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天行所遭连锅端-《普法:打离婚官司,还介绍对象?》

  谢时衍的嘴唇动了动,有无数句质问的话堵在喉咙里。

  为什么要走?是我对你不好吗?是我给你的分成少了吗?

  可是,看着董霆浩那张写满“我已经决定了”的脸,他最终什么也没问。

  问了又有什么用?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我明白了。”

  谢时衍缓缓靠回椅背,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去吧。”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无尽的疲惫。

  “谢谢谢律,也……对不起。”

  董霆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狠下心,转身离去。

  办公室的门第四次关上。

  但这一次,仅仅过了不到三十秒。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谢时衍麻木地抬起头,喊了一声:“进来。”

  又一个他团队的律师。

  “谢律,对不起,家里有事……”

  “知道了,去吧。”

  咚,咚,咚。

  “谢律,我女朋友让我回老家……”

  “好。”

  咚,咚,咚。

  “谢律……”

  “信放下,出去。”

  一个接一个。

  他办公室的门,仿佛成了通往财务室的单向通道。

  进来的人,脸上都带着相似的愧疚和决绝。

  给出的理由,五花八门,却又惊人地一致——都是些经不起推敲的借口。

  谢时衍已经从愤怒,到麻木,再到此刻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的寒意。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偶然。

  这不是一两个人的见风使舵。

  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的精准狙击!

  是陆承言,在挖他的根!

  在连续批准了第十份辞职信后,谢时衍团队里,除了他自己,已经空无一人。

  他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谢时衍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静静地坐了五分钟。

  然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西装,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穿过空荡荡的办公区,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间挂着“主任办公室”牌子的房间。

  他需要一个解释。

  或者说,他需要让律所的最高层知道,天行所正在被人釜底抽薪!

  他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钱骁凌的助理正领着一个年轻律师从里面出来。

  那年轻律师谢时衍有印象,是金融诉讼部门的后起之秀,业绩很不错。

  此刻,他正低着头,脚步匆匆,脸上带着一丝解脱。

  谢时衍的心,又沉了一分。

  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天行所的主任钱骁凌正一脸怒气地坐在办公桌后,显然刚刚发过火。

  看到谢时衍进来,他强压下火气,皱眉道:“时衍?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

  谢时衍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团队里,十个律师,刚刚全部辞职了。”

  “什么?!”

  钱骁凌猛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

  “全部?董霆浩也走了?”

  “走了。”

  钱骁凌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一个团队,被连锅端了!

  这在天行所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钱骁凌的助理探进头来,一脸为难:“钱主任,小王她……说想跟您谈谈。”

  话音未落,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已经从助理身后挤了进来,手里捏着一封辞职信。

  “钱主任,对不起,我觉得工作太累了,我想辞职……”

  钱骁凌的太阳穴狠狠一跳,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女孩,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女孩吓得一哆嗦,但还是把辞职信放在桌上,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又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是三十一岁的青年律师,也是钱骁凌颇为器重的一员。

  他甚至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直接把辞职信递了过去。

  “钱主任,对不起。”

  钱骁凌看着那封信,再看看谢时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批准了。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对于谢时衍和钱骁凌来说,是漫长而又煎熬的。

  这间主任办公室,上演了比谢时衍办公室更加疯狂的一幕。

  辞职的人,像流水一样进来,又像流水一样出去。

  从金融诉讼部,到知识产权部,再到行政人员……

  短短二十分钟,钱骁凌亲手批准了十三份辞职信。

  加上谢时衍团队的十个人,还有之前碰到的那几个……

  今天一下午,天行所已经有超过二十个人递交了辞呈!

  整个律所,几乎被掏空了三分之一!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钱骁凌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谢时衍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冷得像冰。

  “是陆承言。”他缓缓开口,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

  钱骁凌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不是在挖人。”

  “他这是在公然向整个天行所宣战!”

  钱骁凌猛地一拳砸在桌上,红木办公桌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狰狞的表情,仿佛要将陆承言生吞活剥。

  “他凭什么?!”

  “他一个刚从京州来的野路子,凭什么敢动我天行所的根基!”

  钱骁凌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

  “他以为挖走了几个人,就能扳倒我们?做梦!”

  钱骁凌猛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他能挖,我们就不能挖吗?”

  他突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厉。

  “我们是红圈所!是海州市的顶级律所!我不信他那个小破所里的人,不想跳槽到天行来!”

  这话说得又急又快,既是说给谢时衍听,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天行所的金字招牌,是他最后的骄傲和底气。

  谢时衍抬起眼,看着状若疯狂的钱骁凌,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他赞同这个提议。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报复手段。

  “时衍,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钱骁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在海州市人脉广,找最好的猎头,把他的人给我挖过来!

  全部挖过来!”

  “我要让他也尝尝,被人连锅端的滋味!”

  “好。”

  谢时衍惜字如金,只吐出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让钱骁凌狂躁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丝。

  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