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九十六道宏愿-《洪荒:斩仙七象伞,再无芭蕉扇》

  下一刻,更加密集、更加宏大、带着孤注一掷悲壮意味的誓言,如同决堤的洪流,轰然炸响在洪荒每一个角落:

  “我作佛时,国中众生,尽得金刚不坏身……”

  “我作佛时,十方众生,闻我名号,至心信乐,所有善根,心心回向……”

  “我作佛时,光明无量,普照十方,绝胜诸佛……”

  “我作佛时,寿命无量,除其本愿,为度众生……”

  …………

  一道,两道,十道,二十道……宏愿如潮,滔滔不绝,每一愿都沉重无比,牵扯着未来无量量劫的因果与业力。

  天道金云在宏愿的催逼下终于开始加速汇聚,越来越厚,越来越亮,但每当金云有所增厚,下一道更加宏大、更加艰难的宏愿便已脱口而出,如无形的巨手,再次将这成圣的根基狠狠向前推去。

  整整九十六道撼动乾坤的宏愿响彻云霄!当最后一道宏愿的余音在九天之上久久回荡、彻底消散的刹那,那被压榨到极限的玄黄功德金云终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轰——!

  两道比三清、女娲微弱,比冥河那杀伐之气冲天的圣光亦显得虚浮不稳的金色光柱,自九天轰然垂落,将接引与准提彻底笼罩!

  圣威弥漫开来,瞬间传遍洪荒四极,宣告着又两位圣人的诞生。

  然而,这圣威甫一扩散,便引来了整个洪荒天地亿万生灵短暂的死寂,随即是压抑不住、如同瘟疫般蔓延开的哄笑与嘲讽。

  昆仑山,玉虚宫内。

  元始天尊端坐云床,只是从鼻翼间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冷哼,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座下的白鹤童子,更是忍不住以翅掩喙,肩头不住耸动。

  娲皇宫,女娲娘娘微微蹙起秀眉,望着西方那根基虚浮、外强中干的圣光,轻轻摇头,只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逸散在风里。

  幽冥血海,刚刚平息的血浪深处,冥河老祖端坐业火红莲,猩红的眼眸扫过西方,嘴角咧开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膈应却又荒谬绝伦的事物,最终只吐出两个字:“聒噪。”

  随即闭上血目,懒得再看。

  下界,山林之间,溪流之畔,无数开启了灵智的生灵更是肆无忌惮地议论开来:

  “听见没?九十六道!整整九十六道啊!”一只通体火红的锦鸡精扑棱着翅膀,模仿着准提那疾苦的腔调,“‘我作佛时,国中无三恶道之名’……啧啧,这债欠得,怕是把下下辈子的力气都预支光喽!”

  旁边一株老柳树精摇晃着枝条,慢悠悠道:“谁说不是呢?老朽活了几十万年了,头回听说立个教发愿跟集市赊账似的,一道不够就两道,两道不够就十道……九十六道?

  怕是连路边讨饭的,都没这般厚的面皮敢开这海口!这‘圣人’之位,听着就透着一股子穷酸气!”

  话语引来周遭精怪们一阵更加响亮的哄笑。

  东海深处,瀛洲岛。

  霞光瑞霭常年笼罩,奇花瑶草遍地,灵禽异兽悠然。青寰一身素净青袍,正斜倚在一株冠盖如云、流淌着浓郁星辰精华的先天星辰树下,指尖一枚玉杯,杯中赫然是凝练如液态的星辉,轻轻晃荡。

  西方那九十六道惊天动地的宏愿与随之而来虚浮的圣光,穿透无尽空间传来。青寰举杯的动作猛地一僵。

  “噗——”

  饶是以他圣人心境,也差点将口中那口珍贵的星辉琼浆喷了出来,硬生生咽下,却呛得连连咳嗽,嘴角难以抑制地剧烈抽搐着,表情精彩万分,混合着荒诞、错愕和一丝哭笑不得的同情。

  “九十六道……”

  放下玉杯,手指无意识地揉着发疼的额角,低声自语,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无奈,“好你个准提接引,这次真是……下血本了。”

  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条既定的轨迹线——本该是西方贫瘠如炼狱,灵脉断绝,二圣悲天悯人,发下四十八道大宏愿,感动天道,艰难成圣。

  那是无奈,亦是悲壮。

  然而如今……青寰的视线扫过仙岛之外,天空之中,那由他传下、经帝俊太一以河图洛书布设、笼罩整个洪荒、日夜运转不息、汲取混沌转化星辰元气的周天星斗大阵。

  浩渺星光如纱如雾,滋养着洪荒每一寸土地,自然也包含了那遥远的西方。他又想起无数元会前,麒麟始祖率举族大德,悲吼着以自身本源精血与戊土之精,前赴后继地撞入西方破碎的大地龙脉之中,麒麟崖倾,血染黄沙,硬生生将那些濒死的灵脉从寂灭边缘拉扯回来。

  如今的西方,虽仍比不得东方富庶,却也绝非死地!灵泉复涌,草木初萌,地气渐苏。

  “地脉修复,星力滋养……”

  青寰摇头苦笑,指尖一缕星光如调皮的小蛇般缠绕游动。

  “天道至公,岂容你二人再用昔日那‘卖惨’的戏码?四十八道?呵,不够看了。

  这九十六道宏愿的滔天因果,便是你们为这改易的西方地脉,付出的‘溢价’!”他几乎能想象到,未来那两位西方圣人,为了偿还这九十六道泼天巨债,将是如何的“奔波劳碌”、四处“化缘”,那场面……青寰忍不住又按了按抽搐的嘴角。

  盘古殿深处,浊气如渊似海。句芒与九凤盘膝于殿心最古老的祭坛之上,这祭坛通体由一块完整的混沌顽石雕琢而成,其上天然烙印着盘古开天时斧凿的痕迹。此刻,这些痕迹在祖巫血脉的引动下,正散发出微弱的、苍茫古老的气息。

  句芒双手按在冰冷的石面上,周身碧绿色的神光流转,浓郁到极致的生机之力涌入顽石。

  紧闭双目,意识沉入血脉最深处,竭力捕捉着那属于父神开天辟地、造化万物的无上伟力。

  然而,那力量过于浩瀚缥缈,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混沌迷雾,只能感受到一丝模糊的轮廓,带来的是元神深处阵阵撕裂般的胀痛。

  紧咬牙关,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浸透衣袍,身下石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出细密的嫩芽,又在瞬间枯萎成灰,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