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句无心之言,李爱民冷汗直流!-《官场影帝:我靠演技平步青云》

  轰!

  “暂付款”!“主动提出建议”!

  这几个字从陆远那张醉醺醺的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李爱民的太阳穴上。他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眼前那富丽堂皇的包厢,瞬间天旋地转。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笔直地窜上天灵盖。

  完了。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修墙”、“招待”,这些关键词或许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可“暂付款”这个词,是当年那份绝密会议纪要上,为了掩人耳目而特意发明的词汇!除了当年在场的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李爱民死死地盯着陆远,那张平日里温和慈祥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肌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他想从陆远那双“迷离”的醉眼里,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澄澈的、愚蠢的、令人绝望的“真诚”。

  陆远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李爱M民的异样,甚至没有察觉到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已凝固。他还在那儿大着舌头,一脸委屈地为自己的“偶像”辩解。

  “主任,我……我没喝多!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这是心疼您啊!”陆远梗着脖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看了档案才知道,您当年……多不容易啊!为了给领导们分忧,主动出谋划策,把……把那么大一笔钱,用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是,是用得那么……那么妥帖!这……这是多大的担当和智慧啊!”

  神不知鬼不觉!

  李爱民的后心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喝醉的下属吃饭,而是在接受一场最严酷的审判。陆远的每一句“赞美”,都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层层伪装的血肉,将他二十年前那颗肮脏、贪婪的心,血淋淋地暴露在餐桌上。

  坐在对面的王小军,此刻已经完全收起了那副流里流气的做派。他一言不发,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李爱民,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煞气正在一点点凝聚。他身后的黄毛和光头虽然听不懂什么“暂付款”,但他们看得懂自家大哥的脸色。两人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捏着拳头,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两道不善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锁定在李爱民身上。

  压力。

  无形的、有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李爱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巧合?不可能!天底下没有这么多巧合!

  泄密?谁会泄密?当年的知情人,死的死,退的退,升的升,大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会蠢到自曝其短。

  难道是……他真的在档案室里,找到了那份纪要?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他自己否决了。不可能!那份纪要被他亲自藏在了一堆关于计划生育的陈年旧档里,外面套着牛皮纸袋,连标签都没贴。一个刚来的愣头青,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从堆积如山的档案里,精准地翻出那唯一一份罪证?

  除非……除非他根本不是愣头青。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件事来的!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让李爱民不寒而栗。他猛地想起陆远刚来时,前任镇长王振国对他的评价:“这小子,邪门得很!”

  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通红、还在喋喋不休的年轻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下面,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魔鬼?

  “主任,您怎么不说话啊?”陆远仿佛很困惑,他端起酒杯,又摇摇晃晃地凑了过来,那股浓烈的酒气直冲李爱民的面门,“您……您是不是觉得我话说得不对?我……我就是太崇拜您了!真的!”

  李爱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他现在看陆远这张笑脸,比看王小军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还要害怕。

  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把这个话题掐死!

  “陆远!”李爱民的声音嘶哑,他试图用严厉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恐慌,“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是真的喝多了!什么暂付款,什么出谋划策,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地给陆远使眼色,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然而,陆远仿佛真的醉得连眼色都看不懂了。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更加委屈了:“主任,我……我没胡说啊。这些……这些都是我从档案里……琢磨出来的啊。虽然档案上没写名字,但我一琢磨,能有您这种魄力和担当的,除了您还能有谁?”

  “你!”李爱民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魔鬼!他把话说得云山雾罩,却又处处指向自己,让自己连反驳都无从下手。你说他诬告?他句句都在“夸”你。你说他没证据?他又口口声声说是在档案里“琢磨”出来的。

  这他妈的,简直就是一套天衣无缝的组合拳,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包厢里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李爱民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想喝口水压压惊,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茶杯和桌面碰撞,发出一连串“咔哒咔哒”的脆响。

  就在这时,陆远像是完成了自己的“酒后真言”表演,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身子一歪,靠在李爱民的肩膀上,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充满了无限“敬仰”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最致命的话。

  “李主任……您……您真是个好人……”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包厢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要是二十年前,王大爷家遇到的就是您这样的好领导,那笔钱……肯定丢不了!”

  话音落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爱民脸上的血色,在短短一秒钟内,尽数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脸上那副勉强维持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就像一尊瞬间被冰封的劣质蜡像。

  这句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

  前面的所有话,都还可以解释为猜测,是这个醉鬼在胡言乱语。

  但这一句,是诛心!

  它用一种最“善良”、最“无辜”的方式,直接给他定了性。它将二十年前那桩贪腐案的责任,用一句看似惋惜的假设,牢牢地钉在了他的身上。

  一种被看穿、被戏耍、被一步步引入绝境的巨大屈辱和恐惧,瞬间淹没了李爱民。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猫抓住了的老鼠,对方没有立刻咬死他,而是在享受着他垂死挣扎的乐趣。

  他终于明白了。

  今晚这场鸿门宴,主角根本不是他,也不是王小军。

  而是眼前这个他一直以为是棋子的年轻人。

  什么愣头青,什么热血上头,什么不懂人情世故,全都是伪装!

  这小子,是一条毒蛇!一条潜伏在草丛里,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切,在最关键的时刻,才亮出自己致命毒牙的眼镜王蛇!

  而自己,就是那个自作聪明,把毒蛇请进家门,还亲手给它温了一壶酒的农夫。

  “呵呵……”李爱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干涩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远依旧“醉醺醺”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主任……您说……是不是啊……”

  那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李爱n的耳边,却让他感觉如坠冰窟。

  就在李爱民的心理防线即将全面崩溃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小军,突然动了。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杯底和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然后,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李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