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遭嘲弄 废物之名远扬-《凡骨丹尊》

  地火房炸炉之事,不出半日便传遍了百草堂。

  “听说了吗?丙字房又炸了!这次是个杂役小子!”

  “啧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才炼气二层就敢碰地火?”

  “据说丹炉都炸碎了,赔了十贡献点呢!够他攒仨月了!”

  陆峰走在路上,总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和刻意压低的嗤笑。几个平日就看他不起的弟子,更是公然嘲讽。

  “哟,这不是咱们的‘炼丹天才’吗?怎么没被地火烧死啊?”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拦在路上,正是曾与刘三交好的李猴。

  陆峰不欲纠缠,侧身欲走,却被另一人挡住。

  “急什么?给大家讲讲炸炉是什么滋味呗?听说你最后炼出三颗煤球?”众人哄笑。

  陆峰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争辩无用,徒增笑耳。

  他沉默地绕开人群,身后传来更响亮的嘲笑:“废物就是废物!杂役就该老实种地,学人炼丹?呸!”

  就连平日对他还算客气的同门,如今也避之不及,仿佛沾上他就会倒霉。他去领任务时,管事弟子眼皮都不抬:“丙字房暂时不开放,你另寻活计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月底考评,陆峰那三块长势最好的药田,竟只得了“丙下”评等!理由更是荒谬——“养护过度,揠苗助长”!

  贡献点被扣,分配到的任务也变成了最脏最累的:清理废料池。

  那是个深达数丈的巨坑,堆积着百草堂数十年来的腐烂废料,恶臭熏天,更有沼气毒虫。以往这都是受罚弟子才干的活计。

  陆峰没有争辩,扛起工具默默前往。

  废料池旁空无一人。他望着那墨绿色的粘稠浆液,其中翻滚着气泡,不时有怪异虫豸探出头来。深吸一口气,他纵身跃下。

  恶臭瞬间包裹全身,粘稠废料没过腰际。他运转微薄灵力护住口鼻,开始一铲铲将废料抛到岸上晾晒——这些晒干后会被运去焚烧。

  工作枯燥恶臭,但他很快发现,这废料池竟是个“宝库”!

  多年堆积的灵植残骸在此腐烂发酵,形成极其肥沃的“腐灵泥”;更有些未完全分解的灵种、根块,甚至偶尔能捡到弟子不慎丢弃的残破法器、玉简!

  他想起《灵植基础》中提及的“腐殖土”,心中一动。每日完工后,他悄悄将最肥沃的中央区域的淤泥收集起来,运回屋后小药园。

  这些腐灵泥效果惊人!原本生长缓慢的灵植,在掺入腐灵泥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发芽!那几株二次变异的月光草,更是通体转为银白,叶片上的月纹几乎要流淌出来!

  更惊喜的是,他在池底捞到个破损的储物袋。袋身已腐朽,但内里竟藏着几枚被淤泥包裹的玉简!清洗后才发现,是几本关于灵植嫁接和杂交的残篇!

  雪中送炭!他如获至宝,每夜在油灯下研读至深夜。

  废料池工作期满时,他屋后小药园已郁郁葱葱,更培育出数种外界罕见的变异灵植。而他对灵植杂交的理解,也远超普通弟子。

  然而这些进步无人知晓。在众人眼中,他依旧是那个“炸炉的废物”,整日与垃圾为伍,浑身恶臭。

  这日,他刚从废料池爬出,却见李猴领着几人气势汹汹而来,指着屋后药园:“执事!就是他!偷盗废料池腐泥肥私!还私藏灵植!”

  那执事面无表情:“陆峰,可有此事?”

  陆峰心知又被算计,坦然道:“弟子确实用了池中淤泥。但宗门规矩,废料池之物皆可自行处理。至于这些灵植,皆是弟子利用废料培育,并非偷盗。”

  李猴尖叫:“胡说!这‘银纹草’分明是乙字田的灵植!还有这‘赤阳果’,必是偷了甲字田的种子!”

  执事检查那些变异灵植,面色渐沉:“这些确是堂中重要品种。你作何解释?”

  陆峰心中冰凉。这些分明是月光草和黄精的变异种,但外形确与银纹草、赤阳果有几分相似。对方有意诬陷,根本百口莫辩!

  “弟子愿请刘老丈鉴别...”他试图挣扎。

  “刘老丈闭关了。”执事冷冷打断,“即日起,查封此药园!你禁足三日,等候发落!”

