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开处刑-《你是我最好的归宿》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猛地掐住咽喉,停滞了。

  广场上的喧嚣,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声音都化作模糊的背景噪音,被黑曜通过麦克风放大的、冰冷而清晰的话语所覆盖。

  “关系特殊”。

  “精彩画面”。

  这几个词语,像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白羽的耳膜,直抵他已经冻结的心脏。

  他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像一尊被瞬间石化的雕像。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四肢百骸一片冰凉,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绝望地、疯狂地、徒劳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巨响。

  他能感觉到,周围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好奇的,探究的,惊愕的,带着某种了然和兴奋的……无数道视线,聚焦在他身上,仿佛要将他从外到里彻底剥开,审视他那肮脏的、不容于世的秘密。

  他甚至能听到身边社员们压低的、难以置信的惊呼和议论。

  “什么情况?”

  “关系特殊?说的是谁?”

  “U盘?什么画面?”

  “黑曜想干什么……”

  烈风皱紧了眉头,上前一步,似乎想阻止黑曜:“黑曜!你干什么!把麦克风放下!”

  但黑曜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冰冷和决绝,让烈风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黑曜不再看任何人。

  他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牢牢地缠绕着脸色惨白、孤立无援的白羽。

  嘴角那抹残酷的笑意,愈发深刻。

  他不再废话,径直将U盘插入了连接音响的电脑接口。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执行最终判决般的冷酷。

  白羽眼睁睁看着他的动作,大脑一片空白。

  他想冲上去,想阻止,想砸掉那台电脑,想捂住所有人的耳朵。

  但他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喉咙像是被水泥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像个等待行刑的囚犯,绝望地看着刽子手举起屠刀。

  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文件夹。

  黑曜移动鼠标,点开了里面唯一的一个视频文件。

  短暂的加载圈后——

  画面出现了。

  是昨天彩排时,体育馆角落的监控录像!

  角度有些刁钻,但画面清晰无比。

  清晰地映出了蹲在器材箱旁检查球拍的他和白玉。

  清晰地捕捉到了白玉抬起头,看向他的那个瞬间。

  清晰地记录了,白玉如何极快、极轻地凑过去,在他唇角边印下那个一触即分的亲吻!

  甚至,连他当时瞬间僵住的身体,和白玉亲完后慌乱低头、脸颊绯红的模样,都被放大得一清二楚!

  尽管没有声音,但这无声的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更具毁灭性!

  “哗——!”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如同海啸般骤然爆发的哗然!

  所有看到画面的人,都惊呆了。

  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某种被满足了窥私欲的、扭曲的兴奋。

  “我的天……那是……白羽和白玉?”

  “他们……他们不是兄弟吗?!”

  “亲……亲上去了?!”

  “我就说他们关系不正常!果然!”

  “太恶心了吧!兄弟之间……”

  “这是乱伦啊!”

  议论声,惊呼声,鄙夷的嗤笑声,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射来,将白羽千刀万剐。

  他站在那里,承受着所有的目光和言语的凌迟。

  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

  镜片后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屏幕上定格的、那足以将他彻底毁灭的画面。

  世界,在他周围旋转,崩塌,化作一片扭曲的、充满恶意的荒原。

  他看到了烈风震惊而复杂的眼神。

  看到了周围社员们或厌恶、或同情、或避之不及的表情。

  看到了更远处,那些被吸引过来的、其他摊位的学生们,指指点点的、带着猎奇目光的脸庞。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一直小心翼翼守护的秘密,他与白玉之间那份不容于世的感情,以最不堪、最赤裸的方式,被公之于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承受着所有人的审判和唾弃。

  黑曜站在台上,如同一个胜利的刽子手,欣赏着白羽的崩溃和众人的反应。

  他关掉了视频,拔下U盘,对着话筒,声音冰冷而清晰地做了最后的陈述,如同宣读判决书:

  “如各位所见,这就是我们社团,两位‘优秀’社员之间的‘兄弟情深’。”

  “我希望社团联合会,以及学校相关部门,能够对此等有违人伦、败坏校风的行为,进行严肃处理。”

  “我们羽毛球社,容不下这种……肮脏的关系。”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将话筒丢给一旁脸色铁青的烈风,径直走下展示台,穿过鸦雀无声的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留下了一片死寂,以及站在死寂中央,如同被剥光了所有尊严、赤裸地站在刑场上的白羽。

  公开处刑,结束了。

  审判的锤音,已然落下。

  将他钉在了道德的耻辱柱上,万劫不复。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定格画面的播放,被彻底抽离,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破碎的躯壳。

  周围的议论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充满恶意。

  目光如同针扎,话语如同刀割。

  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巨大的羞辱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只知道,他失去了。

  失去了白玉。

  失去了尊严。

  失去了一切。

  在这个阳光灿烂、欢声笑语的校庆日。

  他的人生,被彻底摧毁。

  废墟之上,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