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流涌动-《悍魏:从边军开始,朕一统天下!》

  皇帝銮驾离开邺城不过三日,这座新生的帝都,便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看似平静下的躁动。尽管有丞相戏志才与军师将军郭嘉坐镇,但刘昊的突然离京,尤其是目的地是正爆发骚乱的正处于漩涡中心的清河郡,依然让许多人心神不宁。

  太常李孚的府邸,书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角落里的阴霾。李孚遣散了所有仆役,独自一人对着摇曳的灯影,往日朝堂上的激动与愤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焦虑和恐惧。他面前摊开着一卷空白的竹简,手握毛笔,却久久未能落下一点墨迹。

  陛下亲赴清河……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在他原本的设想中,朝廷最多派一员大将前来弹压,届时地方豪强们鼓噪一番,法不责众,再加上他在朝中周旋,最多也就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新政在清河郡的推行必然受阻,从而给其他观望的州郡做出榜样。可如今,来的竟是杀伐果断的皇帝本人!

  “刘昊……他不是应该坐镇中枢,忙着登基后的安稳,准备南征吗?为何会对清河这区区一郡之地,如此大动干戈?”李孚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想起朝会上刘昊那冰冷的目光和毫不留情的斥责,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皇帝这次,恐怕不是来安抚的,而是来杀人的!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是为了那些愚蠢的、自以为是的同乡豪强,而是为了他自己,为了李氏一族。他颤抖着手,终于蘸了墨,开始在竹简上快速书写,内容并非奏章,而是一封密信。写完后,他用火漆仔细封好,唤来一名绝对心腹的老仆。

  “连夜出城,送往……谯郡。”李孚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空气听了去,“记住,亲手交给曹爷,万不可经由他人!”

  老仆面无表情地接过密信,贴身藏好,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李孚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长长吁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空虚和不安攫住。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但如今,他已没有回头路了。

  丞相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戏志才强撑着病体,伏案疾书,处理着从各地雪片般飞来的公文。新政刚颁,诸事繁杂,加上皇帝离京,所有压力都集中到了他和郭嘉身上。脸色苍白的他,不时发出压抑的低咳,让一旁协助处理文书的小吏看得心惊胆战。

  “咳咳……奉孝,冀州其他郡县对新政的反应文书,整理得如何了?”戏志才头也不抬地问道。

  郭嘉正懒洋洋地斜倚在软榻上,翻看着几卷竹简,闻言打了个哈欠:“还能如何?大部分都在观望,看清河这出戏怎么收场。几个靠近清河的郡,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倒是幽州并州那边,因为多是军管,推行得反而顺利些。”

  他放下竹简,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志才兄,你说……李孚这老狐狸,现在在干什么?”

  戏志才停下笔,用丝帕擦了擦嘴角,淡淡道:“无非是两种。要么,紧急传信清河,让崔、李两家立刻服软请罪,丢卒保车。要么……就是寻找外援,做垂死挣扎。”

  郭嘉轻笑:“我看后者可能性更大。这老家伙在朝会上跳得那么高,岂会轻易认输?只是不知,他这外援,会找谁?南边的……还是西边的?” 他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南方和西方。

  戏志才眉头微蹙:“南方曹操残部自顾不暇,可能性不大。倒是西域……‘墟’之神秘莫测,若真与境内势力有所勾结,才是心腹大患。” 他顿了顿,又道,“我已加派影卫,严密监视李府及所有与清河籍官员有密切往来之人。”

  就在两人交谈时,新任大司农丞侯吉抱着一摞账本,愁眉苦脸地求见。

  “丞相,军师!”侯吉行礼后,也顾不上客套,直接诉苦,“这是初步核算的新政推行所需钱粮,数目巨大啊!尤其是兴修水利和鼓励垦荒两项,简直就是无底洞!这……这国库才刚刚有点盈余,眼看又要见底了!” 他拍打着账本,一脸肉疼,仿佛花的是他自己的钱。

  郭嘉被他那模样逗乐了:“侯大司农,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花在强国富民上,总比堆在库房里生锈强。”

  侯吉瞪大眼睛:“军师说得轻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每一文钱,可都是将士们用命换来的,百姓们一滴汗一滴血攒下来的!能省则省啊!” 他转向戏志才,“丞相,您看这清丈田亩的尺子,能不能让各地自己解决?朝廷统一制作下发,又是一大笔开销……”

  戏志才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侯大人,尺子若不由朝廷统一规制,如何确保公平?此事关乎新政根本,不可省。”

