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林际」
————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林际感觉自己在下沉，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坠向无底的深渊。
他挣扎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四肢像是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触到了实地。
黑暗渐渐褪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一切都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是他和姐姐小时候常去的那条商业街，空气中飘着刚出炉的面包的香气，远处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初中时的校服，身材瘦小。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那么正常。
“小际！”
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际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是姐姐！
林之唯就站在不远处，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长发随意扎在脑后。
脸上带着他记忆中最温暖、最鲜活的笑容，正朝他挥手。
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美好得不真实。
“姐……”
他喃喃道，声音干涩，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确认她是真的。
但双脚却像生了根，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笑着朝他跑来，步伐轻快。
“发什么呆呢？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吃那家新开的拉面吗？”
林之唯跑到他面前，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触感温热而真实。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生气，完全没有他记忆中最后那段时期的疲惫与沉重。
“拉面……”
林际恍惚地重复着，大脑一片混乱。
是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周末……
“走吧走吧，我饿了！”
林之唯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几乎落泪。
他被动地被她牵着往前走，目光贪婪地锁在姐姐的侧脸上，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街道两旁的店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他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不对劲……姐姐她……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硬的东西。
是那个银色的哨子。
完好无损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稍微松了口气。
“姐，”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你最近……没事吧？”
林之唯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工作有点忙。
“放心吧，你老姐厉害着呢！”
她笑得眉眼弯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倒是你，在爆处班要小心点，别毛毛躁躁的，多听松田的话。”
听到“松田”两个字，林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被姐姐打断了。
“快看！到了！”
林之唯指着前面一家挂着红灯笼的拉面店，兴奋地说。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到店门口时。
林际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街角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站在阴影里，似乎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林际下意识地望过去，那人却迅速隐没在了人群之后。
只留下一闪而过的、有些眼熟的轮廓。
好像是……村田清水？！
他心头一紧，想看得更清楚些，但姐姐已经拉着他走进了拉面店。
店内温暖明亮，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姐姐兴致勃勃地看着菜单，嘴里念叨着要加什么配料。
林际却有些心神不宁，刚才那个模糊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小际，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林之唯放下菜单，关切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
林际摇摇头，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就是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林之唯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微微收敛。
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里面似乎掺杂了林际读不懂的情绪。
像是……
怜悯？不舍？
“傻瓜，”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热气腾腾的拉面端了上来，白色的蒸汽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林际低头吃着面，味同嚼蜡。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周围食客的谈笑声，碗筷的碰撞声，似乎都隔着一层无形的膜，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姐姐。
蒸汽散去，林之唯正安静地看着他。
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哀伤的表情。
“姐？”
林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林之唯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林际胸前的哨子上。
然后，她伸出了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金属。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哨子的一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哨子内部传来。
林际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
只见那道原本不存在的裂痕，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在银色的哨子表面蔓延、扩大。
裂痕深处，不是金属的断口，而是刺目的猩红。
那红色如同活物，在裂痕中蠕动，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
“不……！”
林际惊恐地想要捂住哨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动弹。
他猛地抬头看向姐姐。
林之唯的脸在灯光下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温暖的笑容消失了，哀伤的表情也凝固了。
她的皮肤像是劣质的墙皮一样剥落，露出底下……空洞的黑暗和森白的骨骼。
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变成了两个漆黑的窟窿，正无声地“凝视”着他。
“姐——！”
林际发出凄厉的尖叫，想要扑过去，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在原地。
周围的场景开始急速崩塌、腐烂。
温暖的拉面店瞬间褪色、腐朽，墙壁布满霉斑和裂纹，桌椅化为朽木，美味的拉面变成了一碗蠕动的蛆虫。
窗外的夕阳被浓稠如血的乌云吞噬，整个世界被染上了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先前那些喧闹的食客，此刻都变成了面目模糊、发出无声嘶吼的幽灵，在破碎的空间里飘荡。
而“姐姐”那具正在腐朽的躯壳，用那双空洞的眼窝“看”着他。
破碎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哨子……碎了……”
“血……”
“逃……”
“他们都……来了……”
“不！不是真的！姐！回来！”
林际疯狂地挣扎着，泪水混合着绝望的嘶吼。
他看到姐姐的身影在彻底消散前，似乎极力想要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
嘴唇努力做出一个口型。
那像是……
「小心」。
下一秒，整个梦境世界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彻底崩解。
无数尖锐的碎片向他袭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低语。
他感觉自己被抛入了狂暴的漩涡，不断被撕扯、挤压，无法呼吸，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淹没了他……
