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给糖时,刀藏舌底-《痴傻贵妃,权倾朝野》

  春寒料峭,御花园深处的杏花初绽,粉白如雪,风过处落英纷飞,宛如一场无声的祭礼。

  虞妩华倚在凉亭栏杆上,唇角含笑,指尖轻拈一枚蜜渍梅子送入口中。

  那甜意在舌尖化开的一瞬,她眼底却无半分暖色——这味道,和前世临死前那一碗“安神汤”里的药香,竟如出一辙。

  “娘娘,周大人已在尚药局候了半个时辰。”白芷低声禀报,眉心微蹙,“他……似乎不知为何被召见。”

  虞妩华轻笑一声,声音软得像三月春风:“本宫不过想赏他几味新方,何须紧张?你去请他进来,再备些清露茶——记得,用昨夜接的檐下雨露煮。”

  白芷应声退下,脚步轻悄。

  她望着主子背影,心头却沉甸甸的——这几日,虞妩华常在无人时喃喃自语,有时唤着早已逝去的乳母名字,有时又突然惊醒,冷汗涔涔。

  更诡异的是,她竟能说出别人心底未曾出口的话。

  执念聆听。

  那是她在重生那夜便觉醒的能力——只要对方对她怀有极深的执念(爱、恨、愧、惧),她便能在寂静中听见他们的心音。

  起初只是断续模糊,如今却清晰如耳语,甚至能分辨情绪起伏。

  可每一次倾听,都像有细针扎进太阳穴。

  而最可怕的是——她开始分不清,哪些话是别人所思,哪些是自己心中回响。

  周仲安步入凉亭时,步履恭敬,眼神却藏不住野心。

  他是厉昭副使,医术平平,但善于钻营,更是太子旧党暗中扶持之人。

  前世,此人借着太医院动荡之机上位,一手炮制了虞家军中瘟疫的“误诊”,致使十万将士暴毙边关,成为压垮虞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这一世,她早早在皇帝耳边吹了风:“周大人精通南疆蛊毒之术,或可解西南瘴疠之患。”看似举荐,实则将他推入风口浪尖——萧玦最忌讳与“蛊”“毒”相关之事。

  今日召见,不过是收网前最后一道试探。

  “臣叩见贵妃娘娘。”周仲安伏地行礼,额头贴着青砖。

  虞妩华缓缓起身,赤金绣凤的裙裾拂过地面,如同蛇尾滑过枯叶。

  她亲自为他斟茶,笑意温软:“周大人不必多礼。听闻你祖母久病缠身,试遍群方无效?本宫这儿有一帖‘凝神养元散’,乃宫外异人所赠,专治心脉郁结之症,不妨拿去试试。”

  她递出一个青瓷小瓶,釉光温润,仿佛盛着慈悲。

  周仲安双手接过,感激涕零:“娘娘仁心,臣没齿难忘!”

  ——就在他指尖触碰瓶身的刹那,虞妩华闭了闭眼。

  【她怎会知道我祖母心疾?

  连太医院都未确诊……莫非……她已察觉我是太子余党?

  不行,绝不能露出破绽。

  若她真有靠山,不如暂且归附,待时机再动。】

  心音如针,刺入脑海。

  虞妩华笑意更深:“大人客气了。本宫也是念及老人家不易。毕竟……亲人离世之痛,谁都不愿再尝第二次。”

  她说得轻柔,眼角却似有泪光闪动——恰是那一瞬的脆弱,让周仲安彻底放下戒备。

  他哪里知道,这句话,是虞妩华在剜自己的心。

  前世母亲被诬通敌,满门抄斩那夜,她跪在雪地里求他开恩,萧玦只冷冷一句:“亲情,是最易斩断的东西。”

  而现在,她用同样的痛,去感知敌人的恐惧。

  与此同时,沉香姑姑颤巍巍捧来一本泛黄册子,交予白芷。

  “这是先帝年间‘幽昙引’的原始配方,曾用于控制疯癫妃嫔……后来因伤及神魂,遭禁毁。”老婢低声道,“尚药局的人都说它失传了,可我在地窖翻到了残页。上面写着——若长期服用,可致人记忆错乱,甚或人格分裂。”

