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滚出我的视线-《让你相亲,你把最猛阎王拿下了》

  苏白环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声音陡然拔高。

  “江迟修,你说你没福气,不想娶我?”

  她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告诉你,现在,是我苏白不要你。”

  “吃我家的米,喝我家的水,花着我爹娘哥哥挣来的血汗钱,谁给你的脸,在我苏家门前说三道四?”

  “你一个靠女人接济的软饭男,还真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

  她的话像一串冰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没有半分哭腔,只有冻彻骨髓的嘲讽。

  村民们全都听傻了。

  这还是那个跟在江知青屁股后面,说话都脸红的苏家小白吗?

  这嘴皮子,比村口最厉害的婆娘还锋利!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白向前逼近一步,眼神里的鄙夷几乎化为实质,看得江迟修心脏骤停,头皮发麻。

  “你前脚拿着我给你的白面馒头,后脚就送去了村东头王寡妇的屋里!”

  “怎么?”

  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恶意的玩味。

  “是人家的炕头,比我家的白面馒M头还香吗?”

  轰!

  人群像是被丢进了一颗炸雷,彻底炸开了锅!

  王寡妇!

  那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浪荡女人!男人死得早,平日里没少跟村里的光棍汉眉来眼去。

  斯斯文文的江知青,居然跟那种女人搞在了一起?

  一瞬间,所有射向江迟修的眼神都变了味。

  刚才的同情,瞬间化为赤裸裸的鄙夷和恶心。

  “你……你胡说!”

  江迟修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巨大的羞辱感压倒了心虚,化作恼羞成怒的尖叫。

  “苏白,你别血口喷人!你这是得不到我,就要毁了我!”

  “我胡说?”

  苏白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轻蔑。

  “那你敢不敢,让我搜搜你的口袋?”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锁住他衬衫的口袋。

  “昨天,我省下布票没舍得给自己做身衣裳,换了两块钱给你。你是不是拿去给王寡妇买雪花膏了?”

  “那可是城里供销社才有的稀罕玩意儿!”

  江迟修的身体比他的嘴巴诚实太多。

  他下意识地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口袋。

  这个动作,就是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自己脸上。

  人群里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哄笑,还夹杂着几声响亮的“呸”。

  苏家父母和哥哥们也终于看清了!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究竟被这个畜生怎样地欺骗和践踏!

  “狗娘养的东西!”

  三哥苏城再也压不住火,怒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卷着撕裂空气的风声,就朝江迟修那张白净的脸上狠狠砸去!

  江迟修吓得魂飞魄散,闭上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

  一只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稳稳地抓住了苏城的手腕。

  “三哥。”

  苏白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为这种人渣动手,脏了你的手,不值。”

  她松开手,冷漠的目光重新锁定在江迟修惨白的脸上。

  “想就这么算了?”

  苏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江迟修,咱们得把账,算算清楚。”

  她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苏建业。

  “爹,你今天是大队长,就当着全村人的面,给我做个见证。”

  苏建业看着女儿清醒决绝的模样,心疼又骄傲,他重重一点头,声音洪亮如钟:“闺女你说!爹给你做主!”

  苏白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直直点向江迟修。

  “从你下乡到我们红星村,一年零七个月。”

  “我给你送过,三十斤白面,五十个鸡蛋,三斤猪肉,五尺布票。”

  “还有零零总总的现金,一共是二十七块五毛。”

  她每报出一个数字,江迟修的脸就惨白一分。

  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个被他玩弄于股掌的恋爱脑蠢女人,居然把账记得这么清楚!

  “这些东西,折合成钱,一共是四十五块八毛钱。”

  苏白的声音清晰而冷酷。

  “外加,五尺布票。”

  “江迟修,我也不多要,明天天黑之前,钱和票,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我……我哪有那么多钱!”

  江迟修彻底崩溃了!

  “那是你的事。”

  苏白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能哄得王寡妇对你死心塌地,这点钱,想必她也愿意为你出吧?”

  “噗嗤——”

  人群中不知谁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江迟修一张脸青白交加,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要是还不上……”

  苏白顿了顿,眼里的寒光让江迟修从头凉到脚。

  “爹,按村里的规矩,欠债不还,是不是可以用工分抵?”

  苏建业立刻会意,声音沉得像铁:“没错!一天工分抵五分钱,他这笔账,得不吃不喝给咱村白干三年!”

  三年!

  江迟修两眼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他看着苏白那张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冷若冰霜的脸,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恐惧。

  江迟修再也待不下去,在村民们鄙夷、嘲笑的目光中,连滚带爬地跑了。

  那背影,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闹剧收场。

  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苏白这才感觉浑身一软,身体深处的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踉跄了一下,却跌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回头,是母亲李凤霞通红的眼眶。

  “我的傻闺女啊……”

  李凤霞抱着她,心疼得直掉眼泪,声音哽咽。

  “是娘不好,是娘没看清人,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父亲苏建业眼圈也红了,这个铁塔似的汉子,声音里满是愧疚:“闺女,是爹的错……。”

  苏白靠在母亲怀里,感受着这份迟来的、却无比真挚的亲情,心中一暖。

  她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背,抬起头,目光清亮而坚定。

  “爹,娘,哥。”

  “我没事。”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犯傻了。”

  看着眼前脱胎换骨的女儿,苏家人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欣慰和骄傲。

  随着江迟修狼狈逃窜,堵在门口的村民也自觉没趣,三三两两地散了。

  苏建业“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将所有闲言碎语隔绝在外。

  屋里,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大嫂林桂花,此刻看着小姑子那张冷艳逼人的脸,心里直打鼓,再也不敢多嘴半句。

  这个小姑子,像是换了个人,眼神跟刀子似的,她可不敢再触霉头。

  “闺女,快回炕上躺着,你刚落了水,可别落下病根。”李凤霞拉着苏白的手,声音里满是后怕。

  苏白顺从地坐回炕边,她确实需要缓一缓。

  但奇怪的是,除了最初的虚弱,她现在感觉浑身都涌动着一股奇异的暖流,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

  仿佛那条河不是要淹死她,而是给她充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