“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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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林际感觉自己在下沉，被无形的力量拖拽着，坠向无底的深渊。
他挣扎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四肢像是被灌了铅，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终于触到了实地。
黑暗渐渐褪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夕阳的余晖将一切都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是他和姐姐小时候常去的那条商业街，空气中飘着刚出炉的面包的香气，远处传来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初中时的校服，身材瘦小。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那么正常。
“小际！”
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际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是姐姐！
林之唯就站在不远处，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长发随意扎在脑后。
脸上带着他记忆中最温暖、最鲜活的笑容，正朝他挥手。
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美好得不真实。
“姐……”
他喃喃道，声音干涩，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他想冲过去，抱住她，确认她是真的。
但双脚却像生了根，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笑着朝他跑来，步伐轻快。
“发什么呆呢？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吃那家新开的拉面吗？”
林之唯跑到他面前，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触感温热而真实。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生气，完全没有他记忆中最后那段时期的疲惫与沉重。
“拉面……”
林际恍惚地重复着，大脑一片混乱。
是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周末……
“走吧走吧，我饿了！”
林之唯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几乎落泪。
他被动地被她牵着往前走，目光贪婪地锁在姐姐的侧脸上，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街道两旁的店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他心底隐隐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不对劲……姐姐她……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硬的东西。
是那个银色的哨子。
完好无损地挂在他的脖子上。
他稍微松了口气。
“姐，”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你最近……没事吧？”
林之唯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工作有点忙。
“放心吧，你老姐厉害着呢！”
她笑得眉眼弯弯，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倒是你，在爆处班要小心点，别毛毛躁躁的，多听松田的话。”
听到“松田”两个字，林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被姐姐打断了。
“快看！到了！”
林之唯指着前面一家挂着红灯笼的拉面店，兴奋地说。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走到店门口时。
林际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街角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站在阴影里，似乎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林际下意识地望过去，那人却迅速隐没在了人群之后。
只留下一闪而过的、有些眼熟的轮廓。
好像是……村田清水？！
他心头一紧，想看得更清楚些，但姐姐已经拉着他走进了拉面店。
店内温暖明亮，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
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姐姐兴致勃勃地看着菜单，嘴里念叨着要加什么配料。
林际却有些心神不宁，刚才那个模糊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小际，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林之唯放下菜单，关切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
林际摇摇头，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就是感觉有点……不太真实。”
林之唯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微微收敛。
眼神变得有些复杂，里面似乎掺杂了林际读不懂的情绪。
像是……
怜悯？不舍？
“傻瓜，”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热气腾腾的拉面端了上来，白色的蒸汽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林际低头吃着面，味同嚼蜡。
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周围食客的谈笑声，碗筷的碰撞声，似乎都隔着一层无形的膜，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他再次抬起头，看向姐姐。
蒸汽散去，林之唯正安静地看着他。
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哀伤的表情。
“姐？”
林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林之唯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林际胸前的哨子上。
然后，她伸出了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金属。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哨子的一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哨子内部传来。
林际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
只见那道原本不存在的裂痕，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在银色的哨子表面蔓延、扩大。
裂痕深处，不是金属的断口，而是刺目的猩红。
那红色如同活物，在裂痕中蠕动，仿佛随时会滴落下来。
“不……！”
林际惊恐地想要捂住哨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无法动弹。
他猛地抬头看向姐姐。
林之唯的脸在灯光下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温暖的笑容消失了，哀伤的表情也凝固了。
她的皮肤像是劣质的墙皮一样剥落，露出底下……空洞的黑暗和森白的骨骼。
她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变成了两个漆黑的窟窿，正无声地“凝视”着他。
“姐——！”
林际发出凄厉的尖叫，想要扑过去，身体却像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在原地。
周围的场景开始急速崩塌、腐烂。
温暖的拉面店瞬间褪色、腐朽，墙壁布满霉斑和裂纹，桌椅化为朽木，美味的拉面变成了一碗蠕动的蛆虫。
窗外的夕阳被浓稠如血的乌云吞噬，整个世界被染上了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先前那些喧闹的食客，此刻都变成了面目模糊、发出无声嘶吼的幽灵，在破碎的空间里飘荡。
而“姐姐”那具正在腐朽的躯壳，用那双空洞的眼窝“看”着他。
破碎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哨子……碎了……”
“血……”
“逃……”
“他们都……来了……”
“不！不是真的！姐！回来！”
林际疯狂地挣扎着，泪水混合着绝望的嘶吼。
他看到姐姐的身影在彻底消散前，似乎极力想要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
嘴唇努力做出一个口型。
那像是……
「小心」。
下一秒，整个梦境世界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彻底崩解。
无数尖锐的碎片向他袭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无数扭曲的、充满恶意的低语。
他感觉自己被抛入了狂暴的漩涡，不断被撕扯、挤压，无法呼吸，巨大的痛苦和恐惧淹没了他……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