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再次降临。
一名四海商会的密探，装扮成收夜香的农夫，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木板车来到江陵城西一处偏僻的城墙下。
在对过几声夜枭的叫声作为暗号后，城墙上垂下来一个绳梯。
密探熟练地爬了上去，很快就被带到了一个隐蔽的箭楼里。
箭楼内，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正是副将李广。
“怎么样？王爷怎么说？”
一见到密探，李广立刻迎了上来，急切地问道。
密探从怀里取出一份密信，递了过去：
“王爷有令，全在此信中。”
李广一把抢过，就着昏暗的油灯，迅速展开。
信是顾长生亲笔所书。
信中，顾长生首先对李广的义举大加赞赏，并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江陵太守，赏黄金万两。
接着，便是详细的作战计划。
顾长生要求李广在后日，也就是围城第七日的子时，设法控制西门和南门。
届时，他只需在城内制造一些混乱，比如在粮仓或者军械库放火，吸引城中守军的注意力。
然后，在子时三刻准时打开西门，迎接北境大军入城。
北境军主力会从西门突入，直取楚王府，生擒刘璋。
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简单直接。
李广看完，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好！太好了！”
他紧紧攥着信纸，
“请回报王爷，李广定不辱命！后日必将江陵城献于王爷！”
密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转身便准备离开。
“等等！”
李广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他手里，
“这位兄弟，辛苦你了。这点银子拿去喝茶。”
密探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随即顺着绳梯，消失在夜色中。
李广站在箭楼里，望着北境大营的方向，心潮澎湃。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北境大军入城，刘璋被生擒活捉，江陵百姓欢呼雀跃的场景。
他，李广，将成为这场不流血之战的最大功臣！
然而，他并不知道。
他手中这份看似完美的计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
北境军，主营大帐。
听完密探的汇报，赵戈忍不住赞叹道：
“王爷，那李广拿到回信激动得跟什么似的，看来是真心要投降了。”
顾长生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真心？”
他淡淡地说道，
“或许吧。”
站在一旁的秦凌霜，此刻看着顾长生的眼神，却充满了复杂。
就在刚才，顾长生向她、王平、龙慕溪等核心将领说了真正的作战计划。
真正的总攻时间，并非后日，而是明日！
围城第六日的深夜，亥时！
比给李广的计划，整整提前了十三个时辰！
而且，主攻方向也并非西门，而是三路并进！
秦凌霜率领主力，在北门发起猛烈的佯攻，制造出总攻的假象，将城内守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北面。
龙慕溪则率领水师，趁夜从长江登陆，利用周烈提供的情报，绕到防御最为空虚的南城墙下，用早已准备好的攻城器械，强行破墙！
而顾长生自己，则亲率三千最精锐的铁甲陌刀营，埋伏在西门之外！
“王爷，属下还是不明白。”
王平皱着眉头，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李广是真心投降，为何还要执行另一个计划？直接按照约定，里应外合，岂不是更稳妥？”
顾长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秦凌霜：“凌霜，你来说说？”
秦凌霜看了他一眼，心中百感交集。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
“王爷这么做，有三重用意。”
“第一，是为了以防万一。就像王平将军说的，我们只是觉得李广是真心投降，但人心隔肚皮，谁也无法百分百保证。万一他是诈降，或者他中途变卦，又或者他的计划泄露，被刘璋反过来利用。如果我们真的等到后天子时再攻城，一旦西门有埋伏，我军必将损失惨重。而提前发动总攻，则能将这种风险降到最低。”
王平听得连连点头，脸上有了一丝恍然。
秦凌霜继续说道：
“第二，是为了打楚军一个措手不及。无论是刘璋，还是韩遂，甚至是真心想投降的李广，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决战会在后天或者更后面。我军在明日深夜突然发动总攻，必将打乱他们的所有部署，让他们在惊慌失措中，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凌霜的目光落在了顾长生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
“王爷是在考验李广，也是在给他一个真正的名正言顺的提交投名状的机会。”
“考验？”龙慕溪有些不解。
“对。”
秦凌霜解释道，
“试想一下，当我们在明日深夜发动总攻时，李广会是什么反应？他会震惊，会困惑，甚至会以为我们不信任他，抛弃了他。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他会如何选择？”
“如果他选择袖手旁观，甚至调转枪头对付我们，那证明他之前的投降，本就心意不坚，这种人不可重用。”
“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选择相信王爷，在城内制造混乱，配合我军攻城。那才证明，他是一个真正值得信任，有勇有谋，能堪大任的将才！”
“到那时，他立下的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开门之功，而是在关键时刻稳定大局的大功！这份功劳足以让他日后在北境军中站稳脚跟，让所有人信服！”
一番话说完，整个大帐鸦雀无声。
王平、龙慕溪、周烈等人，全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长生。
一石三鸟！
一个简单的计划，竟然蕴含着如此深远的多重算计！
将人心、战局、利益、考验，全都算计到了极致！
‘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秦凌霜心中暗道。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了。
从一开始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到后来那个心思深沉的北境之主。他总能在不经意间，展露出让她都感到心惊胆战的智慧和手段。
这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吸引力。
顾长生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凌霜分析得不错。”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眼神变得锐利。
“兵者，诡道也。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干脆利落，赢得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传我将令！”
“全军将士，饱餐一顿，早早歇息！”
“明日亥时，总攻江陵！”
“我要让刘璋，在睡梦中，丢掉他的王位！”