  侯吉唉声叹气,抱着账本嘟嘟囔囔地走了,看样子是回去琢磨还能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再省出点铜板来。他这抠门到极致的性子,倒是给这凝重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无奈的趣味。

  与此同时,刘昊率领的一千禁军铁骑,正星夜兼程,直扑清河郡。沿途州县官员听闻皇帝御驾亲临,无不战战兢兢,迎送仪式能简则简,生怕触了霉头。

  銮驾之内,刘昊并未闲着。他面前摊开着影卫最新送来的密报,不仅有清河郡局势的细化,还有邺城朝堂的动向,以及……南方曹操残部的最新消息。

  “陛下,”一名影卫千户在车驾外低声禀报,“据查,清河崔氏、李氏围堵郡守府,虽煽动了不少佃农,但核心却是他们蓄养的死士和门客,约有数百人,装备精良。郡兵确实弹压不住,部分郡兵军官甚至与豪强有染。”

  刘昊冷哼一声:“乌合之众。”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条信息,“溃兵呢?那伙打着袁氏旗号的人,有消息了吗?”

  “回陛下,溃兵首领身份已初步查明,乃袁绍败亡时逃脱的一名袁氏偏将,名叫韩猛。此人骁勇,但颇有勇无谋。蹊跷的是,他们消失的区域,距离崔氏的一处隐秘庄园不远。影卫正在设法潜入查探。”

  韩猛?刘昊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印象,确实是个莽夫。但一个莽夫,能如此巧妙地避开郡兵搜捕,还恰好出现在敏感地点?这背后若是没有人指点或利用,刘昊绝不相信。

  他放下密报,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枯黄田野。“洞察之眼”让他对能量和恶意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越是接近清河,他越能感觉到一股混乱、躁动、夹杂着贪婪与恐惧的气息,在郡城方向汇聚。而在更深的层面,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他熟悉的阴冷感。是错觉吗?

  “加快速度。”刘昊沉声下令,“朕要在明日日落前,进入清河地界。”

  “诺!”

  銮驾队伍的速度再次提升,马蹄踏碎寒冬的寂静,带着凛冽的杀意,冲向风暴的中心。

  邺城,丞相府。夜深人静,戏志才终于处理完大部分紧急公务,正准备歇息,一名影卫指挥使却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丞相,监视李府的兄弟发现,半个时辰前,李府一名老仆持太常手令,声称出城为主人采买药材,已从东门离去。但我们的人暗中跟踪,发现他并未前往药市,而是绕道南行,方向……似乎是谯郡。”

  “谯郡?”戏志才的睡意瞬间消散。谯郡,那是曹操的故乡!虽然曹操已南逃,但其宗族势力在谯郡盘根错节!

  “可截获密信?”

  “未曾。那老仆极为警惕,我们的人怕打草惊蛇,未敢靠近。但已加派人手,沿途追踪,务必查明其最终目的地和接触之人。”

  戏志才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李孚果然不甘坐以待毙,竟然真的试图勾结曹操的残余势力!此事若坐实,便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但……李孚为何要冒如此巨大的风险?仅仅是为了对抗新政?还是说,他与曹操势力之间,早有勾结?甚至……清河郡的骚乱,背后也有曹操势力的影子?

  他立刻起身:“备车,去军师将军府!”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数百里外的刘昊銮驾,在即将进入清河郡的前夜,于一处驿馆驻扎。刘昊正准备安歇,随行的熊山大大咧咧地端着一盆热水进来:“陛下,烫烫脚,解解乏!”

  刘昊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熊山,若是有人明面上跟你称兄道弟,背地里却想捅你刀子,你会怎么做?”

  熊山一愣,随即瓮声瓮气地道:“那还用说?直接拧断他的脖子!俺老熊最恨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

  刘昊笑了笑,未置可否。他走到窗边,望着南方漆黑的夜空。邺城、清河、谯郡……几点星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仿佛一张正在悄然织就的大网。

  就在这时,刘昊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心悸感毫无征兆地袭来!并非危险的预警,而是一种……遥远的共鸣?他下意识地摸向随身携带的传国玉玺(离京时他并未将玉玺留在邺城),玉玺表面竟然微微发烫,那些玄奥的纹路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流光。

  几乎同时,他怀中的另一件物品——那枚从精绝神殿带回、与“龙睛”有关的奇异晶体碎片,也发出了极其轻微的震颤!

  刘昊的脸色骤然变了。玉玺和晶体碎片同时异动,这绝非巧合!是西域出了巨变?还是……这清河郡,有什么东西,引动了它们?

  他猛地推开窗户,寒冷的夜风灌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惊涛骇浪。这次清河之行,恐怕远不止平定豪强骚乱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