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今天咋就下雨了呢?-《满地机甲,你说这只是技校军训?》

  她妈坐在一旁,眼神软得像融化的糖霜,嘴角压都压不住。

  暖阳、微风、童声、花香。

  这日子,真他妈像画里出来的。

  突然——

  天,黑了。

  前一秒还是万里无云,下一秒乌云像泼墨一样吞了整片天空。

  五分钟不到,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噼里啪啦,跟天上泼了盆水。

  “快跑!亭子!快进亭子!”

  “天爷啊,我昨晚才看的天气预报,说今儿晴到爆!”

  “现在的天气App是骗小孩的吧?大晴天说瞎话!”

  “我这新买的儿童伞,连包都没打开呢!白瞎了三十块!”

  一群家长抱孩子、扛推车、拎玩具,慌得像避难。

  大家挤在凉亭底下,一边抖雨衣一边骂。

  “唉,好不容易周末,全被这场雨给毁了。”

  就在一片唉声叹气里,一个清脆的小奶音突然冒出来:

  “我知道为啥下雨啦!”

  所有人一愣。

  抬头。

  那小女孩踮着脚,小手高高举起,眼睛亮得像星星。

  “是海军叔叔们开船出海啦!龙国的万吨大驱一出动,天公都给它让路!”

  全场安静了三秒。

  然后——

  “噗……”

  “哈哈哈!这娃是看了什么玄幻剧啊?”

  “哎哟我滴妈,这是把电视里的情节当真了?”

  可没人注意到,小女孩的妈妈,脸上的笑,一点点,慢慢收住了。

  她望向远方,望向海的方向。

  眼神,很轻,也很重。

  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

  而天,还在下着雨。

  哗啦啦。

  仿佛,是回应。

  “小丫头,你说说,今天咋就下雨了呢?”

  旁边一个阿姨笑呵呵地问。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小嘴一抿:“我爷爷说,下雨是老天爷在哭。”

  她顿了顿,声音轻轻的,却很认真:“今天一定是他想起那些再也没回来的人,心里疼得不行,才忍不住掉眼泪的。”

  “哈哈哈!”周围一群家长听了,哄然大笑。

  “哎哟,孩子,你爷爷逗你玩呢!”

  “天上下雨,那是云彩太重,撑不住了,跟老天爷有啥关系?”

  “别信这些玄乎的,咱得讲科学,懂不?”

  小女孩一听,小脸“唰”地涨红了,气鼓鼓地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爷爷才不会骗人!”

  她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我爷爷是打鬼子的英雄!英雄哪有撒谎的?!”

  话一出口,笑声戛然而止。

  原本还在笑的家长们,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一个个表情僵住。

  有人低头看鞋,有人望天,有人忽然悄悄抹了下眼角。

  没人再说话。

  就在这时——

  嗡……嗡……嗡……

  天空骤然炸开一阵低沉、绵长、撕心裂肺的警报声。

  像哭,像喊,像风穿过死寂的战场,像无数人没说完的话,憋在喉咙里,终于漏出一声呜咽。

  亭子里,所有人瞬间安静了。

  没人动,没人说话。

  连风都停了。

  小女孩不懂为什么,但她看见,妈妈的手死死攥着衣角,肩膀轻轻抖着。

  她也低下头,学着大人的样子,不说话了。

  那警报响了整整三分钟。

  停的时候,没人动。

  然后,一个阿姨红着眼圈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丫头……阿姨错了。”

  “你爷爷没骗你。”

  “今天这雨……真是老天爷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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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烈士陵园。

  一群穿校服的高中生蹲在墓碑前,手拿毛笔,蘸着金漆,一笔一划,小心翼翼地给那些被风雨磨淡的名字重新描金。

  他们是金陵一中的新生。

  每年这一天,学校都带他们来。

  有些孩子看着眼前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墓碑,腿脚发软,连步子都不敢迈。

  班主任看出来了,走过去,蹲在他们面前,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心上:

  “别怕。”

  “他们不是冰冷的石头。”

  “他们是咱们的命根子,是咱祖宗用命换回来的安稳日子。”

  “他们本可以读书、种地、抱着娃哄孩子睡觉,可他们拎着枪上了战场。”

  “就为了咱们这代人,能不用跪着活,能挺直腰板说话。”

  “没有他们,哪来的你我?”

  话音一落,前排一个小男孩眼圈一红,眼泪“啪嗒”掉在碑上。

  有人开始低声抽泣。

  有人咬着嘴唇,手指死死抠住笔杆。

  他们终于懂了——这些名字不是课本里的字,是爹娘、是哥哥、是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妈”的人。

  而那些害得他们死在异乡的狗贼,名字早就被钉在了耻辱柱上,千年万年,甩不掉。

  班主任看着这群孩子,嘴角微微上扬。

  值了。

  就在这时,有个女生举着毛笔,迟迟不敢落。

  笔尖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班主任皱了皱眉:“关蕊?你磨蹭啥?怕啥?”

  女生没抬头,声音细得像风:“老师……我不怕。”

  “我是怕笔太重,吵了他们的觉。”

  “又怕笔太轻……画不出他们扛过多少炮火,走过多少雪地,咽过多少干粮。”

  班主任愣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别想太多”,却忽然说不出来。

  他弯下腰,拍了拍女生的肩:“你心里有光,笔下就有光。”

  “不用怕轻重。”

  “只要你是真心的——”

  “他们听得见。”

  女生猛地抬头,泪眼模糊,却笑得像春天的太阳。

  “嗯!我懂了,老师!”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一沉,轻得像抚摸熟睡婴儿的额头。

  一笔,一画,一点,一捺。

  每一笔,都带着敬意。

  像是替那些人,把未说完的家话,重新写进了泥土里。

  不远处。

  一个穿着宽松外套的孕妇,被丈夫扶着,一圈又一圈,慢慢走着。

  丈夫看她走得吃力,低声劝:“老婆,咱回吧,这儿凉,别着了。”

  孕妇摇摇头,脸上没汗,却带着笑:“我不冷。”

  她停在一堵墓碑前,伸手,没碰,就隔着空气轻轻描着上面的字。

  “你听,”她说,“他们还在等我们,记着他们。”

  男人没再劝。

  只是,把伞往她那边,偏了偏。

  “我就想多走走,多看看,说不定哪位英雄还在这片土地上,没走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