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两人相拥倒下-《系统喊我收情绪,却来了个唠嗑的》

  昭阳殿的玉阶蒙着层薄雪,谢清绯踩着白狐裘靴踏上去时,檐角冰棱正往下滴着融水,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声响。

  三年了,她从镇国寺的青灯古佛旁走到这煌煌宫城的最顶端。

  “姐姐来了。”李凉月倚在窗边,鬓边斜插支赤金点翠步摇,见她进来便起身,唇角弯起的弧度与记忆里分毫不差,只是那双杏眼深处,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谢清绯望着她的笑,喉间微涩。

  当年在镇国寺,两个人私下聊呀,李凉月总爱这样笑。

  “很久没见了,清绯姐姐。”李凉月屈膝行礼,起身时却改了口,“不对,现在该叫您王后了。”

  “还是叫我清绯姐姐吧。”谢清绯抬手扶住她的小臂,指尖触到对方腕间微凉的玉镯,“在你面前,我始终是当年那个谢清绯。”

  李凉月笑了笑,没再争辩。两人分坐于紫檀木桌两侧,侍女奉上新沏的雨前龙井,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神情。她们聊了些什么,终究如同当年的镇国寺一样无人知晓。

  后来的日子过得快,也过得慢。

  李凉月成了后宫里最嚣张明艳的存在。她敢在宴席上抢过苏彦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也敢在谢清绯的生辰宴上,笑着送一支与王后凤钗成色相当的金步摇。

  旁人都说她们是水火不容的双姝,只有谢清绯知道,李凉月每次“挑衅”过后,总会遣人送来一碟她爱吃的杏仁酥。

  平静在谢清绯生辰那天被撕开道口子。

  玄侯在封地拥兵自重的消息传入宫中时,谢清绯正看着李凉月为她描眉,铜镜里两张容颜交叠,恍若昨日。

  泷川突然插话问身旁的鹦鹉:“就这样反了?当真没有别的由头?”

  鹦鹉扑棱着翅膀,尖声道:“怎会没有?你当苏肃那点野心,是凭空长出来的?”

  泷川摇头,鹦鹉却凑近了些。零三九也不清楚事情的真实变化,听的格外的专注。

  “是谢清绯啊。”

  开春后的郊外行猎,成了点燃一切的火星。

  苏彦骑着白蹄乌走在最前,李凉月忽而娇笑着纵马追上,伸手揽住他的腰侧,竟是直接坐到了他的马背上。

  “皇上带臣妾猎只白狐好不好?”她仰头说话时,鬓边流苏扫过苏彦的下颌,眼角余光却精准地落在不远处的苏肃身上。

  苏肃的手猛地攥紧了缰绳,指节泛白。

  他看着那对璧人笑语晏晏,看着李凉月明明看见自己却偏过头去的侧脸,心口像是被塞进团烧红的棉絮,又烫又闷。

  谢清绯则是坐在马车上,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对着苏彦和李凉月微笑,三人温馨的画面如此和谐。然而在苏肃看来不是如此的。

  他想要上前,想要把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子从兄长身边拉下来,那是他有了婚约的妻子呀。

  更想问问谢清绯,当年在桃花树下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那可是他的心上人呀。

  日头偏西时,谢清绯按着额角停下脚步:“皇上,臣妾有些头晕,想回营歇息。”

  苏彦关切地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众人继续深入林莽。

  谢清绯屏退随行宫女,独自一人走在回营的小径上,没走几步,就撞见了徘徊在树影里的苏肃。

  “清绯。”他声音沙哑,带着隐忍的灼意。

  谢清绯转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按在树干上,她猛地推开他,眼眶瞬间红透,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凭什么娶我的人是他苏彦?凭什么你就该是皇帝?”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哭声里裹着彻骨的恨意,“我在宫里伺候一个不爱的人,日夜煎熬,有时候真恨自己怎么没死在镇国寺。”

  苏肃被她的话震得后退半步,看着她泪痕交错的脸,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下。是啊,凭什么?若他是皇帝,是不是就能把她护在羽翼下?这份迟来的自责与翻涌的野心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可我们结束了。”谢清绯突然止住泪,挺直脊背看着他,眼神里只剩冰冷的疏离,“我现在是皇上的女人,苏肃,你该叫我王后。”

  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决绝,苏肃站在原地,指缝间还残留着她衣袖的香氛,那香气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回营时谢清绯眼眶红肿,扑进苏彦怀里哽咽不止,却只字不肯提缘由。

  苏彦轻抚着她的背,眼底疑云渐生。次日她称病留在营帐,晚间的篝火晚宴上,苏肃的目光像黏在她身上的蛛网,她每一次闪躲到苏彦身边的动作,都被皇帝尽收眼底。

  “你和他,到底怎么了?”宴席散后,苏彦在帐内沉声逼问。

  谢清绯咬着唇瓣欲言又止的瞬间,帐帘被掀开,李凉月端着药碗进来,见此情景便噗通跪下。

  “皇上,您别怪清绯姐姐,是苏肃,他今日趁姐姐独自在林中,不仅轻薄了姐姐,连臣妾过去劝阻时,也被他。”

  她话说到一半便泣不成声,苏彦看着两个梨花带雨的女子,心疼之余,对苏肃的忌惮又深了几分。

  那之后,苏彦开始不动声色地收回苏肃手中的兵权。

  兵部尚书换了人,京畿卫戍也调了防,每一步都像踩在苏肃的心上。

  而被权力和执念裹挟的苏肃,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皇城渐渐分裂成几派,阳派拥护苏肃,保皇派死忠苏彦,还有些老臣抱着观望态度,朝堂之上的空气,比寒冬腊月的冰湖还要冷。

  李凉月被遣回李家探口风那天,她在宗祠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低声对父亲说。

  “明面上站皇上那边,暗地里按兵不动。”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冰冷的牌位。

  “女儿觉得,苏肃或许是更好的选择。”转身回宫时,她却捧着李家献上的忠心表,笑得明媚动人,让苏彦看她的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这场权力的拉锯战终究没能持续太久。当苏肃带着禁卫军包围昭阳殿时,谢清绯正陪着苏彦批阅奏折。

  殿门被撞开的刹那,李凉月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小巧的玉瓶,里面盛着琥珀色的液体。

  “这是毒药。”她把瓶子递过去,声音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姐姐,你选。”

  谢清绯接过玉瓶,仰头饮下一半,然后将剩下的递到苏彦面前,笑得泪眼朦胧。

  “陛下,臣妾说过,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苏彦望着她唇边溢出的血丝,喉头滚动着什么,最终只是接过瓶子一饮而尽。两人相拥着倒下时,殿外厮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