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遗迹冒险-《武道异年》

  石壁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将玄尘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斑驳的壁画上,仿佛与那些狰狞的异兽图案融为了一体。张远捏着刚捡起的半块镇魂碑碎片,指腹摩挲着边缘的裂纹,与怀中那片半月形的碎片一对,咔嚓一声轻响,严丝合缝地拼出了一角完整的符文——那符文形如蜷缩的龙,鳞爪间流转着极淡的金光,触之竟有一丝暖意,与这阴冷的遗迹格格不入。

  “幽冥阁的爪子,倒是伸得够长。”张远将拼好的碎片揣回怀中,抬头看向玄尘盯着的壁画。画上是古人祭祀镇魂碑的场景,数十名祭司身着玄衣,手持青铜剑围着一块高耸的石碑起舞,碑顶却盘踞着一团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而在壁画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画着个黑袍人,袖口绣着半轮残月——正是幽冥阁的标志。

  玄尘指尖轻点壁画上的黑袍人,烛火映照下,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魏苍刚才那掌‘裂魂手’,看似是他魏家的功夫,实则暗合幽冥阁的‘蚀骨劲’。他自己恐怕都没察觉,练的早已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功法。”

  张远想起刚才的打斗,魏苍那双突然变得乌黑的手掌,以及掌风里那股令人心悸的腥气,不由得皱眉:“他那般自负,怎会甘心做别人的棋子?”

  “或许他以为,自己是在利用幽冥阁。”玄尘转身,目光扫过这处石室的其他地方。石室呈圆形,除了他们进来的石门,另一侧还有一道紧闭的石门,门上刻着与镇魂碑碎片相同的龙形符文。“镇魂碑碎了百年,江湖上早没人知道它的真正用途。幽冥阁费这么大劲布局,绝不止为了这一角碎片。”

  话音未落,那道紧闭的石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符文亮起微光,竟缓缓向内打开。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通道,而是另一间更大的石室,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石台,台上铺着早已褪色的红毯,红毯中央,赫然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青铜盒。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石室两侧的石壁——上面插满了白骨,看形态都是人骨,每具白骨的胸腔都裂开一个大洞,仿佛心脏被生生挖走。而在白骨之间,挂着数具黑袍尸体,正是幽冥阁的人,他们死状与白骨如出一辙,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这是……”张远握紧了腰间的长剑,警惕地迈步而入。脚踩在地上的碎石上,发出嘎吱声,在这死寂的石室里格外刺耳。

  玄尘紧随其后,目光落在那些黑袍人的尸体上:“死了至少有半个月了,伤口边缘有阴气侵蚀的痕迹,但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精气。”他蹲下身,拨开一具尸体的黑袍,露出其手腕——那里有个细小的针孔,针孔周围的皮肤呈青黑色。“是‘锁魂针’,幽冥阁用来控制下属的东西。看来,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就在这时,石台突然震动起来,那青铜盒盖子“啪”地弹开,里面并无宝物,只有一张泛黄的纸。张远走上前拿起纸,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镇魂非镇邪,实为镇龙灵。碑碎龙气散,幽冥引煞来。欲寻完整碑,需入龙眠穴。”

  “龙眠穴?”玄尘凑过来看完,眉头紧锁,“古籍记载,镇魂碑下镇压的并非妖魔,而是上古遗留的一缕龙灵。难道幽冥阁的目的,是释放这缕龙灵?”

  张远突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那角碎片:“刚才拼合时,我摸到碎片背面有字,当时没细看。”他将碎片翻过来,借着烛光,果然看到背面刻着三个小字——“龙眠谷”。

  “看来答案就在龙眠谷。”玄尘话音刚落,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头顶落下簌簌的灰尘。两侧石壁上的白骨竟开始微微颤动,胸腔里的空洞中,缓缓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凝聚成一条条细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朝两人游来。

  “不好!这些阴气被我们惊动了!”玄尘拔剑出鞘,剑身嗡鸣,斩出一道剑气,将当先袭来的黑雾劈散。但那些黑雾落地后又重新凝聚,反而变得更加浓郁。

  张远也拔出长剑,剑光如练,护住周身:“这些东西怕光!”他瞥见石台上的青铜盒,突然想起什么,“烛火不够,试试这个!”他将镇魂碑碎片掏出来,高举过头顶。

  碎片上的龙形符文骤然亮起,金光迸发,瞬间照亮了整个石室。那些黑雾遇到金光,如同冰雪遇火,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开始消融。但与此同时,那道刚打开的石门突然开始闭合,符文的光芒也在快速黯淡——碎片的力量,似乎在被这些黑雾消耗。

