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的逆鳞,血染的守护-《深渊回响:厉总与她共犯的誓言》

  厉……厉承骁?!

  刀疤强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惊惧。在黑白两道,这个名字代表着绝对的禁忌。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脖子上那纤细脆弱的触感,又给了他一丝虚假的勇气。他手里有人质,一个看起来被厉承骁极为看重的女人。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厉总,好巧啊。刀疤强色厉内荏地干笑着,掐着苏晚晴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我只是奉命来取回我们老板的东西。你的人,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你现在退出去,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样?

  厉承骁没有回答。他只是用那双淬了冰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刀疤强掐在苏晚晴脖子上的那只手,眼神里,酝酿着毁灭一切的风暴。

  他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问你,想好用哪只手来换了吗?

  这平静的语调,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威胁都更令人胆寒。刀疤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他从腰后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抵在了苏晚晴的脸颊旁。

  我再说一遍!退后!不然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厉承骁动了。

  他根本没有给对方任何谈判的机会。前一秒还站在门口的他,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撕裂了两人之间短短几米的距离。

  他不是在打斗,他是在狩猎。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最原始、最高效的杀戮本能。

  刀疤强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凌厉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他惊骇之下,下意识地挥动手中的匕首,对着厉承骁的胸口狠狠刺去!

  他以为,这足以逼退对方。

  然而,厉承骁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他任由那锋利的刀尖划破自己的衬衫,刺入胸膛的肌肉,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以硬生生受了对方一刀为代价,他换取了那零点几秒的、致命的空隙。

  就在刀锋入肉的瞬间,厉承骁的手已经如铁钳般抓住了刀疤强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刀疤强的手腕被硬生生折断,匕首脱手落地。

  紧接着,厉承-骁的另一只手闪电般地扣住了刀疤强的肩膀,一个残酷利落的过肩摔,将他壮硕的身体狠狠地砸向地面!

  砰!

  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在刀疤强因为剧痛和撞击而神志恍惚的瞬间,厉承骁一脚踩住他的胸口,俯下身,抓起他那只刚刚掐过苏晚晴的右臂,以一种极其残酷的、反关节的手法,猛地向上一扳!

  啊——!

  一声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孤儿院寂静的夜空。刀疤强的右臂关节,被他用最野蛮的方式,彻底卸了下来。

  整个过程,快到令人眼花缭乱,也残忍到令人不寒而栗。

  厉承骁将因为恐惧和窒息而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的苏晚晴一把拉到自己身后,用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护住。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的刀疤强,眼神里没有一丝情感,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碍眼的虫子。

  胸前的衬衫,已经被迅速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那道狰狞的伤口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但他却仿佛毫无知觉,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失控的、野兽般的暴戾气息,甚至让刚刚脱险的苏晚晴,感到了比被刀疤强挟持时更深的恐惧。

  这个男人……是一头无法预测、随时会择人而噬的野兽。而她,刚刚亲眼目睹了这头野兽失控的全过程。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被他守护,还是该恐惧于这份不计后果的疯狂。

  顾言带着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们熟练而高效地拖走了像一滩烂泥的刀疤强,清理了现场的血迹和狼藉,甚至连破碎的窗户都用最快的速度临时封好。整个过程安静得像一场默片。

  当宿舍恢复平静时,厉承骁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那股骇人的杀气也随之收敛。

  他二话不说,拉起还在发呆的苏晚晴的手腕,就向外走去。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很大,像是在确认她还真实地存在。

  回到那辆停在暗处的宾利车上,他立刻打开车内的灯,将她推到座位上,粗暴地开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他撩开她的头发,查看她的脖子,捏着她的手腕和脚踝,动作急切而笨拙。

  还有哪里受伤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晚晴摇了摇头,她只是被吓坏了,脖子上只有一些红痕,并没有大碍。

