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内政革新,屯田招贤-《悍魏:从边军开始,朕一统天下!》

  星夜兼程,马蹄踏碎中原的月色,刘昊一行人带着新得的两位谋士,以最快速度北渡黄河,返回并州。一路之上,气氛凝重如铁。信使带来的噩耗——三万鲜卑铁骑分兵南下,兵锋直指美稷——如同乌云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戏志才身体孱弱,经不得剧烈颠簸,只能乘坐马车,但即便在摇晃的车厢内,他也强打精神,借着微弱的灯火,仔细查阅着侯吉提供的关于美稷存粮、人口、防务的简略数据,眉头紧锁。郭嘉则一反平日疏狂之态,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骑在马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沿途地形,偶尔与刘昊并辔而行,低声交换着对局势的看法。

  熊山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凑到侯吉旁边嘀咕:“猴崽子,你说那俩先生,一个病恹恵恵,一个酒鬼模样,真能顶得上三万胡骑?俺看悬乎……”

  侯吉紧张地抱着算盘,小脸发白:“山、山哥你别乱说……主公看重的人,肯定厉害……就是不知道咱们的粮草,够不够撑到援军来……”

  “援军?哪来的援军?”熊山瞪眼,“州牧老儿巴不得咱们死光光!”

  数日后,队伍终于抵达美稷地界。越靠近城池,气氛越发紧张。道路上可见零星逃难而来的百姓,面带惊惶。远处的地平线上,已能隐约望见美稷城那尚未完全合拢的城墙轮廓,以及城外远处扬起的阵阵烟尘——那是赵云派出的游骑正在与鲜卑前锋斥候激烈交锋。

  美稷城,临时军衙。

  刘昊来不及休息,立刻召集所有高层。张诚、赵云、老王、裴怜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人人面带忧色。见到刘昊带回两位气质迥异的陌生文士,皆感意外,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

  情况比信中描述的更为严峻。

  赵云率先汇报军情:“主公!鲜卑主力距城已不足三日路程!其先锋游骑甚是猖獗,我已下令所有外围兵力收缩回城,依托城墙和现有工事防御。然城中可战之兵,满打满算仅六千余人,且需分守四面,兵力捉襟见肘。”

  张诚补充道:“城墙尚有数段未能合拢,虽已用巨木夯土临时堵塞,但恐难经大军冲击。滚木礌石、箭矢储备尚可,但猛火油已所剩无几。”

  老王愁容满面:“最要命的是粮食和瘟疫!涌入城中的难民越来越多,存粮消耗极快,照此下去,最多支撑一月!而且城内病患仍在增加,虽按主公先前吩咐隔离查水,但药材短缺,人心惶惶!”

  裴怜也轻声道:“医官人手不足,病患隔离区条件艰苦,恐生变乱。”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刘昊,以及他身边那两位沉默的陌生人。

  刘昊深吸一口气,看向戏志才和郭嘉:“志才先生,奉孝先生,形势如此,计将安出?”

  戏志才轻轻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上却不见慌乱,他缓缓开口,声音虽弱,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军情紧急,然慌乱无用。当务之急,需内外兼修,双管齐下。”

  “内政方面,首在粮草与民心。”他目光扫过老王和侯吉,“即刻起,实行‘战时屯田管制’:第一,将所有库存粮食、城中所有公私粮铺、乃至大户存粮,全部登记造册,统一管制,由侯曹掾(侯吉)总筹分配,按人头定量发放,优先保障守城士卒、工匠、医者口粮。”

  侯吉一听,差点晕过去:“所、所有粮食都……都归我管?!”他感觉手里的算盘有千斤重。

  戏志才继续道:“第二,组织城内所有能动弹的百姓、甚至轻伤员,于城内空地区域,紧急开辟‘战时菜圃’,种植生长迅速的蔬类,哪怕杯水车薪,亦可稍补不足,安定人心。”

  “第三,颁布‘杀胡令’与‘缴获令’:战时期间,一切私人缴获,七成归公,三成自留;凡杀一胡骑,赏羊一只或等值粮帛;凡提供重要情报、发明守城利器者,重赏!以此激励军民抗敌之心。”

  “第四,瘟疫之事,裴小姐负责,可征用全城药师学徒,集中培训,统一发放简易防护面罩(以布浸药汁),严格疫区饮水食物消毒。可将轻症康复者组织起来,协助护理,以其抗体,或可减缓传播。”

  这一条条命令,细致入微,切中要害,将内政琐事瞬间梳理得井井有条。老王、侯吉、裴怜等人听得目瞪口呆,随即恍然大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领命。

  戏志才又看向张诚和赵云:“城防之事,二位将军是行家,志才不敢妄言。只提两点:其一,城墙未合拢处,非缺陷,亦可为陷阱,可预设火坑、陷马坑,诱敌深入而歼之。其二,敌军势大,不可一味死守,当遣精锐死士,夜间缒城而下,袭扰其营寨,焚其粮草,使其不得安眠。”

  张诚赵云眼中精光一闪,齐齐抱拳:“先生高见!”

