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曹袁歃盟,双雄挥师-《悍魏:从边军开始,朕一统天下!》

  朔风卷过黄河,带来对岸浓重的土腥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铁锈味。时已入秋,凉州平定带来的短暂欢愉,早已被中原方向日益紧迫的战云冲刷得一干二净。

  邺城,魏公府邸。

  刘昊负手立于巨大的山川舆图之前,目光如炬,凝注在图上山河交汇之处。他的指尖划过并州、凉州,那是他亲手打下的基业,坚实而稳固。但当指尖东移,落在兖州、豫州、冀州南部那大片疆域时,空气便仿佛凝固了。

  “消息确凿了?”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在空旷的厅堂内回响。

  身后,戏志才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前一步,将一份密报置于案上:“主公,影卫急报。三日前,曹操使者刘晔秘密抵达邺城…哦,是袁绍的邺城。当夜,袁本初于府中大宴宾客,与刘晔密谈至深夜。翌日,袁绍便下令,调大将颜良、文丑各率精兵三万,分别进驻黎阳、白马港。同时,曹操麾下大将曹仁、于禁所部五万兵马,已悄然开拔至延津一带。两军呈犄角之势,隔河相望,其意…不言自明。”

  郭嘉倚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只酒囊,嘴角噙着一丝懒洋洋的讥诮:“一个被打折了脊梁,一个被敲碎了牙口,如今倒是凑到一处,想着互相舔舐伤口,再回头咬人了。曹孟德倒是好手段,竟真能说动那位好谋无断的袁本初放下四世三公的架子,与他这个‘阉宦之后’联手。”

  刘昊哼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利益面前,何来尊卑?我若尽取河北,下一个便是他曹操。这道理,他懂,袁绍再蠢,此刻也该懂了。他们这是要在我新政未稳,西线初定之时,抢先发难,将我锁死在大河之西。”

  他的“洞察之眼”虽非真能看透人心,但结合已知信息推断局势,已能得八九不离十。曹袁联盟,早在他开府建公之时便已料到,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快,如此急。

  “兵力对比如何?”刘昊问。

  戏志才早已备好数据,流畅应答:“袁绍经上次壶关之败,伤了些元气,但底子犹在,此次出动冀、青二州主力,约莫十五万众。曹操虽失了曹仁一部精锐,但收缩防线,又得部分豫州宗族支持,此番出兵当在八万至十万之间。合计…不下二十三万大军。而我军,并凉二州能即刻调动的野战精锐,约十一万。后续粮草民夫,正在加紧征调。”

  “二十三万…”刘昊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脸上非但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抹嗜血的兴奋,“也好,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一战而定中原,正当其时!”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低声的嘟囔。

  “俺说老侯,你倒是快点啊!主公急着呢!”

  “快什么快!你这黑厮,就知道催!这账目是能快的吗?错了一个数,那就是几千石粮草的出入,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话音未落,熊山那铁塔般的身躯就挤进了门框,身后跟着一脸愁苦、抱着一摞竹简的侯吉。

  熊山如今是刘昊的亲卫统领,一身甲胄穿在他身上依旧显得紧绷绷的,好像随时会被他那身虬结的肌肉撑开。侯吉则管着后勤粮饷,头发都快被他自个儿揪没了,见谁都想念叨几句开销太大。

  “主公!俺老熊来了!”熊山瓮声瓮气地行礼,然后瞪着一双牛眼看向地图,“是不是要打仗了?打谁?俺打头阵!”

  侯吉在一旁唉声叹气:“打打打,就知道打!主公,这是最新的粮草调度册,您过目…唉,这眼看秋收还没完全入库,大军一动,每日人吃马嚼,金山银山也顶不住啊…凉州那边刚安定,输送不便,并州的存粮眼看就要见底了…”

  刘昊没理会熊山的请战,直接从那摞竹简最上面拿起一份报表,扫了一眼,眉头微蹙。侯吉虽然唠叨,但能力极强,账目做得清晰无比,那上面的数字确实触目惊心。

  “粮草之事,我心中有数。”刘昊将竹简放下,“并州军屯新收之粮,可支应一月。传令下去,开放府库,优先保障军需。另,发檄文至各郡,征收军粮,按市价给付,若有敢趁机囤积居奇、哄抬粮价者…”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杀无赦,家产充公。”

  侯吉听得一哆嗦,连忙点头:“是是是…有主公这话,俺…下官就好办多了。”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哪几家大户可能不老实,正好抄了家填补亏空。

  郭嘉忽然轻笑一声,晃了晃酒囊:“主公,侯主事,也不必过于忧心。说不定,很快就有大户‘主动’给我们送粮来了呢?”