“是！”
众将齐声应喝，声震屋瓦。
一名四海商会的密探，装扮成收夜香的农夫，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木板车来到江陵城西一处偏僻的城墙下。
在对过几声夜枭的叫声作为暗号后，城墙上垂下来一个绳梯。
密探熟练地爬了上去，很快就被带到了一个隐蔽的箭楼里。
箭楼内，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正是副将李广。
“怎么样？王爷怎么说？”
一见到密探，李广立刻迎了上来，急切地问道。
密探从怀里取出一份密信，递了过去：
“王爷有令，全在此信中。”
李广一把抢过，就着昏暗的油灯，迅速展开。
信是顾长生亲笔所书。
信中，顾长生首先对李广的义举大加赞赏，并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江陵太守，赏黄金万两。
接着，便是详细的作战计划。
顾长生要求李广在后日，也就是围城第七日的子时，设法控制西门和南门。
届时，他只需在城内制造一些混乱，比如在粮仓或者军械库放火，吸引城中守军的注意力。
然后，在子时三刻准时打开西门，迎接北境大军入城。
北境军主力会从西门突入，直取楚王府，生擒刘璋。
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简单直接。
李广看完，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
“好！太好了！”
他紧紧攥着信纸，
“请回报王爷，李广定不辱命！后日必将江陵城献于王爷！”
密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转身便准备离开。
“等等！”
李广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他手里，
“这位兄弟，辛苦你了。这点银子拿去喝茶。”
密探推辞不过，只好收下，随即顺着绳梯，消失在夜色中。
李广站在箭楼里，望着北境大营的方向，心潮澎湃。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北境大军入城，刘璋被生擒活捉，江陵百姓欢呼雀跃的场景。
他，李广，将成为这场不流血之战的最大功臣！
然而，他并不知道。
他手中这份看似完美的计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
北境军，主营大帐。
听完密探的汇报，赵戈忍不住赞叹道：
“王爷，那李广拿到回信激动得跟什么似的，看来是真心要投降了。”
顾长生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真心？”
他淡淡地说道，
“或许吧。”
站在一旁的秦凌霜，此刻看着顾长生的眼神，却充满了复杂。
就在刚才，顾长生向她、王平、龙慕溪等核心将领说了真正的作战计划。
真正的总攻时间，并非后日，而是明日！
围城第六日的深夜，亥时！
比给李广的计划，整整提前了十三个时辰！
而且，主攻方向也并非西门，而是三路并进！
秦凌霜率领主力，在北门发起猛烈的佯攻，制造出总攻的假象，将城内守军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北面。
龙慕溪则率领水师，趁夜从长江登陆，利用周烈提供的情报，绕到防御最为空虚的南城墙下，用早已准备好的攻城器械，强行破墙！
而顾长生自己，则亲率三千最精锐的铁甲陌刀营，埋伏在西门之外！
“王爷，属下还是不明白。”
王平皱着眉头，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李广是真心投降，为何还要执行另一个计划？直接按照约定，里应外合，岂不是更稳妥？”
顾长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向秦凌霜：“凌霜，你来说说？”
秦凌霜看了他一眼，心中百感交集。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
“王爷这么做，有三重用意。”
“第一，是为了以防万一。就像王平将军说的，我们只是觉得李广是真心投降，但人心隔肚皮，谁也无法百分百保证。万一他是诈降，或者他中途变卦，又或者他的计划泄露，被刘璋反过来利用。如果我们真的等到后天子时再攻城，一旦西门有埋伏，我军必将损失惨重。而提前发动总攻，则能将这种风险降到最低。”
王平听得连连点头，脸上有了一丝恍然。
秦凌霜继续说道：
“第二，是为了打楚军一个措手不及。无论是刘璋，还是韩遂，甚至是真心想投降的李广，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决战会在后天或者更后面。我军在明日深夜突然发动总攻，必将打乱他们的所有部署，让他们在惊慌失措中，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凌霜的目光落在了顾长生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
“王爷是在考验李广，也是在给他一个真正的名正言顺的提交投名状的机会。”
“考验？”龙慕溪有些不解。
“对。”
秦凌霜解释道，
“试想一下，当我们在明日深夜发动总攻时，李广会是什么反应？他会震惊，会困惑，甚至会以为我们不信任他，抛弃了他。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他会如何选择？”
“如果他选择袖手旁观，甚至调转枪头对付我们，那证明他之前的投降，本就心意不坚，这种人不可重用。”
“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选择相信王爷，在城内制造混乱，配合我军攻城。那才证明，他是一个真正值得信任，有勇有谋，能堪大任的将才！”
“到那时，他立下的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开门之功，而是在关键时刻稳定大局的大功！这份功劳足以让他日后在北境军中站稳脚跟，让所有人信服！”
一番话说完，整个大帐鸦雀无声。
王平、龙慕溪、周烈等人，全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顾长生。
一石三鸟！
一个简单的计划，竟然蕴含着如此深远的多重算计！
将人心、战局、利益、考验，全都算计到了极致！
‘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秦凌霜心中暗道。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名义上的夫君了。
从一开始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到后来那个心思深沉的北境之主。他总能在不经意间，展露出让她都感到心惊胆战的智慧和手段。
这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吸引力。
顾长生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凌霜分析得不错。”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眼神变得锐利。
“兵者，诡道也。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干脆利落，赢得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传我将令！”
“全军将士，饱餐一顿，早早歇息！”
“明日亥时，总攻江陵！”
“我要让刘璋，在睡梦中，丢掉他的王位！”
“是！”
众将齐声应喝，声震屋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