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大唐修仙:李二求我当太子》

  楼顶。

  五香包房内,丝竹管乐之声不知何时停歇,只有熏香依旧静静燃烧。

  李恪听到第三轮的题目,微微蹙起眉头,指尖在矮榻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

  选哪一首呢?

  愁啊!

  悼亡……悼亡……

  有了!

  几个呼吸之后,李恪霍然起身,再次走到案前。

  “研墨!”

  翡翠闻言,精神一振,立刻行动起来。

  李恪凝神静气,提起狼毫笔,饱蘸浓墨。

  ……

  一炷香后。

  青烟散尽。

  丫鬟们端着托盘,照例下去收取诗稿。

  但这一次,仅有可怜的三首作品,稀稀落落。

  玉螺先是拿起了那三首中的前两首宣读。

  一首题为《悲故人》,通篇皆是“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之类的老生常谈。

  空泛议论兴亡,与悼亡之题若即若离。

  另一首则干脆空泛地感慨了几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治国道理。

  毫无新意,听得台下众人直皱眉头,愈发不耐。

  随即,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玉螺拿起第三首诗稿,小心翼翼展开。

  看清开篇的题目,与紧随其后的第一句时,玉螺的美眸骤然亮起,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悲戚哀伤:

  “诸位!请静听!”

  “彭城李煜李公子的第四轮作品,是一首词,名叫……《悼亡妻》!”

  玉螺刻意停顿片刻,让众人在心里消化一下。

  然后用一种沉缓而极具感染力的语调,开始吟诵: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一词毕,然而整个五香馆,又陷入了死寂。

  但不同于《春望》的悲壮,这次是一种柔情与彻骨的悲凉交织缠绕后的失语。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不猛烈,却让人酸楚得无法呼吸。

  许久!许久!

  “呜呜……”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似哭似叹的抽气。

  “呜……”

  一位姑娘竟再也无法维持仪态,以袖掩面,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呜咽之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姑娘反复咀嚼着这开篇十字,声音哽咽:

  “这是何等的深情!何等的无奈!世间至情至性,莫过于此!李公子……李公子这是将自己的一颗心都剖出来,写在了纸上啊!”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这比嚎啕大哭更让人心疼啊!”

  “心中有万语千言,却只能对着千里之外的孤坟沉默……凄凉深入骨髓!”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变了,都变了!不仅是容颜,更是心境!”

  “这十三字,写尽了离乱沧桑,写尽了物是人非!锥心之痛,莫过于相见不相识!”

  “鬼斧神工!不,是情之所至,笔泣鬼神!通篇白描,不加雕饰,却字字发自肺腑,句句感人至深!”

  “前有《春望》之沉痛,此词则有缠绵悱恻超越生死之深情!”

  “李公子之才,不拘一格,随情赋形,绝了!”

  “此词一出,天下悼亡之作,尽可搁笔矣!”

  “真情郁勃,句句沉痛,而音响凄厉!”

  “胸中忧婉,不觉透露于字里行间。所谓‘此中有人,呼之欲出’。”

  “读此词,不见文字,唯见一片至诚赤子之心!”

  赞誉声、哭泣声、叹息声再次淹没了五香馆。

  所有人沉浸在由这首词,构筑的跨越生死的深情世界里,唏嘘不已。

  楼梯的暗影处。

  柳如烟早已是泪落如雨,几乎站立不稳。

  小轩窗,正梳妆。

  她想起了记忆中,某个遥远而模糊的温暖片段,娇躯剧颤,几乎要软倒下去。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更是击中了她内心深处,最无法言说的孤独。

  她身处这欢场之中,看似风光,万人追捧,实则同样是无根浮萍,满腹心事。

  又能与何人说?

  这种“无言”之痛,她感同身受,甚至觉得这首词,就是为她而写!

  与《虞美人》的亡国之痛、《春望》的家国之恨不同。

  这首《悼亡妻》触及的,是她作为一个女子,内心深处最柔软,最渴望被理解,被抚慰的情感。

  那种无言的悲恸!

  那种永恒的凄凉!

  犹如最精准的箭矢,射穿了她所有伪装。

  她抬起泪眼,望向顶层包房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强烈的复杂情感。

  这位李公子,不仅懂江山之痛,更懂女儿之心。

  懂这世间最深沉,最无可奈何的别离之情!

  “他……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若能得见一面……此生死而无憾了!”

  【叮!人前显圣成功!强烈震撼五香馆所有人!显圣值 !】

  玉螺站在台上,忘了宣布结果,任由泪水滑落,因为答案不言自明。

  许久。

  弥漫全馆的悲戚啜泣与低沉叹息,才缓缓退去。

  但《悼亡妻》带来的湿重哀伤,却挥之不去。

  玉螺站在台上,用袖角轻轻拭去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努力平复着心绪。

  片刻后。

  她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扫过台下无数张面孔,提高了声音,高声道:

  “诸位!请诸位告诉奴家,这第四轮‘悼亡’之题,拔得头筹者是谁?”

  “彭城李煜!”

  “《悼亡妻》!”

  “李公子!当之无愧!舍他其谁?”

  宾客们的回答整齐划一,几乎要掀翻屋顶。

  玉螺顺应民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朗声宣布:

  “好!第四轮‘悼亡之哀’题,魁首——彭城李煜李公子的《悼亡妻》!”

  结果宣布,引来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

  那名青衣丫鬟,再次出现在台上,将第五枚玉笺,交到了玉螺手中。

  大厅内刚刚平复些许的喧嚣再次沉寂下来,这最后一题,又将是什么?不会又是悲痛沉重的题目吧?

  玉螺缓缓展开玉笺,当她看清上面的字迹时,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

  “诸位,如烟姑娘亲定的第五轮,也是最终轮的题目——‘战争之苦’!”

  “战争之苦?!”

  题目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相思、愁、亡国、悼亡之哀,现在又是战争。

  风花雪月之地,就不能想点欢快积极的题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