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残魂、星陨与未竟之路-《撞邪后祖师爷跪了》

  那一道凝聚了“终结”本源的黑暗箭矢,超越了速度的概念,几乎在林生感知到它的瞬间,便已触及他的后心。死亡的阴影冰冷而纯粹,远非以往任何一次危机可比,仿佛命运本身挥下了镰刀。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就在这万分之一刹那,被林生紧紧攥在左手掌心的镇魂环,以及刚刚触及那半块星辰令牌的右手,同时产生了异变!

  镇魂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那淡金色的光晕瞬间凝实,化作一个古朴的、布满细密裂纹的钟形虚影,将林生完全罩住。而右手中的星辰令牌,那半块黯淡的星辰图案骤然亮起,引动了周围虚空中残存的、与“星辉文明”同源的微弱能量,形成一片旋转的、如同微缩星璇般的光盾,护在他身后。

  “铛——!!!”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钟鸣,在这死寂的归墟核心炸响!

  黑暗箭矢狠狠撞击在钟影与星璇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法则层面的剧烈湮灭。钟形虚影剧烈震颤,上面的裂纹肉眼可见地扩大,最终不堪重负,“咔嚓”一声彻底崩碎!星辰令牌构成的光盾也只坚持了一瞬,便如同被吹熄的烛火般黯然熄灭,令牌本身“噗”地一声化为齑粉!

  两大来自前辈先贤的遗宝,以自身彻底毁灭为代价,堪堪抵消了这必杀的一击!

  但那股恐怖的冲击力依旧存在,林生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整个人向前抛飞,重重地撞击在祭坛中央那块黑色晶石下方的基座上,“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溅落在漆黑的祭坛表面,竟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被蒸发殆尽。

  他浑身骨骼仿佛散架,五脏六腑移位,灵力彻底紊乱,连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镇魂环在完成最后使命后,也变得黯淡无光,环身上甚至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灵性大失。

  完了吗?

  意识开始模糊,黑色晶石散发的寂灭低语如同潮水般再次涌来,试图淹没他最后的清醒。手腕上的道噬印记贪婪地吸收着周围逸散的寂灭能量,传来近乎愉悦的颤动,仿佛在庆祝即将到来的“回归”。

  然而,就在林生的鲜血浸染祭坛基座,与他身上携带的、源自茅山祖师林九霄的“九霄木牌”气息相互交融的瞬间——

  异变,从那焦黑的衣角处发生!

  那衣角无风自动,一点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灵光,混合着林生鲜血中蕴含的、与林九霄同源的气息,以及祭坛本身亘古存在的寂灭道韵,竟在空中缓缓凝聚。

  最终,一个极其淡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虚幻老者身影,出现在了林生面前。

  他面容模糊,身形飘忽,唯有一双眼睛,虽然蕴含着无尽的疲惫与沧桑,却依旧清澈、坚定,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睿智,以及一丝……看到后来者的欣慰。

  “想不到……悠悠岁月……竟真有我林氏血脉……能踏足此地……”

  老者的声音直接在林生心湖中响起,微弱,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暂时驱散了些许寂灭低语的干扰。

  林生心中剧震,挣扎着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道虚影。虽然形象模糊,但那气息,那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以及那焦黑的、明显属于茅山制式的衣角……

  “祖师……爷?” 他嘶哑着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虚幻身影,正是林九霄残留于此的一缕道韵残魂!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林生手腕上剧烈悸动的道噬印记,又看了看祭坛中央那块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黑色晶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孩子……你既能至此……可见‘道噬’之劫……已愈演愈烈……” 林九霄的残魂语速很快,似乎时间无多,“此物……非源初……亦是一把‘钥匙’……一把指向……‘星陨之地’的钥匙……”

  星陨之地!蓝桉曾提及的星辉文明故乡,星辰令牌所指向的所在!

