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仍有希望的明天-《赛尔号:开局和兄弟被赛小息收服》

  巴尔克那庞大如山的身影,最终彻底消失在斯诺星无边无际的风雪与昏暗的天光交界处,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村庄,以及一群身心俱疲、沉浸在挫败与悲伤中的生灵。

  肆虐的狂风卷起雪粉,穿过被撞塌的冰屋废墟,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奏响哀乐。

  空气中弥漫着冰尘、硝烟(能量冲击残留)以及淡淡的、属于伤者的能量液与有机生命血液混合的腥甜气味。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与低泣声。

  受伤的米鲁族战士们被同伴从废墟和雪堆中搀扶出来,有的断肢折骨,有的能量微弱,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喘息。

  那些没有受伤的米鲁,则忙着照顾伤员,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与失去家园一部分的茫然。

  赛小息、阿铁打和卡璐璐,以及他们的精灵,是这场灾难中除了米鲁族外,受伤最重的。

  加格尔胸口的伤势加重,几乎无法站立,被阿铁打艰难地背在背上。布布种子和小黄蜂能量耗尽,身上带着擦伤,被卡璐璐心疼地收回胶囊。

  米咔虽然灵活,但也被能量余波震得体内能量紊乱,趴在赛小息肩头,发出细微而不安的“米咔”声。

  而最让人揪心的,是那道依旧顽强扒着穿梭舱门缝的金色身影。

  鎏光在看到巴尔克彻底消失后,那强行支撑着他醒来的意志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爪尖那微弱的金光彻底熄灭,扒着门缝的力气也随之消散,小小的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再次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他依旧活着。

  “小金!”赛小息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冲回穿梭舱,小心翼翼地将鎏光重新抱起,用保温毯更加仔细地裹好。

  感受着怀中那几乎感觉不到的重量和冰凉的温度,无边的悔恨如同冰原上的暴风雪,瞬间将他吞没。

  他抱着鎏光,一步步走回那片废墟和悲伤之中,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钢板上。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些受伤的米鲁,不敢去看阿铁打和卡璐璐,更不敢去看族长那双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

  终于,他停在了族长面前,深深地、几乎将上半身折成了九十度,声音因为羞愧和哽咽而颤抖得不成样子:

  “对……对不起!族长!大家!都……都是我的错!”他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是我不该偷偷跑去挠那个大脚怪的脚心!是我把它惹怒了!它才会突然变大,挣脱绳子跑出来的!都是我……都是我害得大家受伤,害得村庄被毁,害得……害得雪球能源又被抢走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终于将压抑在心底的、最沉重的秘密和悔恨吼了出来,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珠。

  阿铁打和卡璐璐在听到赛小息的坦白后,都愣住了。他们之前虽然疑惑巴尔克为何会突然暴走、体型暴涨,却万万没想到,根源竟然是赛小息这场愚蠢到极点的恶作剧!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瞬间冲上阿铁打的头顶,他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赛小息,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赛!小!息!你……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我就知道!每次都是你!要不是你……”

  他挥舞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赛小息揍一顿,但看到赛小息那副悔恨欲绝、涕泪横流的样子,又看到他怀里昏迷不醒的鎏光,再看看周围一片哀鸿的惨状,这拳头终究没能挥出去。

  他猛地一跺脚,将斩月双刀狠狠插进身边的雪地里,发出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别过头去,不再看赛小息。

  卡璐璐也是又气又急,她看着赛小息,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责备:“小息!你……你怎么能这么胡闹!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兴起,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我们好不容易才……小金他还……”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眼圈泛红,扭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赛小息听着伙伴们的指责,头垂得更低了,身体因为哭泣和恐惧而微微发抖,等待着更严厉的审判。

  周围的米鲁族们,在听懂了赛小息的话后,顿时骚动起来。那些受伤的战士和失去了家园的米鲁,眼中瞬间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什么?原来是你!”

  “是你把这个怪物放出来的?!”

  “你这个灾星!亏我们还把你们当朋友!”

  “滚出去!离开我们的星球!”

  几个情绪激动的年轻米鲁甚至举起了手中的冰矛,愤怒地指向赛小息,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直沉默着的米鲁族长,却缓缓抬起了手,示意族人们安静。

  他拄着冰杖,一步步走到深深鞠躬的赛小息面前,苍老而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种看透了世事的沧桑。

  “孩子,抬起头来吧。”族长的声音沙哑而平静。

  赛小息难以置信地、缓缓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族长。

  族长看着他,又看了看一脸愤懑的阿铁打和卡璐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事,不能全怪你。”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愤怒的米鲁族。

  族长继续道:“谁也不知道,那个……巴尔克,它体内竟然隐藏着如此诡异而强大的力量,能够在受到特定刺激时,引动这种狂暴的异变。你的行为,或许是一个引子,但根源,在于它自身的力量和……我们对其的无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村庄和受伤的族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语气依旧平稳:

  “而且,赛小息,还有阿铁打,卡璐璐,以及你们的精灵伙伴,你们已经为了夺回我们的生命之源,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甚至差点牺牲。没有你们,我们连之前那七十三颗能源都无法夺回,可能在冰窟里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这份恩情,我们米鲁族,铭记在心。”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赛小息依旧在颤抖的肩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气。比起无心的过错,更重要的是事后的担当。”

  族长的宽容和理解,如同温暖的泉水,稍稍融化了赛小息心中冻结的悔恨冰山,让他哭得更加厉害,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惧和自责,更多了一种被原谅的感动。

