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最后的准备-《天命双星:我的井通阴阳》

  距离子时越来越近,石疙瘩村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平静中,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连虫鸣都悄然隐匿。村民们大多早早熄灯睡下,蜷缩在土炕上,对即将降临的灾难一无所知,鼾声此起彼伏中透着无知的天真。只有井生和萧玦,在柴房的昏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油灯摇曳的光影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四周堆放的柴草散发出干燥陈旧的气息。

  井生额头渗出冷汗,强忍着精神上的强烈疲惫和反噬带来的头晕恶心,指尖微微颤抖着,再次投入一枚铜钱入井。井水幽深,波纹荡漾开一圈圈细密的涟漪,他死死盯着水面,呼吸粗重得如同拉风箱。终于,模糊的影像在幽暗的水底艰难地凝聚、清晰:赵公子将在子时前一刻,身着玄色锦袍,手持那柄看似古朴、却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破灭气息的青铜短杖——“破阵锥”,亲自缓步走向洞口正南方位的一个特定石缝处。那里石壁嶙峋,裂缝细微如蛛网,正是阵法的一个关键气节点,阴冷刺骨的风从缝隙中嘶嘶渗出,仿佛毒蛇吐信。而柳先生,则端坐在离洞口不远的一处临时搭建的法台上,手持罗盘,面色冷峻如冰,名为压阵,实则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严密监控着全局动静。

  得到这关键信息,井生几乎虚脱,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一晃,险些栽倒。他强撑着扶住冰冷粗糙的井沿,指甲深深抠进木框,才将那至关重要的消息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地告知萧玦。萧玦听罢,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的厉色,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南方…离位…属火。好!正好以此为契机,送他们一场‘烈火焚身’的大戏!”话音未落,他已敏捷地蹲下身,在柴房布满灰尘的地面上飞快地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符文阵列。指尖划过之处,暗红微光流转,如同燃烧的余烬,那阵列核心却留有一个圆形的、深不见底的空缺,仿佛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接着,他从怀中贴身的内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几张颜色深紫、边缘微微卷曲、仿佛用浓稠鲜血绘制而成的特殊符箓,符纸上的纹路诡异,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他仔细地贴身放好,藏入衣襟最深处。

  “这是我以自身精血绘制的‘引煞符’,”萧玦低声解释道,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分,额角青筋隐现,气息也略显急促,“每一笔都耗我元气。届时,我会设法将此符附于那‘破阵锥’之上。破阵锥本就蕴含狂暴的破灭之力,一旦引动地脉深处积郁的凶煞之气,两股毁灭性的力量叠加碰撞,便会引发极其恐怖的反噬爆炸!其威力,足以重创甚至彻底毁灭洞口附近的一切生灵与器物!”井生听得心惊肉跳,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那…那你呢?你怎么把符贴上去?爆炸发生了你怎么办?如何脱身?”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切的忧虑。

  萧玦缓缓摇头,眼神深邃如古井寒潭,让人看不透底:“我自有脱身之法,你不必忧心。你的任务,比我的更重,更要紧。”他郑重地看着井生,手掌用力按在对方肩上,力道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爆炸一起,阵法剧烈反噬,洞内气息必然如同沸水般剧烈动荡,狂暴的灵气将疯狂翻涌。我需要你,在最准确、最不容有失的那一刻,向这口井中投入此物——”他摊开掌心,递给井生一块漆黑如墨、触手冰凉刺骨的石头,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光滑如镜,却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握着一小块极地的玄冰。“这是‘吸灵髓’,能短暂吸收并储存巨量的混乱灵气。你必须在爆炸发生后的瞬间、洞内灵气被冲击得最狂暴、最混乱的那一刹那投入井中,借井水通灵之力,将其精准地‘送’入洞府核心!此举或能暂时平息阵法的疯狂反噬,避免地脉彻底崩溃,使整个村庄化为焦土;也能…让那洞府核心的守护机制被激发,石门轰然落下,再次封闭,让他们短期内再也无法觊觎其中秘宝!”

  井生接过那冰冷的小石头,感觉它重逾千斤,指尖瞬间被冻得发麻刺痛。这需要极其精准、分毫不差的时机把握,晚一分,则地脉可能已毁,村庄瞬间化为火海炼狱;早一分,则“吸灵髓”可能无法承受那最狂暴的能量峰值,徒劳无功,前功尽弃。“我…我能做到吗?”井生声音有些发抖,目光闪烁不定,下意识地望向窗外那浓得化不开的漆黑夜空,仿佛想从中寻找一丝力量。

  “你必须做到。”萧玦的手掌更加用力地按在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如炬,穿透黑暗直视井生心底,“只有你能做到。相信这口老井的灵性,也相信你自己的直觉与力量。”就在这时,窗外远远传来更夫敲响梆子的声音——梆、梆、梆!亥时过半!子时将近!那单调而沉重的梆声,每一声都像敲打在两人紧绷的心弦上,激起一圈圈紧迫的涟漪。

  “时间到了。”萧玦深吸一口气,胸腔明显起伏,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紧束的腰带和藏好的物品,“按计划行事。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首要保住性命,然后,完成你的任务!石疙瘩村几百条人命,全村的存亡,此刻系于你手。”说完,他身形如鬼魅般一晃,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之中,衣袂在风中轻飘,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后山方向疾驰而去,转瞬便消失在树影婆娑、山石嶙峋的黑暗里。

  井生紧紧攥着那块“吸灵髓”,冰凉的触感刺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却也让他更加清醒。他几步冲到老井边,井水在惨白月光下幽深如墨,清晰地倒映着他苍白而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脸。他最后看了一眼夜色中平静得近乎死寂的村落,屋舍的轮廓模糊不清,像一座座沉默的坟茔。然后他屏住呼吸,凝聚心神,将所有意念、所有希望都集中在那枚小小的、冰冷的石头上,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猛烈撞击,等待着那决定命运、决定生死的时刻到来。远方的后山,在沉沉黑夜里如同匍匐的太古巨兽,山影幢幢,寂静中透出令人心悸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机,仿佛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