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纸狱之窒与深水之阉-《王牌侦探事务所:灵异档案簿》

  这里是一间画室。窗外透进来的天光和画笔刮擦画布的细微声响。莱拉正专注地为画布上一位无面天使的肖像涂抹着冰蓝色的颜料。

  突然,画笔停顿了一下。莱拉微微蹙眉,似乎察觉到一丝异样。她抬起头——整个画室不知何时只剩下了她一人。颜料管散落一地,松节油的气味似乎变得更浓了,还混杂着一股陈腐纸张的味道,异常的安静让她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哈灵顿?”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画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人呢?别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她放下画笔,打算离开这个让她莫名心慌的地方。就在她转身,高跟鞋即将踩上地面的瞬间……

  呼!

  一张A4纸毫无征兆地从天花板上方打着旋儿飘落下来,如同被无形的风吹送,精准地糊在了她完美无瑕的脸上!

  “呃!”莱拉发出一声恼怒的闷哼,带着被冒犯的嫌恶,一把将脸上的纸抓了下来。她愤怒的目光扫向纸面:

  “新来的转学生勾引别人男友实录”

  这正是她当初授意艾米莉她们散布出去的谣言稿。

  “搞什么鬼?!”莱拉的瞳孔因震惊和心虚猛地收缩,她厉声叫道,声音因情绪波动而拔高,“谁?!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她将这纸团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然而,回应她的是……

  数十张、数百张、成千上万张各式各样的纸张!

  打印稿、手写稿、截图、信件、甚至包括那些被她收藏起来的、用以取乐的恶意匿名信……如同雪崩般从四面八方向她疯狂涌来!

  “啊……!”莱拉终于发出了真正恐惧的尖叫!她挥动手臂想驱赶,想后退,但纸张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它们贴附上她的头发、钻进她的衣领、沾满她昂贵的衣裙。

  一张张打印件如同诅咒的符咒,精准地糊在了她的口鼻和眼睛之上。

  “滚……开……呃呃……” 她的尖叫被厚厚的纸张堵在喉咙里,变成了沉闷而绝望的呜咽。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水银灌进胸腔,她疯狂挣扎,昂贵的鞋跟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纤长完美的手指徒劳地在脸上、身上、空中乱抓,试图撕开这将她完全包裹的“纸衣”!她感到自己的肺在疯狂地想要吸气,却只能吸进纸张呛人的纤维!

  她的视野彻底陷入黑暗与纸屑的疯狂飞舞中。空气中只剩下纸张无穷无尽拍打、翻卷、覆盖的沙沙声,以及她那被隔绝在纸狱深处、越来越微弱、直至彻底消失的窒息呜咽和最后几下无力的抓挠。

  画室里只剩下一个被层层叠叠纸张严密包裹、彻底静止不动的人形……她被自己的“谣言”杀死了!

  幻境微震,场景切换至学校游泳馆。

  消毒水的气味取代了纸张,杰西卡依旧悬浮在半空,视角固定在泳池区上方。

  巨大的泳池空空荡荡,只有马库斯·克拉克一个人正在池中游泳。

  突然,他划水的动作顿住了。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一个细微的、断断续续的的女生的歌声,在空旷的游泳馆里回荡着:

  “So think before you ve,What about if that was you……”

  (所以在做之前先想想,如果那个人是你呢……)

  杰西卡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这正是第一次遇到鬼打墙时听到的那句歌词。

  “谁?!”马库斯猛地停下动作,身体半浮在水中,“谁在那儿?出来!”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泳池里激起回音。

  歌声没有停止,反而似乎更清晰了一点,飘飘渺渺,似乎……来自女更衣室的方向?

  马库斯脸上瞬间浮现下流兴奋的表情,他爬上岸,大步走向女更衣室的入口,门虚掩着。

  在最角落的那个淋浴隔间里,透过门帘,他似乎看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女性身影。光线太暗,看不真切,但那朦胧的轮廓似乎……身材曼妙?

  马库斯舔了舔嘴唇,脸上浮现了轻佻笑容。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多危险啊……”他压低声音,一步步走近,“让我听听你唱的是什么?……”

  他的手朝着那半垂的门帘伸去,身体也下意识地前倾,想把脸凑近看清楚那诱人的身影。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凉潮湿的门帘的时候,突然,隔间门帘猛地被从里面掀开,速度快的带起一阵冷风。一只惨白僵硬的手,裹挟着难以抗拒的巨力,精准的从隔间内探出,一把掏进了马库斯泳裤包裹的下体要害!

  “啊!!”