  眼看心血要被毁,陆峰双目赤红,却无力阻止。

  正在此时,一个清冷声音响起:“且慢。”

  林雪不知何时到来,目光扫过那些灵植,微微挑眉:“这些并非银纹草与赤阳果。”她指尖轻触一株银色药草,“此乃月光草三次变异之‘流月草’,叶脉隐现月纹,与银纹草的直线纹路迥异。”

  又指向那赤色果实:“黄精变异之‘血精果’,果皮有细微绒刺,赤阳果则光滑如镜。”

  她看向执事:“陈师叔若不信,可查《灵植异变录》第七卷。”

  执事面色变幻,终是拱手:“既然林师侄作保,想必是误会。”又瞪了李猴一眼,“以后查清再报!”

  众人悻悻散去。

  陆峰松口气,向林雪深深一揖:“多谢师姐解围。”

  林雪却凝视那株流月草:“此草...你以何法培育?”

  陆峰如实道:“废料池腐泥为辅,自身灵力滋养为主。”

  林雪眼中讶色更浓:“你灵力竟能促其三次变异?”她沉吟片刻,“我可否取一株研究?愿以百贡献点及乙字地火房使用权限一次相换。”

  又是百贡献点!加一字房权限!陆峰毫不犹豫应下。

  林雪离去前,似无意道:“赵擎两月后需炼制一批‘筑基丹’冲关,正大量收购稀缺辅药。”

  陆峰心中剧震!筑基丹!那是无数炼气修士梦寐以求的灵丹!赵擎若成,必入筑基,届时捏死他如蝼蚁!

  而更让他心惊的是:林雪此言何意?是提醒他早做打算?还是...

  他不敢深想,但危机感已如芒在背。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握紧再次充盈的贡献牌,他直奔传法阁。这一次,他目标明确——兑换攻击法术!

  然而攻击法术价格高昂。最便宜的《庚金指》也要八十贡献点。

  他咬牙兑换,又用剩余贡献点换了些低阶符纸朱砂——买不起成品符箓,就自己画!

  是夜,他于灯下苦修《庚金指》。此法需将金灵力凝于指尖射出,威力虽不强,但胜在迅疾。

  初时极难掌控。金灵力锋锐难驯,常未发出便自行溃散,反伤经脉。十指很快伤痕累累。

  但他发现,若以炼神诀精准操控,再依五行相生之法(以土生金)运转,竟事半功倍!三日苦修,他已能连续发出三指,虽仅能洞穿木板,却也是零的突破!

  符道更是艰难。以他微薄灵力,画不到三笔便难以为继。废符堆成小山,成功者十不足一。

  但他毫不气馁。失败便打坐回气,成功则仔细体悟。渐渐地,他摸到些门道:画符实则与炼丹控火相似,重在灵力均匀持续,神识引导笔锋。

  第十日,他终于成功画出第一张‘锐金符’!激发之下,金光一闪,竟在石壁上留下寸深刻痕!

  威力堪比炼气三层一击!

  陆峰欣喜若狂!虽代价是灵力耗尽头晕眼花,但终究有了自保之力!

  他越发废寝忘食地修炼、画符。贡献点迅速消耗,不得不更拼命接任务赚钱。

  渐渐地,嘲讽依旧,但已无人敢当面挑衅——因为有人发现,李猴某夜归途中莫名被锐金之气所伤,虽无大碍,却吓得疑神疑鬼。

  众人心知肚明,再看陆峰时,眼底便多了几分忌惮。

  陆峰对此漠不关心。他全部心思都放在两月之期上。

  赵擎若筑基成功,他必死无疑。唯一生路,便是在此之前拥有抗衡之力——或,同样筑基!

  但这谈何容易?他资质低劣,若无筑基丹,此生无望。

  而筑基丹主药难寻,丹方更是秘传...

  他目光再次落向那本《基础丹术手札》残卷,落款“张三”二字刺目。

  或许...这位同病相怜的前辈,会留下什么?

  是夜,他以新学的‘探微术’细细探查手札每一页。当神识扫过封皮夹层时,忽感到一丝极微弱的灵力波动!

  小心拆开封皮,内侧竟以隐形药水写满小字!

  “余毕生心血,尽在‘五行筑基法’...然宗门迂腐,斥为邪道...若后世有缘人得之,慎之慎之...”

  陆峰呼吸骤然急促!

  五行筑基法?!无需筑基丹,以五行相生之力冲破关隘?!

  他迫不及待向下读去,越读越是心惊!

  此法凶险无比,需同时引动五脏五行之气,循环相冲,稍有不慎便经脉尽碎!但若成,筑基之基远胜常人!

  而其中提及的几种辅助灵物,他竟大多听过:流月草、血精果...正是他屋后那些变异灵植!

  难道这一切,早在那位张三算计之中?!

  陆峰只觉一股寒意自脊升起,却又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窗外月色冰冷,映着少年变幻的面容。

  前路艰险,但终于露出一线曙光。

  他收起手札,目光决然。

  两月之内,必冲炼气圆满!届时,便以这五行筑基法,搏一条生路!

  仙路争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