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银丝缠绕的真相-《安哥拉风云2009》

  “忍一认。。。马上就霍。。。”

  林晓口齿依旧有点不清,手上却不敢松劲。

  血还在从布料下往外渗,要是止不住,徐云天撑不了多久。

  她突然想起什么,又爬回角落,在一堆破抽屉里翻箱倒柜。

  终于在个生锈铁盒里翻出半卷发黄的纱布和一小瓶酒精,虽然不知道放了多久,但总比工装管用。

  就在她要给徐云天重新包扎时,岗亭铁皮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林晓身体僵住,转头就看见林晴单脚站在门口,更不妙的是,她右腿残端已经包裹在银雾中,正在进行某种奇特的再生。

  “姐姐。。。找到你了。。。”

  林晴声音黏腻又冰冷,“这次。。。你跑不掉。。。。”

  当这样的妹妹站在自己面前,林晓对于林晴的滤镜才彻底打破:这是怎样的怪物啊,本就宽大的病号服已是块迎风招展的破布,左脚、右腿、左臂都是银雾编织的虚影,在时隐时现的月光下泛着冷硬金属光泽,唯有残存的右手二指还能看出些许人形,却也因指甲化作银色尖爪而显得狰狞。

  最骇人的是她右眼的空洞,眼眶里银线翻涌,偶尔有窜出,还会在空中扭曲打结,看上去就让人恶心反胃。

  “阿晴,你。。。。还记得初一时羽毛球赛吗?那天你拿了冠军,穿着浅蓝运动服,扎着可爱的双马尾,笑起来像小太阳。。。”

  林晓试图唤醒妹妹残存的意识,“我们回家,爸爸给你准备了大泰迪熊庆祝,黄伯还炖了你最爱喝的墨鱼花生排骨汤。。。。。”

  “墨鱼花生排骨汤?黄伯我刚刚不是已经把他切成碎片了吗?但看在他为我们家多年服务的份上,我让他慢慢的死。”

  林晴歪了歪头,银雾织成的右脚在积水上轻点,激起圈圈波纹,继续说道:“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那些过往,早就随着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眼一起,烂在卢萨卡体育中心路上的树林里了。”

  她抬起银雾利爪,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现在,只有你的血肉,能让我‘长’出真正的肢体,就像。。。就像你当初希望的那样。”

  “我。。我可从没希望你滥杀无辜。。”

  林晓颤抖着后退一步,护在徐云天身前。

  “滥杀无辜?”

  林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银雾织成的肩膀剧烈抖动,发出类似齿轮卡壳的怪响,“姐姐,你们是听了那骗子阿曼的话才姑且一试的吧,而且,我只是试验品,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给老爸延寿。”

  林晓一时语塞,但躺在地上的徐云天听得一清二楚。

  他躺在冰冷积水中,浑身剧痛仿佛都被这句话冻住了。

  徐云天努力侧过头,看向林晓僵直的背影,尽管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从她微微颤抖的肩头,捕捉到一丝被戳穿谎言的慌乱。

  原来如此。

  所谓 “为妹妹找回健全”,不过是华人商会精心编织的幌子。

  林正国托病不出,哪是什么 “大受打击”,分明是在等着借污秽之力续命。

  林晓费尽心机引自己入局,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真能治好林晴,不过是想借着这场“仪式”,摸清污秽附身的规律,为后续给林正国“续命”铺路。

  比起林晴结合污秽后的疯狂,商会这群人藏在温和面具下的算计,才更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把林晴当成耗材,把自己当成钥匙,甚至连吴欣悦都成了威胁自己的筹码,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你胡说!”

  林晓口齿清晰,强装镇定地反驳,“阿曼只是说污秽附身能修复肢体,从没提过什么‘延寿’!是你被污秽吞噬了心智,才会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哈!”

  林晴嗤笑一声,银雾织成的左手猛地挥向旁边的铁皮柜,柜子瞬间被撕成两半,叮叮咣咣的工具散落一地。

  “那天晚上,你和爸在我病房说话,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难受得睡不着。你说‘只要能让爸撑过这次难关,阿晴就算变成怪物也值得’,这话,你忘了?”

  “还有外人呢!你住嘴!”

  “哦我亲爱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好姐姐,我不要住嘴。”

  话音刚落,林晓已经惨叫起来。

  林晴随意地射出几根银丝,将林晓右腿捆绑起来。

  尽管已经刻意控制力度不将之大卸八块,林晓的右腿还是立刻被银丝划得血流如注。

  “姐姐,这么小的空间你喊这么大声,我耳朵都快聋了。”

  林晓疼得浑身抽搐,冷汗瞬间浸透了身上的破工装,右腿传来的剧痛像无数把小刀在反复切割,鲜血顺着银丝往外涌,在积水上汇成一小片暗红水洼。

  她扶着墙,死死咬着牙,才没让自己再次尖叫出声,只是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眼神里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

  为什么【膝跳反应】没能发动?

  我还不够怕她?

  难道被污秽抓住就无法发动?!

  但是,既然林晴没有一招杀死自己,那也就还有谈话的余地。

  “。。。你早就知道了?”

  林晓声音带着哭腔,混杂着疼痛带来的颤抖。

  她一直以为,这个秘密被父母和整个家族藏得很好,林晴从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却没想到,对方早已洞悉一切,现在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将它捅破。

  林晴点头,笑得露出上牙龈,右眼空洞里银线却扭曲得更厉害了:“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妈临终前,真的什么都没跟我说吗?她告诉我,你妈是怎么抢走我爸,怎么让我从出生起就只能活在‘私生女’的阴影里,又怎么让你顶着‘林家大小姐’的名头,享受本该属于我们母女的一切。”

  说完,她收回银丝,林晓,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积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打羽毛球?因为那是妈教我的,她说爸喜欢看女人打羽毛球,他所有的小三都得会打羽毛球,打得好,爸就会多看我一眼,就会把我认回林家正牌小姐的位置。可结果呢?”

  林晴的声音陡然拔高,银雾在她周身疯狂翻涌,左臂银雾利爪变得结实锋利,“结果你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爸需要续命,就把我当成‘容器’;你需要稳住商会,就把我当成试验品!就连黄伯,那个天天对着我笑的老东西,也不过是你们用来监视我的狗!”

  躺在地上的徐云天听得心惊肉跳,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商会副主席为救治爱女而策划的招秽仪式,却没想到背后还牵扯着如此复杂的家庭恩怨。

  林晴的疯狂,不仅仅是因为被当成试验品的愤怒,更是多年来积压的委屈与不甘,在污秽的催化下彻底爆发。

  他挣扎着想要挪动身体,却被周身剧痛牢牢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晓被银丝缠绕,看着林晴眼底那近乎毁灭的疯狂。

  再这样下去,林晓迟早会被折磨致死,而自己也难逃厄运。

  得想一个办法。

  右手边还能够得到的,是刚才掉落在地的钉锤,也许是铁路工人以前用来敲击铁轨的。

  把它朝林晴扔出去,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是,如果是用它锤击林晓呢?

  刚才林晓无法发动膝跳反应,很可能是因为被林晴的银丝缠住腿,但谈话间,银丝已经被撤回了。

  林晓之前站着,但现在也躺在积水里,离徐云天近在咫尺。

  “林晓,你敢骗我!”

  这怒吼带的感情半真半假,但高举的锤子不假,他照着林晓狠狠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