  马库斯猝不及防,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瞬间冲破他的喉咙,无法想象的剧痛如同高压电流一般击穿了他的神经!

  他甚至能“感觉”到某种被残忍捏碎撕裂的声响!他的身体瞬间弓成了煮熟的虾米,眼珠暴突,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口水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他所有的力气都被这致命的一击抽空,只剩下剧烈的颤抖。

  但这仅仅是开始!

  那掏裆的手并未停留,而是如同铁钩般死死抓住了那团烂肉,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伴随着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撞击和骨裂声!

  那只手粗暴地将马库斯整个人硬生生拖拽起来,像拖着一袋死肉,以极其暴力的方式将他拖向隔间内部那个散发着腥臭的下水道口。

  狭窄坚硬的陶瓷管道边缘与他身体的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新的骨折和挫伤,他的惨叫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渐渐变成了一种濒死的嗬嗬声。

  那只手没有丝毫怜悯,继续用力。硬生生将还在半昏迷的马库斯那相对管道口过于庞大的身躯,以一种反人体工学的、骨头断折错位的可怕角度,死命地拖了进去!

  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落水声和一阵湍急污水的冲刷声,更衣室深处彻底恢复了死寂。只留下地砖上溅射状的鲜血和拖拽碾压的痕迹,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绝望气息。

  幻境中那股冰冷的恨意似乎得到了宣泄,但并未平息。

  束缚感消失,杰西卡从悬浮状态跌落在地。她踉跄着站稳,随即开始环顾四周。

  镜子……必须找到镜子!

  血腥的场面没有让杰西卡忘记自己的目的,没有丝毫停留,立马开始了寻找。

  穿过一排排储物柜中间,有一面巨大的、覆盖着水汽的落地镜!她急切地冲过去,刚想抬手想擦掉水雾时……

  噗通!

  一只冰冷湿滑的手,猛地从她旁边的马桶隔间下方伸了出来,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竟然是……是马库斯!

  他那张因溺水和痛苦而扭曲肿胀的脸,正从马桶下方黑洞洞的管道口挤出来,咧着被水泡得发白的嘴唇,带着怨毒和一种令人作呕的兴奋。

  “抓到你了……宝贝儿!”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力量却大得惊人。

  “放开我!”杰西卡吓得魂飞魄散,拼命踢踹挣扎着。

  另一只脚狠狠跺在那只冰冷的手腕上!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手劲这才稍松了一点。

  杰西卡趁机猛地向后挣脱,踉跄着撞开了隔间门。

  她头也不回地冲向更衣室大门,只想逃离这恐怖的地方!刚拉开沉重的大门,却惊恐的发现,莱拉·罗斯那具本该在画室被纸张淹没的尸体,竟直挺挺地立在门口!

  她银色的长发紧紧地贴在惨白的脸上,那双曾经冰冷的蓝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漆黑,口鼻处仿佛还糊着未散尽的纸屑。她双手抬起,十指弯曲如同鹰爪,带着浓烈的怨毒,猛地朝杰西卡的脖颈掐来!

  太快了,杰西卡根本来不及躲避!冰冷的手指如同铁箍,瞬间扼住了她的喉咙,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呃……!”强烈的窒息感瞬间袭来,视野迅速变暗。

  杰西卡徒劳地抓挠着那双冰冷的手,双脚在空中乱蹬,肺部火辣辣地痛……意识也在飞速流逝!

  就在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瞬间,求生的本能让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向口袋!指尖触碰到那枚刻着“张夏”名字的银币!

  她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地将银币砸向莱拉那张惨白的脸!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肉上,银币接触莱拉额头的瞬间,竟然爆发出刺眼的电火花和一股焦糊味!莱拉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掐住杰西卡脖子的手瞬间松开了!

  “啊!!”莱拉捂着自己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冒着青烟的额头,痛苦地嘶嚎着连连后退!

  杰西卡重重摔在地上,喉咙剧痛,猛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她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转身就往回跑!

  “往……哪……跑?”身后传来马库斯怨毒的声音,他不知何时已经从马桶隔间里完全爬了出来,湿淋淋的身体滴着腥臭的污水,下体那可怕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猛地扑向杰西卡,一把抓住了她校服裙的后摆!

  撕拉,裙子被蛮力撕裂,杰西卡感到腿上一凉。马库斯看着手中撕下的布料,眼中竟然迸发出一种狂热的欲望光芒!

  他怪笑着,拖着残破的身体,兴奋地朝她扑来,仿佛忘却了自身的残缺!