  戏志才也微微一笑,接话道:“奉孝所言不差。曹袁联军看似势大,实则各怀鬼胎。袁绍粮草丰足,但调度迟缓,将帅骄横;曹操兵精,然粮秣短缺,急于求战。此战,破敌不在力攻,而在攻心,在寻隙。”

  刘昊颔首,目光重新投向地图上的黎阳、白马:“那就让他们来。传令各部将领,明日升帐议事!”

  ……

  与此同时,黄河以南,袁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气氛却是另一番景象。袁绍高踞主位,面色红润,志得意满。麾下谋士如沮授、田丰、郭图、逢纪,武将如颜良、文丑、张合、高览等分列两侧。

  曹操的使者刘晔坐在客位,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孟德之意,我已尽知。”袁绍抚着修剪得体的胡须,声音洪亮,“刘昊小儿,侥幸得势,便敢妄自称公,实乃国贼!我袁本初世受皇恩,岂能坐视?今与孟德联手,共讨不臣,正合天道人心!”

  谋士沮授眉头紧锁,出列劝谏:“明公!我军新败,士气未复,当固守河北,休养生息,待刘昊与曹操鹬蚌相争,再…”

  “荒谬!”话未说完,便被郭图打断,“正因刘昊势大,才更应趁其立足未稳,联合曹公,以泰山压顶之势将其扑灭!若待其消化并凉,整合完毕,河北焉有宁日?届时悔之晚矣!”

  袁绍显然更听得进郭图的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公与(沮授字)过虑了。我大军二十万,旌旗所指,岂是刘昊那点边军泥腿子可挡?颜良、文丑!”

  “末将在!”两员虎将昂首出列,声若洪钟。

  “命你二人为先锋,即刻整军,给我渡过黄河,先拔掉刘昊设在沿岸的几个据点,扬我军威!”

  “末将领命!”颜良文丑脸上满是傲然与轻蔑,仿佛功勋已唾手可得。

  刘晔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起身拱手:“袁公英明!曹公必率军紧随其后,以为呼应!”

  帐内一派主战的热烈气氛,唯有沮授和田丰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忧虑。田丰忍不住还想再谏,却被袁绍一个冷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联盟已成,战车启动。袁绍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踏平山西,将那个边军小卒出身的刘昊踩在脚下的景象。他却未曾留意,使者刘晔那恭敬垂下的眼帘后,深藏着一丝属于曹操的冷静与算计。

  ……

  邺城,魏公府书房。

  夜深人静,刘昊并未休息。他再次摊开影卫从洛阳方向辗转送来的另一份密报,上面的字迹潦草而匆忙:

  “…探查‘十二铜人’之赵云部,已过敦煌,深入西域。近日‘沙狐’商会活动频繁,与于阗国贵族往来密切,似有大宗物资运往沙漠深处…疑与‘神殿’有关…墨家女近日呓语加剧,反复有‘龙睛’、‘勿近’、‘寂灭’等词…”

  西域,龙睛,神殿…这些词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他的心头。中原大战一触即发,但西边的谜团却同样牵动全局,甚至可能隐藏着更大的凶险。

  赵云只带了五百人,能否应对?

  他深吸一口气,将密报凑近烛火,火焰舔舐着绢帛,迅速将其化为灰烬。

  当前首要,是应对眼前的灭国之危。曹袁二十三万大军,绝非虚张声势。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秋夜的冷风瞬间涌入,带着远方的杀伐之气。邺城在夜色中沉寂,但这份沉寂之下,是即将沸腾的战意和暗流汹涌的恐慌。

  明天,将是决定命运的开始。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夜幕,落在了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上。

  大战将至,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