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枪熔了,魂烧旺了!-《老子有系统,颤抖吧小鬼子》

  他手里死死捏着那半块烧焦的军靴皮,那是从一口报废的剑鞘上扒下来的边角料,粗糙的质感摩挲着他满是老茧的指腹。

  他凝视着炉火,那赤红的光映在他浑浊却锐利的眸子里,像两簇即将燎原的野火。

  “妈了个巴子的,”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嘟囔着,“老子吹了一辈子牛,对着洋人吹,对着军阀吹,吹得自个儿都快信了。可这一次,不是吹给那帮王八犊子听的,是吹给咱自家娃听的,得当真。”

  话音未落,一只粗糙的大碗悄无声息地递到他面前,碗里是滚烫的糙米粥。

  老教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声音压得极低:“大帅,刚收到哈尔滨分部的加急电报。三十个半大孩子,连夜焊出了第一块合格的‘启明甲’装甲板。他们说……说是在梦里,有个白胡子老神仙手把手教他们怎么调稳弧光焊的电流。”

  张作霖接过碗,咧开大嘴无声地笑了,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

  他呼噜呼噜地扒拉了两口热粥,才含糊不清地说道:“梦?屁的梦!那是老子的嘴炮装了八百里加急,跨省精准投送!告诉那帮小兔崽子,给我往死里焊,老天爷给的图纸,要是焊歪了一毫米,老子就过去亲自给他们正骨!”

  与此同时,奉天讲武堂的操场上,晨雾尚未散尽。

  张学良一身笔挺的学员制服,脸色却比天边的鱼肚白还要苍白几分。

  昨夜,父亲当着所有将官的面,将那支象征着东北最高权力的勃朗宁手枪塞进他手里,那沉甸甸的重量,几乎要把他的脊梁骨压断。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合眼便是无数双眼睛,有期待,有质疑,有嫉妒,更有隐藏在暗处的贪婪。

  他现在就是那块被架在火上烤的肉,滋滋冒油,香不香不知道,但绝对能引来一群饿狼。

  “全体都有!”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嘶哑,但依旧传遍了整个队列,“攻城组,目标,沙盘南门!给老子拿下它!”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训练木剑,剑指前方那座巨大的沈阳城沙盘。

  “杀!”

  被点到名的“小钢牙”李德林一马当先,带着手下十几个学员如同出笼的猛虎,直扑模拟的南门。

  然而,就在距离“城门”仅有三步之遥时,他的脚步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零点五秒的停顿。

  这是一个致命的破绽,足以让城头的“守军”将他们射成筛子。

  张学良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瘦小的身影如狸猫般从队列侧后方猛地窜出。

  是“王娃娃”王铁柱,那个平时最爱捏泥巴玩的农村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就备好的、湿漉漉的巨大泥巴团,用尽全身力气,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地砸中了代表哨塔的那个小木桩。

  “先锋营的兄弟们,跟我冲!为少年中国,杀出一条血路!”王娃娃用他那还没完全变声的嗓音,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呐喊。

  这声呐喊仿佛一道惊雷,瞬间引爆了全场。

  原本还在犹豫的小钢牙双目赤红,那零点五秒的迟疑被彻底粉碎,他怒吼一声,带头撞向了“城门”。

  所有学员,无论是不是攻城组的,此刻都像是被注入了同一道灵魂,他们呐喊着王娃娃那句口号,从四面八方冲向沙盘,用木剑、用拳头、甚至用身体,将那座象征着旧秩序的“沈阳城”冲击得七零八落。

  高墙的阴影里,林教官手中的秒表“啪”地一声按停,他在记录本上飞速写下一行字:战术执行误差不足三步,目标提前七秒达成。

  史上首次,学员自主协同,临场应变,完成超越指令的战术突破。

  他的身边,张作霖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翻滚着外人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他缓缓转身,对身旁的讲武堂校长陈兴亚沉声道:“老陈,你看到了吗?咱东北的崽,从来不是没人带,是没人信他们自己能站起来。”

  陈校长推了推老花镜,满脸的震撼与叹服,他喃喃道:“大帅,我信了。三英授命那一夜之后,我派人去城里打听,上百个青年都说做了同一个梦。他们梦见岳武穆在城头举旗,戚少保在军中校枪,孙中山先生亲手为他们颁发训令……这哪里是什么神话,这是被压抑了百年的集体心火,被您那一嗓子,给彻底点着了!”

  话音未落,只有张作霖能听见的、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薪火共鸣”事件持续发酵,共鸣范围已覆盖全国百分之十五青年群体。】

  【检测到全国范围内,自发组建“建国先锋队”的地方组织已达十万三千七百二十一个。】

  【阶段性奖励解锁:标准化民兵训练手册(德式条令 本土化实战改良版)】

  张作霖猛地一拍墙垛,震得墙皮簌簌直掉。

  “好!太好了!”他眼中精光爆射,“传我命令,把这手册给老子连夜印十万份!不,二十万份!明天跟着《奉天青年报》一起发下去,送到每个县,每个村,就插在村口那棵大槐树底下!”

  当晚,督军府书房。

  张作霖与张学良父子对坐,一盏孤灯,两道身影,沉默得如同两尊雕像。

  良久,张学良再也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猛地起身,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声音带着哭腔:“爹!您要是走了,这几十万兄弟,他们到底听谁的?我……我压不住啊!”

  张作霖没有去扶他,反而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失望。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到头来,不还是听关东军的命令,听老天爷的赏赐?”

  他猛地站起身,毫无征兆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红木椅子,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老子能用嘴炮吹出个江山来,难道就吹不出一个能顶天立地的接班人?!”他咆哮着,胸膛剧烈起伏,随即又猛地压低声音,凑到张学良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六子,你给老子记清楚了。从今天起,命令,不再是从我这个督军府里发出去的!它是从哈尔滨的炼钢炉里,是从讲武堂的沙盘上,是从全国那十万个先锋队,从每一个不愿做亡国奴的青年心里,自己长出来的!”

  “你,”他用手指狠狠戳着张学良的额头,“带得动这股势,你就是少帅!带不动,你就给老子滚到队伍最前面,去当一个冲锋陷阵的排头兵!听懂了吗?!”

  同一时刻,数百里外的渤海之上,一艘经过极限改装的商船正劈开墨色的波涛。

  船身侧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地刷着两个大字——“不跪”。

  船舱内,煤油灯摇曳,一群穿着油污工装的青年技工正围着一张巨大的图纸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突然,角落里的无线电收发机发出“嘀嘀嗒嗒”的急促声响。

  一个戴着眼镜的青年冲过去,飞快地记下电码,翻译出来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肃穆而狂热。

  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奉天总部密电!‘青年誓剑’计划,已正式出鞘!全国联动,即刻启动!行动代号——开学礼!执行时间——七十二小时后!”

  镜头缓缓拉远,巨大的船头如同一柄无畏的利剑,决绝地刺破前方的黑暗,向着未知的未来,破浪前行。

  而在此时,奉天城地底深处,最严密的牢房里。

  郭松龄仰面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一缕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将墙壁上因潮湿而形成的彩色水渍映照得如同一道破碎的彩虹。

  他盯着那道虚幻的彩虹,嘴角竟缓缓浮起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的笑容。

  “疯子……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低声呢喃,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把梦……炼成钢。”

  夜色如墨,将整座奉天城温柔地包裹,但在这片沉寂之下,无数颗年轻的心脏,正校准着同一个时间,等待着破晓前最深的那一抹黑暗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