  阿铁打和卡璐璐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们知道族长说得有道理,但心里对赛小息造成的后果依旧耿耿于怀。

  族长转过身,面向所有族人,提高了声音,那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族人们!收起你们的武器和愤怒吧!灾难已经发生,互相指责和怨恨,无法让受伤的族人痊愈,无法让倒塌的房屋重建,更无法让逝去的……回归。”

  提到“逝去的”,他的声音微不可察地低沉了一丝,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悲恸,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却带着些许释然的笑容:“其实,大家不必为了被抢走的能源过于绝望。我们……早就做好了面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示意几个心腹长老,走向村庄最深处、一处看似普通,实则被多重冰层和伪装保护的冰屋。片刻后,他们抬出了几个密封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冰匣。

  族长打开其中一个冰匣,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十颗虽然个头稍小,但能量纯粹而稳定的雪球能源!

  “这是我们米鲁族世代相传的规矩,”族长看着那些能源,眼中充满了智慧与坚韧,

  “无论何时,都必须留下一部分‘希望之种’,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以应对像今天这样的灭族之灾。这里储备的能源,虽然数量不多,但……勉强够我们剩下的族人,支撑过这个冬天了。”

  “剩下的族人”……

  族长这句话说得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残酷意味,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悄无声息地刺入了知情者的心中。

  赛小息、阿铁打、卡璐璐或许还没有完全理解,但那些参与了藏匿行动的长老,眼中都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悲伤。他们知道,

  “勉强够用”意味着什么——那是在计算了预计会在战斗中死去的族人数量后,得出的刚好能让“幸存者”活到春天的、冰冷而精确的数字。

  这是一种基于种族存续的、无比残酷的理智。

  然而,大多数普通的米鲁族,包括那些刚刚还在愤怒的年轻米鲁,在听到族长的话、看到那些备用的“希望之种”后,脸上的绝望和愤怒果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希望。

  “太好了!我们还有储备!”

  “我就说族长一定有办法!”

  “这个冬天……能熬过去了!”

  欢呼声和庆幸声再次响起,虽然不如庆典时热烈,却驱散了之前的阴霾。他们开始互相搀扶着,清理废墟,照顾伤员,重建家园的希望重新在眼中点燃。

  看着族人们重新振作起来,族长那一直紧绷着的、作为领袖的脊梁,似乎才微微放松了一丝。他转过头,对赛小息三人说道:

  “远方的朋友们,你们的伤势也不轻,尤其是这位金色的勇士。请先在村子里休息,等风暴稍歇,再返回你们的飞船吧。我们会为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赛小息三人看着族长那看似平静却仿佛承载了无数重担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点了点头,低声道谢。

  接下来的时间里,赛尔先锋小队和米鲁族一起,投入了灾后的清理和重建工作。

  阿铁打虽然嘴上还在生赛小息的气,但干起活来毫不含糊,用他强大的力量帮忙搬运巨大的冰块,清理废墟。加格尔也被他强制要求回到胶囊里休息。

  卡璐璐则发挥她的机械技术和医疗知识,帮忙修复一些受损的工具,并用随身携带的医疗设备,为伤势较重的米鲁进行紧急处理。

  布布种子和小黄蜂在稍微恢复后,也出来帮忙,用藤蔓捆绑固定,用小黄蜂的翅膀吹开碎雪。

  赛小息则怀抱着昏迷的鎏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轻活,比如分发食物和清水,或者陪着一些受到惊吓的小米鲁说说话。

  他变得异常沉默,再也没有了往日跳脱吵闹的样子,只是偶尔会看着怀里的鎏光,或者看着那些在清理废墟时被找出来的、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米鲁遗体被默默抬走时,眼神会变得更加黯淡,充满了化不开的愧疚。

  米咔一直跟在他身边,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腿,无声地安慰着他。

  没有人再公开指责赛小息,但那种无形的、沉重的氛围,以及伙伴间若有若无的隔阂,让他倍感煎熬。

  ……

  精灵胶囊内。

  一直保持着绝对寂静与冷漠感知的墨渊,将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清晰地“看”在眼里。

  他的注意力,更多是停留在那个米鲁族长身上。

  ‘倒是个明白人。’墨渊心中淡淡评价。‘懂得权衡,知晓利害,更明白在绝境中如何维系族群的生存火种。那份“勉强够用”背后的冷酷计算,倒是比那些只会哭嚎抱怨的废物强上不少。’

  至于那些死去的米鲁……弱肉强食,本就是宇宙的铁律。

  他的感知,最终再次聚焦于赛小息怀中,那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鎏光身上。

  鎏光体内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胶囊,再次落在那抱着鎏光、一脸悔恨和担忧的赛小息身上。

  ‘这,或许也是个机会。’一个淡漠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让这傻狐狸亲身感受一下,何为真正的绝望与无力,让他明白,有些过错,需要付出何等惨痛的代价。也让他看清楚,他所信赖的这些“伙伴”,在真正的灾难面前,是何等的脆弱与……无能为力。’

  唯有经历过最深沉的黑暗,才能更加渴望和珍惜光明。唯有品尝过彻底的无力,才能迸发出对力量最极致的渴求。

  这,对他未来的成长,未必是坏事。

  就让这剧情中原有的苦肉计,再演得逼真一些吧。

  墨渊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感知,重新归于那片死寂的黑暗,仿佛外界的一切悲欢离合,都与他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