  “‘道噬’……并非单一存在……” 林九霄的残魂继续传递着信息,每一字都仿佛重若千钧,“它如瘟疫……如概念……散布于诸多走向终末的‘世界残骸’……彼此吞噬……聚合……寻求……最终的‘归一’……”

  “归墟……是其一……星陨……亦是其一……甚至你来的地方……那‘边界’……亦有其痕迹……”

  “它们……在互相召唤……在寻找……最终的‘载体’……”

  林九霄的残魂看向林生手腕的印记,眼神凝重:“你身上的‘标记’……已深植根源……强行剥离……只会加速你的消亡……亦会引来更强烈的反噬……”

  “唯一的生路……非逃避……非对抗……乃是……‘掌控’!”

  “以你之意志……驾驭‘钥匙’之力……在其‘归一’完成前……找到……那最初的‘悖论’……那存在于……绝对寂灭中的……‘一线生机’……”

  话音刚落,林九霄的残魂变得更加透明,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黑色晶石,叹息道:“我当年……欲以雷霆破灭之道……强行摧毁此‘钥’……终是力竭……反被其侵……仅留此残念……”

  “后来者……你的路……与我不同……或许……你能找到……那条……连我也未曾窥见的……”

  话语未尽,残魂已然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如同青烟般袅袅散去,唯有那焦黑的衣角,彻底失去了所有灵性,化为飞灰。

  祭坛之上,只剩下林生一人,面对着头顶那散发着无尽寂灭的黑色晶石,以及周围虚空中再次开始凝聚的黑暗触手。

  但此刻,他的心中,却燃起了一簇前所未有的火焰。

  祖师林九霄以自身失败为他指明了部分真相与方向!

  道噬并非唯一,而是多个源头在寻求聚合归一!

  他手上的印记,不仅是诅咒,更是一把可以“利用”的钥匙!

  生路在于“掌控”与“寻找”,在于那寂灭中的“一线生机”!

  而下一个关键地点,就是——星陨之地!

  他艰难地抬起手,看着手腕上那依旧在悸动的道噬印记,眼中不再是恐惧与厌恶,而是一种极度冷静的审视。

  黑色晶石的光芒再次开始凝聚,显然,下一次攻击即将到来。必须立刻离开!

  如何离开?进来的“缝隙”早已消失。

  林生的目光,落在了那枚灵性大损、布满裂痕的镇魂环上。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回忆起林九霄残魂出现时,是依靠他的鲜血、木牌气息与祭坛寂灭道韵的交互。那么……

  他猛地将残存的、紊乱的灵力,不计代价地灌入破损的镇魂环,同时主动刺激手腕上的道噬印记,释放出一丝精纯的寂灭气息!

  镇魂环剧烈震颤,裂痕扩大,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但它终究是守魂之宝,在林生这近乎自毁的催动下,强行将那丝寂灭气息与林生自身的灵力、神识混合,形成了一道极其不稳定、带着强烈“归墟”标记的坐标波纹,猛地向祭坛外的混乱虚空扩散开去!

  他在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暴露的对象,并非归墟,而是——其他可能存在的“道噬”源头!他在利用印记作为信标,试图撬动这片混乱边界的力量,打开一条临时的通道!

  这是一场豪赌!赌其他“源头”的吸引力,能暂时干扰归墟的锁定,并能产生足以让他逃离的能量乱流!

  “嗡——!”

  祭坛剧烈震动,黑色晶石的光芒骤然混乱了一下。与此同时,在祭坛侧方的虚空中,一股迥异于归墟死寂、带着冰冷、浩瀚星芒气息的力量被引动,与归墟之力猛烈碰撞!

  一道狭小的、布满空间裂痕的临时通道,在两股恐怖力量的撞击点,一闪而现!

  就是现在!

  林生用尽最后力气,猛地向前一扑,投身于那充满了毁灭性能量风暴的狭窄通道之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刻,数条黑暗触手狠狠抽打在他方才所在的位置,将那片祭坛石面都打得龟裂开来。

  黑色晶石缓缓恢复了平静,只是那深邃的黑暗,似乎比之前更加浓郁了。

  而在一片光怪陆离、充斥着星辰碎片与寂灭风暴的通道中,林生失去了意识,随着乱流飘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