心策划一场看似纯属偶然的邂逅。唯有如此,才能在避开那些无处不在的窥探目光的同时,逐步赢得周知府的关键信任。

  井生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周知府与师爷对话的片段,那句“堤上怪事频发”被反复提及,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寻常。这,或许正是他苦苦寻觅的突破口!他当即决定,就从这诡异的堤坝怪事入手,先查清其中究竟隐藏着何等玄机。于是,他再次来到镇海堤附近,这一次,他观察得更为细致入微。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庞大的堤坝工程处处透着难以言喻的邪异,被强征来的民夫们个个面黄肌瘦,形销骨立,他们的动作异常僵硬迟缓,仿佛被无形的沉重锁链捆绑着,每一步都迈得无比艰难;而工程本身更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土石缝隙间不断渗出污浊粘稠、色泽诡异的水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如同死鱼与烂泥混合般的腥腐恶臭。不仅如此,堤坝附近那些原本宁静的村庄,此刻也如同被瘟疫笼罩,凋敝不堪。村中青壮劳力尽数被强行拉走充役,大片良田荒芜,杂草丛生。更骇人的是,不少留守的村民也出现了种种匪夷所思的症状——浑身绵软无力,连走路都打晃;夜夜被狰狞恐怖的噩梦纠缠,惊叫连连;白日里则精神萎靡恍惚,目光呆滞,行动迟缓,如同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

  这绝非寻常的劳累过度所能解释!井生心中警铃大作,这分明是一种…被某种阴邪秽气侵蚀、污染的现象!他立刻高度警惕,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堤坝的每一个角落。很快,他注意到一个正在堤坝外围佝偻着身子、艰难捡拾枯枝败叶的老农。那人面色灰败,愁苦之色深深烙印在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般布满了额头,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井生快步上前,尽量放柔了语气问道:“老丈,我看您气色不佳,步履虚浮,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老农闻声,艰难地抬起头,深深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唉…是啊…小老儿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这些日子总觉得身上没半点力气,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晚上更是睡不安稳,一合眼就做那些吓死人的噩梦…村里好些人,都跟我一样啊…这…这怕不是…冲撞了海里的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咯…” 说着,他枯瘦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指向远处那波涛翻滚、仿佛潜藏着无尽恶意的海面,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井生凝神细看老农的面相,只见其印堂处笼罩着一层明显的晦暗黑气,气息短促微弱,明显是邪气缠身的征兆;他不动声色地暗中催动袖中镇龙尺,一股微弱的感应传来——果然!老农身上缠绕着一丝极其微弱、却阴冷刺骨、与望海崖海底洞口所散发出的污秽邪气同源的气息!那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无声地盘踞在老农体内,正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生机。是了!那海底洞口泄露的邪毒,已经开始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无声无息地侵蚀着周边无辜的百姓!若不及早阻止,任由其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必将酿成席卷整个陵州的滔天大祸!

  井生心中有了计较,对老农温言道:“老丈,在下略通些岐黄之术,或许能为您缓解一二。”他假意伸手为老农诊脉,指尖看似随意地搭在其枯瘦的手腕上,暗中却悄然运转体内龙心石的一丝精纯力量,化作一道温暖柔和的暖流,小心翼翼地注入老农体内。那暖流如同初春拂过冻土的微风,所过之处,盘踞的阴冷邪气如冰雪般悄然消融。老农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瞬间从手腕蔓延至四肢百骸,浑身沉重的疲惫感和深入骨髓的不适感顿时减轻了大半,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起来。

  “哎呀!神了!真是神了!小先生!您…您真是活神仙下凡啊!”老农又惊又喜,原本黯淡无光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强烈的希望之光,他激动得浑身颤抖,一把紧紧抓住井生的手,枯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生怕这救星消失。

  井生轻轻抽回手,神色凝重道:“老丈,您这并非寻常病症,乃是沾染了地脉深处泄露出的污秽邪毒。光为您一人祛除,不过是杯水车薪,须得从这邪气的根源着手,方能救一村、一镇乃至一州之民。您可知知府周大人?他若知晓此地百姓正遭受如此邪毒之苦,想必不会坐视不理,定会彻查这堤坝的古怪…”

  老农闻言,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无奈与绝望,他摇着头,声音充满了苦涩:“知府大人?唉…是听说周大人是个清官、好官…可是…可是没用啊…顶上有更大的官老爷压着呢…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只在乎这堤坝能不能按时修好,哪里会管我们这些草民的死活…” 话语间,是底层百姓面对庞大官僚机器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力和悲凉。

  井生沉默片刻,目光在昏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一个大胆且略显阴鸷的念头在他心中浮现:“或许…要让这位周大人真正行动起来,就得让他更‘切身’地体会到这邪毒的恐怖与致命…让他亲身感受,刻骨铭心!”他心中盘算着,若能设法让周知府也亲身沾染上这邪气,使其亲身经历那种蚀骨钻心的痛苦和面对未知的恐惧,必能彻底激起其警觉和自救的本能。一个计划迅速在他脑中成型:设法将一丝经过处理的、不致立刻致命的邪气,悄然引入府衙重地,诱使周知府病发,届时,他再以医者身份适时出现…

  几日后,陵州府衙内室。周知府正强打精神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忽觉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袭来,眼前金星乱冒,头晕目眩得几乎栽倒。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感瞬间遍布四肢百骸,仿佛身体被灌满了冰冷的铅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更可怕的是,眼前开始浮现种种扭曲变形的恐怖鬼影,耳畔充斥着凄厉绝望的哭嚎尖啸,仿佛一瞬间堕入了无间地狱,被无数冤魂厉鬼包围撕扯。府衙上下惊惶一片,连忙请来城中数位名医诊治,然而这些郎中们反复诊脉,却都查不出任何实质的病因,最终只能含糊地归结为“操劳过度,心神失养”,开了些安神补气的方子。可连服几日,周知府的病情非但毫无起色,反而日益加重,那些安神药汤如同石沉大海。

  唯有周知府自己和王师爷心中疑窦丛生,冷汗涔涔。这昼夜颠倒、噩梦缠身、力不从心的症状,不正与堤坝附近那些村民口中描述的怪病如出一辙吗?这个念头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周知府的心脏,让他遍体生寒,官袍被冷汗浸透。恐惧如同野草般疯狂蔓延:难道…自己也中了那诡异的邪毒?他越想越怕,寝食难安,每一刻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就在周知府被这无名的怪病折磨得心力交瘁、几近崩溃之际,王师爷匆匆递上了一封没有署名、来历神秘的信件。信上字迹潦草,却直指要害,言明知府乃是中了“地脉污秽邪毒”,并隐晦地指点,若想缓解此厄,可于深夜秘密前往城外某处荒僻的土地庙,或能觅得一线生机。病急乱投医,恐惧压倒了理智。周知府虽疑心重重,担心是政敌或仇家设下的致命陷阱,但实在不堪那蚀骨销魂的恐怖病痛日夜折磨。最终,在王师爷和几名最心腹、武艺也最精悍的家丁严密护卫下,周知府强撑着病体,秘密换乘一辆毫不起眼的简朴青布马车,趁着浓重的夜色,忐忑不安地驶向信中指定的那座荒郊野外的土地庙。

  而在那破败荒凉、蛛网密布的土地庙内,昏黄摇曳的烛光将神像的影子拉得长长,如同鬼魅般在墙壁上浮动。易容改扮、早已等候多时的井生,正藏身于布满灰尘的巨大神像背后阴影之中,屏息凝神,如同潜伏的猎豹,静静等待着这决定成败的关键一刻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