  这时,郭嘉忽然懒洋洋地开口,打破了严肃的气氛:“我说志才兄,你这法子好是好,就是太慢,太正经。”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鲜卑来的方向,“步度根、轲比能、素利、弥加……嘿嘿,四个大头领,三万联军,听起来吓人。可胡人嘛,向来是胜则一拥而上,败则鸟兽散。他们真就那么铁板一块?”

  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主公,嘉愿请命,带几个机灵点的家伙,金帛开路,现在就出城,去鲜卑营地里散散心,或许……能听到些有趣的故事。”

  刘昊心中一动:“奉孝是说……”

  “离间计,老套路,但对付头脑简单的蛮子,往往最有效。”郭嘉笑嘻嘻道,“总得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咱们守城也轻松点不是?”

  刘昊略一沉吟,断然道:“好!便依奉孝!需要何人何物,尽管开口!只是先生务必注意安全!”

  “放心放心,”郭嘉摆摆手,“嘉惜命得很。熊山那黑厮借我用用,他看起来比较能唬人。”

  熊山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俺?先生要带俺去胡人窝里耍耍?好啊!俺保证护着先生!”

  戏志才与郭嘉,一内一外,一稳一奇,短短时间内便提出了一套近乎完整的应对策略。原本惶惶不安的众人,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立刻有了明确的方向,纷纷领命而去,全力执行。

  美稷城这台战争机器,在新加入的大脑指挥下,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侯吉虽然吓得手抖,但在戏志才派来的几个识文断字的胥吏辅助下,竟然真的将混乱的粮草物资初步理清,开始了艰难的定量配给。老王组织起大批民众,在城内空地开挖菜畦。张诚赵云则针对城墙薄弱处设计了恶毒的防御陷阱,并开始挑选夜间袭扰的锐士。

  裴怜按照戏志才的建议,大胆起用康复的轻症患者,防疫工作竟然真的稍有起色。

  而郭嘉,则带着打扮成胡商模样的熊山和几名精干斥候,携带着金帛和“故事”,悄然消失在北方的夜色中。

  数日后,鲜卑大军如期而至,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漫过原野,将美稷城围得水泄不通。战鼓声、号角声、马蹄声震天动地,攻城战骤然爆发!

  然而,这一次,守军显得异常顽强和有组织。箭矢、滚木、热油如同长了眼睛般落下,给攻城的鲜卑人造成了巨大伤亡。尤其几处预设的“缺口”陷阱,更是让鲜卑人吃足了苦头。

  更奇怪的是,围城之初,鲜卑几部之间似乎还协同有序,但几天后,围攻的力度和配合却明显出现了紊乱,甚至发生了小规模的内部冲突。夜间营寨也屡屡遭到小股部队的精准袭扰和纵火。

  美稷城,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看似摇摇欲坠,却顽强地屹立着。

  攻城战持续了十余日,鲜卑人死伤惨重,却始终未能越雷池一步。城内存粮虽紧张,但在严格管制下,尚能维持。瘟疫也未大规模爆发。

  这一日,刘昊正在城头督战,忽见北方鲜卑大营后方烟尘滚滚,杀声震天,似乎发生了极大的混乱!

  不久,一骑快马从城外迂回而来,竟是熊山!他浑身浴血,却满脸兴奋,隔着老远就大喊:“昊爷!昊爷!成了!郭先生计策成了!轲比能和素利打起来了!鲜卑内讧了!”

  城头守军闻言,顿时士气大振!

  然而,就在此时,又一匹快马自南门飞驰入城,马上骑士带来一个截然不同的消息。

  “主公!州牧府急令!”使者高举一份公文,面色古怪,“州牧褒奖主公守土有功,特擢升主公为……为‘镇北将军’,都督并北诸军事!然……然令旨中严令,命我军不得擅自出击,需紧守城池,待州牧遣……遣‘监军’至,再行统筹退敌之事!”

  镇北将军!都督并北诸军事!

  这正是刘昊之前梦寐以求的名分!

  但在这胜利曙光初现的时刻,这道看似嘉奖的命令,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束缚和深深的忌惮而来。

  州牧府,终于不再掩饰其猜忌之心。那位“郭”先生暗中推动的任命虽然达成,却附带着一条致命的枷锁。

  刘昊接过令旨,看着北方鲜卑内讧的烟尘,又看了看手中这卷锦帛,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露出一丝冰冷的嘲讽。

  “监军?待其到来,黄花菜都凉了。”他冷哼一声,目光投向远处混乱的鲜卑大营,眼中闪过决断的厉芒,“机不可失!传令赵云、张诚!点齐所有骑兵,随我出城!趁他病,要他命!”

  “主公!州牧令旨……”老王有些迟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昊斩钉截铁,“更何况,我等只是去‘追击溃敌,巩固城防’!有何不可?”

  战机稍纵即逝,刘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抓住实在的战果,将那来自后方的掣肘暂时抛在了一边。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道令旨和即将到来的“监军”,意味着美稷城外的战事即便平息,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