  “走!”玄尘一把抓住张远的手腕,冲向石室另一侧的暗门。那暗门不知何时已经开启,门后是向下的石阶,深不见底。

  两人冲下石阶的瞬间,身后传来石门闭合的巨响,金光彻底熄灭。石阶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散发着幽绿的光,照亮了脚下蜿蜒的路。

  “你觉不觉得,这些夜明珠的光有点怪?”张远低头看着脚下,石阶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某种活物身上。

  玄尘停下脚步,指尖沾了点苔藓,放在鼻尖轻嗅,脸色微变:“这不是苔藓,是‘蚀骨苔’,专吸活人的精血。”他话音刚落,脚下的石阶突然动了起来,那些“苔藓”竟开始蠕动,化作一只只细小的绿色虫子,顺着两人的裤脚往上爬。

  张远急忙运起内力,震落裤脚上的虫子,却见那些虫子落地后并未死去,反而互相吞噬,瞬间长成巴掌大的绿色怪虫,口器中满是尖牙。

  “看来幽冥阁不仅布了棋子,还在这遗迹里养了不少好东西。”玄尘一剑劈开扑来的怪虫,虫血溅在石壁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加快速度,龙眠穴应该就在这下面,迟则生变!”

  两人不再停留,提气纵身,沿着石阶快速向下。越往下走,空气中的龙气便越浓郁,那是一种混杂着威严与狂暴的气息,仿佛有一头沉睡的巨龙正在下方呼吸。而身后的怪虫并未追来,似乎被这龙气震慑,只在石阶上方嘶吼。

  不知下了多少级台阶,前方终于出现了光亮。那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洞顶垂下数丈长的钟乳石,石尖滴落的水珠砸在地面的水潭里,发出清脆的声响。而溶洞中央,有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平台,平台上,半截石碑斜插在地里——正是镇魂碑的另一半!

  碑身布满裂纹,上面刻满了与碎片相同的符文,只是大部分符文都已黯淡,唯有碑顶还残留着一缕微弱的金光。而在石碑旁,站着一个黑袍人,背对着他们,身形佝偻,手里正拿着一块镇魂碑碎片,似乎在尝试将其安回碑身。

  听到脚步声,黑袍人缓缓转身。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竟是个老妪。她看着张远和玄尘,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露出一口黑牙:“两个小家伙,来得正好。”

  张远瞳孔一缩——这老妪的左手,缺了两根手指,而江湖上谁人不知,幽冥阁的“鬼婆婆”,正是左手缺指!

  “魏苍那蠢货,果然没拦住你们。”鬼婆婆晃了晃手中的碎片,那碎片与张远怀中的一角恰好互补,“不过也好,多两具祭品,正好助我开启龙眠穴。”

  玄尘将张远护在身后,长剑直指鬼婆婆:“镇魂碑镇压龙灵,你非要放出它,可知会酿成多大灾祸?”

  “灾祸?”鬼婆婆突然尖笑起来,笑声在溶洞中回荡,竟让那些钟乳石都开始震动,“这天下早已腐朽,唯有让龙灵出世,荡尽一切,才能重塑乾坤!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懂什么!”

  她说着,突然将手中的碎片按向镇魂碑。碎片接触碑身的刹那,整个溶洞剧烈摇晃起来,碑身上的符文尽数亮起,金光冲天而起,洞顶的钟乳石不断坠落,砸在水潭里激起巨大的水花。

  而在金光之中,镇魂碑裂开的缝隙里,竟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

  张远只觉得气血翻涌,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他看向玄尘,却见玄尘脸色凝重,正盯着碑顶那缕越来越盛的金光:“她在逼龙灵苏醒!快阻止她!”

  鬼婆婆见状,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扑向张远:“先把你怀里的碎片交出来!”她枯瘦的手掌带着一股腥风抓来,掌风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腐蚀,泛起黑色的涟漪。

  张远侧身避开,长剑出鞘,剑光如流星般刺向鬼婆婆的手腕。他知道,此刻绝不能让鬼婆婆拿到最后一块碎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就在两人缠斗的瞬间,镇魂碑的裂缝中,缓缓探出了一个巨大的头颅——那头颅覆盖着金色的鳞片,双目紧闭,龙须垂落,正是龙首!

  龙灵,真的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