  确认她真的没事后,厉承骁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他脱力般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英俊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出一种因失血而造成的、惊人的苍白。他闭上眼,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直到这时,苏晚晴才如梦初醒。她看着他胸前那片越来越大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颤抖着,从车内的储物格里翻出了那个熟悉的急救包——还是上次在天境府,她用来给他包扎手臂的那个。

  她跪在座椅上,靠近他,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你……你流了好多血,我帮你……

  这一次,厉承骁没有拒绝,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默许了她的靠近。

  苏晚晴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他被鲜血浸透的衬衫。当那道狰狞的、皮肉外翻的伤口完全暴露在她眼前时,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他的皮肤上,滚烫。

  她分不清这眼泪,究竟是为他奋不顾身地为自己挡下一刀而感动,还是为自己被彻底卷入这个血腥、暴力的世界而感到悲哀。

  在昏暗而狭窄的车厢里,她用发抖的手,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他全程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布,呼吸平稳,仿佛睡着了一般。但她知道,他醒着。

  两人之间没有一句话。但那道原本清晰得如同天堑的、主人与宠物之间的界线,在血与泪的无声交融中,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发自内心地去关心他。

  而他,也是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展露出如此毫无防备的疲惫与脆弱。

  回到天境府时,天已经蒙蒙亮。

  厉承骁的私人医生早已等候在此,为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并挂上了点滴。伤口很深,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要害。

  厉总,您这次太冒险了。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忍不住劝道,对方是亡命徒,万一刀上淬了毒,或者再偏几公分……

  出去。厉承骁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医生叹了口气,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厉承骁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苏晚晴用生命换回来的黑色账本,一页一页地翻看着。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苏晚晴默默地给他换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

  想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厉承骁头也不抬地问。

  苏晚晴点了点头。

  这本账本,除了记录了赵恒这些年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还牵扯出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厉承骁的声音很平静,当年,盛世集团内部发生过一次剧烈的权力斗争,我父亲现在的位置,就是踩着我二叔的尸骨坐上去的。而这本账本显示,赵恒,当年就是我父亲手里最锋利的一把‘黑刀’。

  苏晚晴的心猛地一沉。她没想到,这背后还牵扯着如此残酷的家族秘辛。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在她心底盘旋了一路的问题:你……你为什么会那么及时地出现在那里?

  以厉承骁的身份,他绝不可能亲自守在一个小小的孤儿院外。

  厉承骁翻动账本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初升的朝阳,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星愿孤儿院,他沉默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说道,是我母亲生前创立的。

  苏晚晴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她去世后,我每年都会以她的名义,用匿名的方式继续捐助。我不希望任何人,用任何肮脏的手段,去玷污她留下的那片净土。厉承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苏晚晴从未听过的、隐藏极深的温柔,我的人,二十四小时都在盯着那里。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原来是这样。

  他并非天生冷血。他守护孤儿院,既是继承母亲的遗志,也是在守护自己内心最后一块、也是最柔软的地方。

  而她昨晚的任务,那场所谓的考试,其实是踏入了他最私密、最不容侵犯的领域。他让她去,或许是在试探,她是否会像赵恒一样,玷污那里的纯净。

  巨大的冲击让苏晚晴久久无法言语。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胸口的伤,和他提起母亲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孩子般的脆弱。她感觉,自己是第一次,真正地看见了他,看见了那层层坚冰之下,隐藏的血肉和情感。

  他不再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残忍的魔鬼。他也是一个会受伤、有软肋的凡人。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鼓起了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问出了那个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那……我也是吗?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也是你用来对付你的敌人,扳倒你父亲的一件……工具,对吗?

  她想知道,他救她,究竟是因为她这件工具还有利用价值,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别的原因。

  厉承骁抬起眼,那双深邃如海的黑眸,牢牢地锁住了她。他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却没有她预想中的答案。

  他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

  而是向她抛出了一个,足以改变她一生命运的问题。

  那你呢?你是想一直当一件被人摆布、随时可能被牺牲的工具,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还是……想学会如何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