  “变态!你都成太监了还有这心思?!”杰西卡又惊又怒,破口大骂!她一边后退,一边手忙脚乱地掏向放盐的衣兜。

  马库斯似乎被这直白的嘲讽激得更加狂暴,嘶吼着加速扑来!就在这一瞬间,杰西卡猛地将一把粗糙的盐粒,狠狠撒向空中!

  盐粒如同细小的冰晶,在她和马库斯之间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屏障。

  马库斯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仿佛杰西卡就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他徒劳地在原地转着圈,疯狂地嗅闻着,却再也无法锁定杰西卡的位置!

  杰西卡不敢喘气,贴着冰冷的墙壁,小心翼翼地绕过在原地打转、狂躁咆哮的马库斯,朝着泳池的方向挪去,只要绕过泳池,就能从另外一个安全出口离开!

  然而,杰西卡才刚挪到泳池边……

  “呃呃呃……!”

  莱拉那带着焦糊味的身影,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通往出口的走廊上。她额头上银币灼烧留下的焦黑印记如同第三只眼,正怨毒地盯着杰西卡。

  莱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僵硬地抬起手,再次朝她抓来。

  杰西卡别无选择,猛地转身,纵身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泳池!

  噗通!

  瞬间,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杰西卡不敢停留,憋着气在水下奋力的朝远离岸边的方向游动了几下。

  就在她快要憋不住气,准备要浮出水面时……

  啪!

  一只冰冷滑腻的手,如同水草般从泳池底部猛地伸出,死死抓住了她背上的背包!巨大的力量拖拽着她,猛地向漆黑的水底沉去!

  是马库斯!他竟然潜入了泳池底部!

  冰冷浑浊的池水瞬间灌入杰西卡的口鼻!背包被死死拽住,让她一时间无法挣脱。她试图解开背包扣带,但慌乱中手指冰冷僵硬,扣带在水下变得滑腻难解!

  水底的黑暗如同一张深渊巨口,眼看就要将她吞噬。马库斯那张肿胀惨白的脸在浑浊的水中若隐若现,带着得逞的狞笑!

  肺部空气即将耗尽,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勒紧了心脏!

  不!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意志如同最后的火焰,在冰冷的深渊中点燃!杰西卡猛地想起那根最后的救命稻草,那根能干扰一切异常磁场的镁棒!此时它就插在背包侧面的水袋仓里……她甚至能隔着背包布料摸到那坚硬的圆柱体!

  顾不上其他的了,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猛地拉开了水袋仓的拉链!水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涌了进去,但她的手指也终于触碰到了那根象征着希望的金属棒!

  杰西卡一把将它抽了出来!随后拼命的扭动顶端的特殊安全锁。只听见咔哒一声……镁棒应声打开。

  这种设计,就是为了在紧急时刻能被瞬间点燃的。

  唰!!

  一道无法形容的、炽烈到极致、仿佛太阳爆炸般的白光,瞬间在浑浊幽暗的水底爆发开来!无穷无尽的光和热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泳池的每一个角落!强光穿透眼皮,灼烧着视网膜!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强烈的、如同高压电短路般的磁场紊乱脉冲!

  嗡——!

  整个幻境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玻璃缸,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泳池、水鬼马库斯、岸边的莱拉、甚至杰西卡手中的镁棒……所有景象都在疯狂扭曲、变形、碎裂!

  在强光爆发、幻境碎裂前的最后一瞬,杰西卡在剧烈晃动的浑浊水面上,看到了自己挣扎扭曲的倒影:

  一张因恐惧和缺氧而惨白的小脸,湿漉漉的黑发紧贴着脸颊,一双因绝望而瞪大的、楚楚可怜的黑色眼眸……这是一张消瘦的、属于一个陌生亚洲女孩的脸!

  下一秒,刺眼的白光连同冰冷刺骨的池水感瞬间消失!

  “咳!咳咳咳……”

  杰西卡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如同溺水获救般剧烈地咳嗽着,冰冷的汗水浸透了睡衣,后背的撕裂感仿佛还残留着马库斯蛮力的撕扯。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火辣辣地痛。她摊开手心,掌心里还残留着水底挣扎的冰冷湿滑感和……一缕刺目的血丝!

  刚才一系列事件带来的巨大消耗和冰冷池水的刺激,让她的身体在此刻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她猛地看向脚下:那个装着镁棒等关键装备的背包,正完好无损地躺在床边。她立刻扑过去,拉开侧面的水袋仓……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了。

  那根救命的镁棒……永远留在了那个恐怖的幻境水底了。

  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那个拯救了她好几次的银币。

  幻境升级的速度远超她的想象!这……才是第三次,就让她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保命工具。

  下一次……她还能靠什么脱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