  白芷手指一抖:“娘娘最近总说梦话……还会对着空处说话……难道是……”

  “不是药。”沉香摇头,目光深远,“是她听得太多了。人心如渊,执念如潮。听多了,便分不清哪一缕是别人的恨,哪一缕是自己的痛。”

  夜深,帝王驾临。

  萧玦并未通报,一身玄色常服立于殿外,看着烛光下虞妩华独自对镜描眉。

  她画的是远山黛,眉尾上挑,艳得惊心。

  “朕听说,你今日赐药给周仲安?”他嗓音低沉,似冰河裂开一道缝隙。

  虞妩华回头,眸光清澈如稚童:“是啊,他看起来好可怜呢,祖母生病,自己又辛苦。我不帮他,谁帮他?”

  萧玦走近,指腹抚过她刚画好的眉梢,忽然冷笑:“可朕查过,他祖母三年前就死了。”

  空气骤然凝滞。

  虞妩华眨了眨眼,像才反应过来,随即掩嘴轻笑:“哎呀,是我记错了嘛……许是听哪个宫人提了一嘴,就当真了。”

  她笑得天真,可那笑意未达眼底。

  萧玦盯着她,眸色渐深。

  他曾以为她真是个被宠坏的蠢货,靠着几分美貌和运气活在这后宫。

  可这些日子,太多巧合让他无法忽视——

  周仲安被提拔次日,便爆出私通外藩;

  西南疫病突起,她提前劝他封锁关隘;

  就连他昨夜梦中低语“甲辰年雪夜,血洗东宫”,今晨竟从她口中亲耳听见。

  她怎么知道?

  他猛地扣住她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虞妩华,你在玩什么把戏?”

  她却不躲不闪,仰头看他,眼波流转,带着一丝妖冶的挑衅:“陛下……若您想知道我在想什么,不如……亲自来听?”

  烛火摇曳,映得两人身影纠缠如藤蔓。

  他知道她在挑衅,在设局,在一步步把自己拖入她的世界。

  可他竟生不出怒意,只有一种近乎毁灭的冲动——

  他想撕开她所有伪装,看她狼狈不堪;

  又想把她锁在身边,永不放手。

  “很好。”他松开手,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冰冷话语,“从明日始,太医院归你节制。朕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

  殿门合上,虞妩华脸上的笑缓缓褪去。

  她望向铜镜,镜中女子美得惊心动魄,可那双眼睛——

  一半是天真烂漫的贵妃,一半是淬着血的复仇修罗。

  耳边,忽响起无数杂音——

  【杀了她……】

  【救救我……】

  【姐姐,你为何不等我……】

  她闭眼,指尖按住太阳穴,轻轻呢喃:

  “快了……再忍一忍。等我把你们一个个送下去陪葬,我就……放自己走。”

  【章节作用总结】

  医疗权谋布局推进:通过“赐药”事件完成对周仲安的心理操控,为后续揭露其阴谋埋线,并顺势掌控太医院。

  金手指深化与代价揭示:“执念聆听”能力升级,实现精准打击,同时展现其精神侵蚀后果,为主角后期人格分裂、记忆混乱埋下深刻伏笔。

  情感博弈升级:萧玦由怀疑转为兴趣,再到主动赋予权力,标志他对女主的占有欲正式觉醒,二人进入“共谋共生”的危险关系阶段。

  配角功能发挥:白芷作为唯一知情者,强化主角孤独感;沉香姑姑提供关键线索,补全世界观设定。

  下一章预告 · 第101章:《毒是蜜,你是饵》

  太医院改制诏书颁布当日,一名小宫女暴毙于药房。

  尸检发现其体内含有“幽昙引”成分——而此药,最后出现在贵妃赏赐的香囊中。

  一场针对虞妩华的反扑悄然展开,而她却笑着饮下那杯被投毒的茶:“来啊,让我看看,到底是谁……想让我发疯?”第101章:毒是蜜,你是饵(节选)

  夜雨如丝,悄无声息地落满了宫墙深院。

  昭阳殿外的琉璃瓦上水光浮动,映着几盏未熄的宫灯,像是谁人睁着不肯闭合的眼。

  虞妩华跌坐在殿中青砖之上,发髻微乱,袖口滑落,露出一截苍白如玉的手腕。

  她仰头望着那袭玄色龙纹常服的帝王,眼底蓄着泪,颤唇轻启:“陛下……臣妾只是想让姐妹们活得真实些……难道,这也是错了吗?”

