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人之恶源》

  夜色彻底吞噬了城市,电力系统早已崩溃,窗外只剩下零星的火焰和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建筑物狰狞的剪影。死寂中夹杂着遥远传来的、非人的嘶吼和偶尔短促的惨叫,提醒着人们白日的噩梦仍在持续。

  1002室内一片昏暗,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勉强照亮房间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食物残渣以及淡淡血腥混合的怪异气味。

  罗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但感官却异常敏锐地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砍骨刀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刀身上的血污已经凝固发黑,却更添几分煞气。他的身体处于一种微妙的放松与警惕并存的状态,这是末日环境下迅速催生出的本能。

  林薇蜷缩在客厅角落的地毯上,身上盖着一件找来的薄外套,却根本无法入睡。眼睛睁得大大的,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闪回着白天的恐怖画面:父母惨死的景象、破碎的电视屏幕、小女孩被吞噬前的绝望眼神、以及罗峰那双疯狂而残忍的眼睛……每一个画面都让她浑身发冷,如同坠入冰窟。

  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沙发上的恶魔。曾经的骄纵和泼辣早已被极致的恐惧碾得粉碎,只剩下卑微的求生本能。她变成了罗峰想要的样子——一个沉默的、恐惧的、绝对服从的玩具。

  时间在死寂和恐惧中缓慢流逝。

  突然,楼下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撞击声和隐约的人类呼喊,似乎发生了短暂的冲突,但很快就被更多的丧尸嘶吼声淹没,最终重归寂静。

  这声音让林薇浑身一颤。

  沙发上的罗峰却睁开了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眸似乎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微弱的红光,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他非但没有因为那可能意味着又一批幸存者覆灭的声音而感到不安,反而嘴角勾起一丝兴奋的弧度。

  冲突。杀戮。这意味着还有“玩家”在场。这让他感到期待。

  他坐起身,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林薇。即使光线昏暗,他也能感受到她那如同受惊兔子般的恐惧。这种恐惧取悦了他。

  “睡不着?”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戏谑。

  林薇吓得一抖,连忙坐起身,抱着膝盖,不敢看他,只是拼命摇头。

  罗峰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黑暗中的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布满陷阱的狩猎场。

  “多美的夜晚。”他喃喃自语,仿佛在欣赏夜景,“没有该死的交通拥堵,没有无聊的加班,更没有烦人的攀比和说教……只剩下最原始的游戏规则。”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激动起来,带着一种扭曲的热情:“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不,应该是……强者通吃!弱者,只配成为食物或者玩具!”

  他转过身,看向林薇,眼中的红光似乎更盛了一些:“知道吗?我以前最恨的就是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凭什么有些人天生就可以高高在上,对别人指手画脚?凭什么我就要忍气吞声,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他一步步走向林薇,林薇害怕地向后缩,直到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但现在,我感谢这末日!”罗峰的声音变得狂热,“它撕掉了所有虚伪的面具,打破了所有该死的规则!它给了我最公平的机会!现在,谁拳头硬,谁心够狠,谁就能活下去!谁就能主宰别人的命运!”

  他蹲下身,捏住林薇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那双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的、闪烁着疯狂和欲望的眼睛。

  “而我,”他咧嘴一笑,白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发现我天生就适合这个世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