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失控的中堂-《穿梭诸天的遗憾弥补者》

  “而且不仅如此,”

  中堂低沉的声音伴随着指节在桌面上敲击,传出出沉闷的声响。

  “肉毒杆菌神经毒素,0.000001克就足以致命。”

  他的声音像在宣读死刑判决,

  “麻痹全身肌肉,包括呼吸系统——被害人会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看着自己窒息而死。”

  会议室里的温度仿佛骤降。

  美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报告边缘:“所以……凶手是故意让受害者吃下了含有毒素的食物?”

  “不止。”

  中堂系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潦草地画出一个时间轴,

  “毒素需要12-36小时发作。凶手必须精确控制被害人的进食时间,确保死亡发生在特定地点。”

  他的笔尖狠狠戳在“抛尸”两个字上,墨水晕开一片狰狞的黑色,手指死死扣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入木质桌面。

  他的视线钉在白板上糀谷夕希子的照片上——那张八年前的尸检照,她的嘴角残留着那个模糊的红色印记,像是被烙铁烫上去的耻辱。

  “——凶手必须精确控制被害人的进食时间,确保死亡发生在特定地点。”

  他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却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胃里翻涌着一股灼热的酸液,烧得他喉咙发紧。

  肉毒杆菌。

  神经麻痹。

  清醒状态下窒息。

  这些冰冷的专业术语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残忍地割开他早已结痂的记忆。

  他突然想起八年前那个停尸房,夕希子的睫毛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他曾经以为那是冰雪融化后的水汽,现在才明白,那可能是她在窒息绝望中流下的眼泪。

  “但我们还是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凶手!”

  这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时,中堂系感到某种东西在胸腔里爆裂了。

  他的拳头砸在桌上的瞬间,咖啡杯翻倒,褐色的液体像血一样在会议记录上蔓延。

  所有人都愣住了。

  久部六郎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东海林夕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连降谷零都微微睁大了眼睛。

  只有阵平没动。

  他靠在窗边,墨镜后的目光晦暗不明。

  中堂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膜里充斥着血液奔流的轰鸣,这让他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手——这双手解剖过上千具尸体,却救不了最重要的人。

  “讨论这些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八年了!凶手换了四种杀人手法,这还是我们知道的!他进化得越来越完美——”

  他的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几道白痕。

  “——而我们呢?坐在这里分析毒素?画时间轴?开他妈的无聊会议?!”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回声在会议室里嗡嗡震荡。

  美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阵平一个微小的手势制止。

  中堂系猛地拽开领口,纽扣崩飞出去,在墙上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锁骨处露出一道陈年疤痕——那是夕希子葬礼当晚,他砸碎酒瓶后被自己划伤的。

  “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亲手解剖了她……却连她是怎么死的都没搞清楚……”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眼眶灼热得像被泼了硫酸,但干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这八年来,他早就把所有的泪水熬成了毒,把自己的五脏六腑腐蚀的千疮百孔。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中堂系转身时带翻了文件夹,纸张雪花般散落一地。

  他踉跄了一步,差点踩到夕希子的照片,又硬生生扭转身形,膝盖狠狠撞在桌角上。

  钝痛顺着神经窜上来,却让他感到一丝扭曲的快意——至少这种疼痛是真实的,比那些日夜折磨他的幻象真实得多。

  门被摔上的巨响在走廊里久久回荡。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久部六郎僵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张肉毒杆菌检测报告。

  东海林夕子的眼眶发红,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只有阵平动了。

  他弯腰拾起那张被咖啡浸湿的夕希子照片,用袖口轻轻擦去污渍,然后走到白板前,重新钉了回去。

  “现在,我们继续。”

  他敲了敲白板,声音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凶手喜欢用家庭常见毒素,说明他有医学背景但不想引人注目。”

  美琴看着照片上夕希子年轻的脸,突然明白了中堂系这些年所有的毒舌、所有的暴躁、所有深夜解剖室里不熄的灯。

  那不是愤怒与奇怪。

  是求救,是中堂系的灵魂正在挣扎,呐喊。

  久部不安地推了推眼镜:“中堂医生他……”

  “让他冷静一下。”

  阵平没有在意中堂系的愤怒,他只是用手中的笔在黑板上写上注意点,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

  他的笔尖在“肉毒杆菌”三个字上画了个圈。

  “这种毒素的培育需要专业设备。”

  阵平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

  “零,你和景光去查宍户理一的社交圈,尤其是医学或生物化学背景的人。”

  UdI的天台上,中堂系靠在栏杆边,指间的烟已经燃到尽头。

  函馆的夜风带着海腥味,吹散了他吐出的烟雾。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稳。

  “我以为会是三澄。”

  中堂系头也不回地说。

  阵平走到他身旁,也点燃一支烟:“她太容易共情,这对法医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两人沉默地抽完一支烟。

  远处东京湾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中堂系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夕希子死后,我解剖过那么多尸体,却从没想过……她可能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烟头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弧线,坠入黑暗。

  阵平没有回答。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证物袋——里面装着从宍户理一家搜出的红色小鱼球。

  “我们会抓住他。”

  阵平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

  “等待他的只有法律的死刑的判决,这需要完整的证据链,你可不能倒下。”

  中堂系看着那个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红光的小球,缓缓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