  声音软得像要化在雨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利——如同藏在蜜糖里的针尖。

  萧玦立于她身前,眉峰冷压,眸光如刀。

  他本为查案而来,却在踏入殿门那一刻,被眼前景象钉住了脚步:满地散落的纸页,每一张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戊戌日”三字,或潦草狂乱,或工整至极,仿佛出自两人之手。

  香炉中残烟袅袅,混着药味与沉香,竟让人恍惚间分不清这是寝殿,还是灵堂。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那些字迹,忽觉心头一震。

  不对劲。

  不是疯癫,而是克制到极致后的崩裂边缘。

  这些字,像是某种仪式,又像是一种挣扎——她在对抗什么?

  “起来。”他低喝,伸手扶她。

  虞妩华顺势靠向他怀,发丝擦过他颈侧,温热的呼吸落在他耳畔,那一瞬,萧玦的指腹无意掠过她脉门。

  然后,他听见了。

  不是声音,也不是幻觉——而是一种撕裂般的双生回响:

  一个稚嫩女童的声音在哭,“娘亲……别丢下我……” 声音颤抖,浸透孤绝;

  另一个却冰冷如霜,一字一顿:“权力才是解药,眼泪不过是饵。”

  两个声音交织、冲撞,仿佛有两具灵魂共用一副躯壳,在黑暗中彼此吞噬。

  萧玦猛地松手,后退半步,眸底掠过罕见的惊悸。

  她不是疯了。

  她在蜕变。

  像蛇蜕皮,一寸寸剥去旧骨,长出新的、更致命的鳞甲。

  “陛下?”虞妩华抬眼看他,泪珠滚落,楚楚可怜,“您……是不是也觉得臣妾该关起来?就像先帝关那位疯妃一样?可我只是……不想再装了……我想记得每一个人,记得他们怎么对我虞家动手的……”

  她说着说着,语调渐乱,眼神也开始涣散,似真似假,难辨虚实。

  萧玦沉默良久,终是一声冷笑:“你若真疯,倒省了朕许多麻烦。”

  他转身欲走,脚步顿住,“但朕警告你——别把朕当棋子。否则,就算你是虞家最后一点血脉,朕也照杀不误。”

  殿门合拢,余音消散。

  虞妩华缓缓倚上门扉,背脊贴着冰冷的木纹,终于卸下所有表情。

  月光斜照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如刃。

  “刚才……”她喃喃,“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白芷上前为她披衣,轻轻抚着她的背:“小姐只是累了。执念听得太久,心就容易漏风。”

  虞妩华摇头,一步步走向妆台,从暗格中取出一支银簪——那是母亲临刑前托人送来的遗物,簪头雕着一朵将谢的昙花。

  她凝视着它,努力回想母亲的脸。

  可脑海中只有一片模糊的灰白。

  心口骤然一痛。

  就在此时,她指尖不经意触到枕下那枚淬毒短针,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低哑陌生的语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钻入脑海:

  “若她能听见朕的心……还能信谁?”

  虞妩华瞳孔骤缩。

  那是萧玦的声音。

  可他并未开口,甚至已离开多时。

  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外——风起云涌,药炉中余烬忽明忽灭,似有无形之力在暗中牵引。

  原来……他的执念,也开始对她生效了。

  她缓缓勾唇,笑得凄艳:“陛下,您也开始怕我了,对吗?”

  话音落下,远处钟鼓楼传来三更天的闷响。

  而在太医院偏阁,一只盛着褐色药汁的瓷碗正静静冒着热气,碗底沉淀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幽蓝粉末——像极了传说中令人神志迷离的“幽昙引”。

  虞妩华不知何时已闭目静坐,指尖掐入掌心。

  而她,早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