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遗迹核心危机-《一章一故事,来听我讲故事吧》

  火把的光在石壁上晃了一下,我抬手挡了挡。那道刻字还留在门侧——“医谷七使,唯余其一”。影照镜在脑中震了一瞬,像是被什么牵动,但我没再看下去。

  “走。”我说,迈步踏进阶梯。

  脚底触到第一级台阶时,石头微微下陷半寸。我没有停,继续往下。身后脚步跟着响起,掌铜牌扶着昏迷的人,呼吸压得很低。持刀那人走在最后,刀刃依旧垂地,但肩线比之前松了些。

  阶梯越走越深,空气变得滞重,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气,不像是血,也不像是腐肉,倒像铁器在湿土里埋了多年后挖出来时的味道。火把的光开始发暗,火焰缩成一团,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

  终于到底。

  眼前不是密室,而是一片悬空的青铜平台,三面是黑不见底的裂谷,对面岩壁隐约有石门轮廓。平台中央立着一块石碑,表面刻满交错的星轨纹路,地面嵌着九个凹槽,排列成环形,每个槽边都干涸发黑,明显曾盛过血。

  我刚往前半步,脚底机括轻响。

  “别动!”我喝住身后人。

  但已经晚了。

  掌铜牌一脚踩在边缘符纹上,整个人猛地一颤。石碑骤然亮起幽蓝光芒,空中浮现出数道铜链,从四壁延伸而出,在头顶交织成网。地底传来沉闷轰鸣,平台开始缓缓下沉,裂缝中涌出热风,夹杂着淡紫色雾气,贴着地面蔓延。

  “退回去!”掌铜牌喊。

  “退不了。”我看向来路——阶梯已收起,只剩光滑石壁。

  持刀那人迅速扯下衣襟捂住口鼻,另一人也照做。掌铜牌背靠一根石柱,喘得厉害:“这是……逆阵?”

  我没答。影照镜在脑中发热,自动朝最近的一具尸骸牵引。那是具靠坐石碑的枯骨,穿旧式医袍,右手搭在中央血槽边缘,指节扭曲,像是死前拼命想按进去。

  我蹲下,伸手触碰他手腕。

  影照镜闪。

  画面浮现:灰袍医者站在同一位置,低声念:“月满不临,血引自焚。”他割开手掌,血流入主槽,铜链收回,平台停止下沉。随后他取出一枚玉简,封入石碑背后缝隙。

  影像结束。

  我睁开眼,冷汗顺着鬓角滑下。

  这阵法认血,更认时辰。必须是在月气最盛时受过伤的人,以带疫之血引动,才能稳住枢纽。否则,便是“焚途”——炸毁整座地脉,连渣都不会剩。

  而我掌心的伤,从上弦月中毒起就没愈合。血里含毒,又逢今夜月轮渐圆,正是唯一能触发“解”的媒介。

  “你想到办法了?”掌铜牌盯着我。

  我点头,却没起身。

  刚才回溯时,我察觉不对。那医者操作顺利,可他死后,阵法依旧启动。说明后来有人强行重启过逆阵——不是为取药,是为杀进来的人陪葬。

  我闭眼,催动影照镜反照自身。

  若我此刻死去,旁人如何反应?

  画面一闪:掌铜牌扑向石碑,模仿我滴血的动作。血落槽中,铜链非但未收,反而暴起缠住他手臂。他惨叫一声,嘴角溢血,跪倒在地。其余人惊退,火把掉落,浓雾吞噬一切。

  只有我能看到真相——这阵,只认一个人的血。

  我睁眼,咬破指尖。

  血珠凝在指尖,我没有立刻滴下,而是看向石碑背后的缝隙。那里微光一闪,应该是玉简所在。只要稳住阵眼,就能拿到线索。

  “所有人,屏息。”我说,“三息内,不能动。”

  话音落,我将血滴入中央主槽。

  血光瞬间扩散,沿着星轨纹路游走。铜链颤动,一根根缩回岩壁。地动停止,紫雾翻滚两圈,开始退散。

  掌铜牌靠在柱边,大口喘气:“成了?”

  我摇头:“只是暂停。”

  血槽中的光仍在流转,节奏缓慢,但并未熄灭。我知道它在等下一个指令——要么彻底关闭,要么引爆。而我能撑多久,取决于这身带毒的血还能不能继续维持平衡。

  “许钰琪琪!”掌铜牌突然喊。

  我回头。

  他指着石碑底部。一道细缝正在扩大,微光透出,隐约可见一枚玉简卡在里面。只要抽出,或许就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我伸手去取。

  指尖刚触到玉简边缘,影照镜猛地一震。

  不是回溯他人,也不是反照自身。

  而是……预警。

  我猛地缩手。

  下一瞬,石碑表面浮现出一行新字,原本没有的:

  “血未净,魂难安。”

  掌铜牌念出声,声音发紧:“什么意思?”

  我盯着那行字,没回答。

  因为我的血,还在槽中流动。

  玉简不是奖励,是诱饵。一旦抽出,就会打破当前平衡,让阵法判定“献祭完成”,转而执行最终程序——地脉崩塌,毒气灌满整个遗迹。

  而现在,唯一能决定它走向的,是我是否收回手。

  我缓缓抬起左手,掌心伤口因失血泛白。

  要抽玉简,就得先断血引。

  可一旦断血,阵法失控,所有人都得死。

  持刀那人忽然踉跄一步,单膝跪地。他捂着嘴,指缝渗出血丝。毒雾虽退,但他先前吸入太多,撑不了太久。

  掌铜牌看向我:“还有别的法子吗?”

  我没说话。

  火把只剩下最后一支,光晕缩成豆大一点,映在石碑上,那行字愈发清晰:

  “血未净,魂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