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阵平受伤-《穿梭诸天的遗憾弥补者》

  “看起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那个笔记本啊。”

  阵平甩掉风衣上溅到的液体,瞳孔在黑暗中紧缩。

  厂房后门洞开,一串新鲜的脚印通向海岸。

  寒风裹挟着细小的雪花呼啸而过,函馆港的夜晚空气冰冷刺骨。

  美琴的睫毛上结了一层细碎的冰晶,视线也被风雪模糊成一片混沌。

  她踉跄着追出废弃工厂,靴子深深陷进积雪,雪被体温融化后汇聚在脚底,又被冰冷的空气冻住,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疼痛无比。

  “站住!放弃抵抗!”

  前方的黑影头也不回地冲向海岸,渔夫雨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那人动作极快,显然对地形了如指掌。

  美琴咬牙加速,肺部因寒冷而灼烧般疼痛。

  就在她距离黑影还有十几米时——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了雪夜的寂静。

  美琴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猛地将她扑倒。

  阵平的手臂狠狠箍住她的腰,带着她重重摔进一旁的礁石缝隙。

  碎石和冰雪灌进她的衣领,让她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但更让她浑身发冷的是耳边传来的闷哼——

  “唔……蠢女人!”

  阵平的左臂被子弹擦过,鲜血瞬间浸透了衬衫袖子,在雪地上洇开刺目的红。

  “阵平?!”

  美琴的声音变了调,手指颤抖着去按他的伤口。

  温热的血从她指缝间溢出,染红了手套。

  “笨蛋吗你是?别动了!”

  阵平的声音却冷静得可怕。

  他单手抽出配枪,眼睛死死盯着渔船方向,

  “对方用的是改装霰弹枪,射程三十米。”

  又一声枪响,他们头顶的礁石崩裂,碎石簌簌落下。

  阵平猛地翻身,用整个背部替她挡住飞溅的碎石。

  美琴被他严严实实护在身下,近到能闻到他衣领上的血腥味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你疯了?!”

  她挣扎着想查看他的后背,

  “万一伤到脊椎——”

  “闭嘴。”

  阵平突然捂住她的嘴。

  渔船引擎声渐近,黑影似乎想确认他们是否中弹。

  黑暗中,美琴能清晰感受到阵平胸腔的震动。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与平日的游刃有余截然不同。

  渔船的马达声终于远去后,阵平才松开她。美琴立刻撕开自己的围巾,死死扎在他流血的手臂上。

  “子弹只是擦过。”

  他皱眉想抽回手,

  “先追人……”

  “追什么追!”

  美琴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你知不知道霰弹枪的钢珠会嵌进内脏?!如果刚才那颗子弹偏一点——”

  她突然哽住,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阵平的白衬衫领口被她扯得歪斜,露出锁骨上一道旧伤疤。

  风雪突然变得安静。

  阵平垂眸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忽然轻笑一声:

  “三澄医生,你现在的表情……”

  他抬起没受伤的手,拇指擦过她脸颊——那里不知何时沾了一道血痕,

  “比解剖台上还难看。”

  美琴猛地拍开他的手:

  “这时候还开玩笑?!”

  “疼的是我,你哭什么?再说了,我主动带你出外勤的,肯定要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谁哭了!谁要你负责了!”

  她恶狠狠地系紧止血结,却在碰到他冰凉的指尖时心头一颤,

  “……手怎么这么冷?”

  阵平没有回答。

  他望向渔船消失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凶手很熟悉海岸线,而且……”

  他从雪地里捡起一枚弹壳,

  “这是警用霰弹。”

  美琴的血液瞬间冻结:

  “警方内部有人涉案?”

  阵平站起身,顺手把她也拉起来。

  受伤的手臂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却稳稳扶住她的肘弯:

  “怎么,你怕了?”

  雪粒落在他染血的睫毛上,映着远处灯塔的微光。

  美琴突然想起那个在料亭包厢里委曲求全的自己——而现在,她站在暴风雪的海岸线上,手里攥着染血的证据。

  “怕的人该是他们。”

  她弯腰捡起掉落的笔记本残页,

  “毕竟现在,有两个不要命的疯子盯上他们了。”

  阵平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惊起了远处礁石上的海鸟,让它们拍打着翅膀飞上天空。

  渔船引擎声渐渐远去。

  美琴死死攥着抢救出来的半页笔记本,模糊的字迹在雪水中晕开:【12.7 补偿金未支付……员工抗议……检测报告篡改……】

  阵平撕下衬衫下摆草草包扎伤口,突然冷笑一声:

  “话说,美琴医生。你知道为什么选函馆扇贝吗?”

  他举起一片贝壳碎片,青灰色纹路在雪光中宛如指纹:

  “这种贝类只生长在水温低于5度的海域——而‘海星水产’的甲醛冷却池,正好是4.6度。”

  回程的车上,暖气开到了最大。

  美琴坚持要开车,阵平罕见地没争辩,懒洋洋地窝在副驾驶座上。

  “左转。”

  阵平闭着眼指挥着,

  “下个路口右拐。”

  美琴瞥了眼他苍白的嘴唇:“话说,你要不要先去医院?”

  “不用,已经止血了,擦伤而已,问题不大。”

  阵平摸出烟盒,想起车内禁烟又塞了回去,

  “比起这个,你注意到凶手逃跑时的动作了吗?”

  “右腿微跛,像是旧伤。”

  “还有呢?”

  美琴回忆着那个模糊的背影:“他上船时用了左手撑跳板,但持枪是右手——可能是个左撇子?”

  阵平嘴角微微上扬:“嗯,进步不小嘛,美琴警官。”

  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等红灯时,美琴忍不住看向他包扎的手臂。

  血迹已经渗到了围巾外面,在米色羊绒上绽开暗红的花。

  “阵平。”

  她突然开口,

  “为什么扑过来?”

  “嗯?”

  “你明明可以自己躲开的。”

  车内安静了几秒。

  阵平转过头,黑沉沉的眼睛映着仪表盘的蓝光:

  “我不是说了吗?我带你出外勤的,要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来,而且你知道吗?”

  美琴摇了摇头。

  “你不说我知道什么?。”

  “因为你现在是我的战友啊,而且你还是一个女生,拜托,给女性战友挡子弹超帅的好不好!”

  他伸手调高暖气,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

  路灯的光透过积雪的车窗,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美琴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游刃有余的男人,此刻正毫无防备地在她面前展现疲惫和些许的幼稚。

  她悄悄把暖气旋钮又转大了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