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择《基础炼气诀》,厚积薄发-《凡骨丹尊》

  小院的门槛,几乎要被各色各样的求助者踏平。

  有捧着奄奄一息灵植的外门弟子,有因练功岔气、气血淤塞而面色惨白的同门,甚至还有几个杂役偷偷跑来,求取些治疗陈年暗伤的药膏。陆峰的小院,俨然成了外门底层一处奇特的“医馆”。

  他来者不拒。处理灵植,能极致锤炼他对生机流转的感知;疏导气血,则让他对人体经络的理解突飞猛进,甚至反向印证、完善着自己的炼体法门;配制那些五花八门的药膏药散,更是将他那套“无灵炼丹术”逼迫到了新的高度。

  报酬往往随意,几块下品灵石,一些罕见但廉价的药材边角料,甚至只是一句感激。但他乐在其中,知识的积累和技能的纯熟,便是最大的收获。

  王猛和铁牛成了他的常客,不仅是为了帮忙,更是真心佩服。他们看着陆峰用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一次次解决难题,眼中的崇拜日益加深。

  “陆师兄,你这手本事,比丹堂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强多了!”王猛一边吭哧吭哧地帮着捣药,一边大嗓门地说道。

  陆峰只是笑笑,将一锅新熬制的、用来强化骨骼的药膏小心收罐。他能感觉到,随着不断为人调理气血,自身那缕玄寒气劲在精细操控方面有了长足进步,甚至对那《百炼凝血功》都有了新的理解。

  然而,树大招风。小院的“热闹”,早已刺痛了某些人的眼睛。

  这日午后,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喊和嘈杂的脚步声。

  “陆师兄!救命!救救我哥哥!”

  一个满脸泪痕、衣着破旧的杂役少女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身后跟着两个用门板抬着的少年。那少年面色金纸,嘴唇发黑,浑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腐臭气息,胸口一道伤口溃烂流脓,周围血管凸起,如同黑色的蛛网蔓延,眼看就要不行了。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生怕被传染。

  “是腐毒!还是变异的腐毒!”有见识的弟子惊呼,“这东西沾上就死!丹堂的人都未必有办法!”

  那杂役少女扑通一声跪在陆峰面前,磕头如捣蒜:“陆师兄!求求你!他们都说只有你能试试了…我哥是为了给我采药才被毒虫咬的…”

  陆峰眉头紧锁,上前查看。神识细细扫过,心头便是一沉。这毒极其猛烈阴损,不仅侵蚀血肉,更在吞噬生机,已侵入心脉附近。寻常解毒丹根本无用。

  他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是张师兄麾下的狗腿子,正混在人群中,眼神闪烁,带着幸灾乐祸的期待。

  陷阱!

  这是一个阳谋。治好了,未必有功;治不好,或是这少年死了,他陆峰“庸医害人”的名声就坐实了,先前积累的一切顷刻间就会崩塌,更可能被追究责任!

  少女的哭求声声泣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峰身上。

  陆峰沉默了片刻,缓缓蹲下身,再次仔细检查伤口,甚至不顾污秽,用手指沾了一点脓血放在鼻尖轻嗅。

  “把他抬进来。其他人,退出去。”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猛和铁牛立刻上前,帮忙将少年抬进静室。陆峰“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将一切嘈杂隔绝在外。

  静室内,气氛凝重。

  陆峰深吸一口气。他没有解毒圣药,但他有别的办法——那本残破笔记中记载的一种剑走偏锋的“以毒攻毒”之法,配合他强大的神识和日益精纯的玄寒气劲,或有一线生机!

  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两人都可能毒发身亡。

  但他没有犹豫。

  他先以金针封住少年心脉要害,暂缓毒性蔓延。然后取出自己炼制的最烈性的几种毒草粉末,又加入了那株深紫色腐骨花的一点点花粉——此物虽毒,却也是激发生机、吸引毒性的奇物。

  他以玄寒气劲小心调和,制成一种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药膏。

  “可能会很痛,忍住。”他对意识模糊的少年说了一句,然后便将药膏仔细涂抹在那溃烂的伤口上!

  “呃啊——!”少年猛地睁大眼睛,身体剧烈抽搐,发出非人的惨嚎,伤口处黑烟冒起,腐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新的血肉却又在剧毒刺激下疯狂蠕动生长!痛苦可想而知!

  陆峰全力运转神识,引导着玄寒气劲护住少年心脉,同时精确控制着药膏毒性的渗透速度和范围,与那变异腐毒激烈交锋!

  这无异于一场微缩的战争!在他神识的方寸之间进行!

  汗水瞬间湿透他的衣衫,脸色苍白如纸。这对神识的消耗是巨大的!

  门外,少女的哭声和众人的议论声不断传来,更添压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静室内的惨嚎声渐渐微弱下去。

  门外,张师兄的心腹脸上已露出得意的笑容。王猛和铁牛心急如焚,却又不敢打扰。

  就在这时,静室门吱呀一声开了。

  陆峰踉跄着走出来,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和药味,疲惫得几乎站立不稳,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毒…暂时遏制住了。但需要连续换药七日,方能清除余毒。”他声音沙哑,对那少女道,“进来帮忙。”

  少女喜极而泣,慌忙冲了进去。

  院内一片寂静。众人看着陆峰,眼神彻底变了。连变异腐毒都能遏制?这已经不是“有点本事”了!

  那几个张师兄的心腹,脸色难看地悄悄溜走了。

  之后七日,陆峰足不出户,日夜不休地为那少年换药、调理。第七日,当那少年胸口黑色蛛网尽褪,虽然虚弱却能自行坐起时,消息如同旋风般传遍了外门!

  陆峰之名,一时无两。

  前来求助的人更多了,甚至开始有一些内门弟子私下慕名而来。

  陆峰依旧来者不拒,但他开始有意识地筛选。对于那些明显是试探或者别有用心的,他或婉拒,或开出极高的、对方无法接受的价码。

  他的贡献点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越攒越多。他换来了更多关于炼体、符文、阵法的基础典籍,甚至还有几块无人问津的、据说蕴含奇异能量的矿石废料。

  他的修炼从未停止。寒冰洞成了他常去之地,寒螭锻体诀进步神速,体内那缕玄寒气劲已壮大到拇指粗细,运转间寒意外放,能轻易在石壁上凝结冰霜。开辟的穴窍也达到了五处,肉身力量、速度、反应远超寻常体修。

  但他感到了瓶颈。纯粹的炼体,似乎已快到极限。前方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壁垒,阻碍着他更进一步。他知道,这是缺乏相应境界感悟和能量层次的必然结果。

  炼气…筑基…那些境界的玄妙,并非单靠蛮力可以打破。

  这日,他送走一位前来求购特殊安神药的内门师姐,对方付酬时,意外地给了他一枚残破的玉简。

  “此物是我从一古修遗址所得,上面记载的文字古怪,无人能识,放着也是无用,或许对师弟有些参考价值。”那师姐说道。

  陆峰接过玉简,神识沉入。里面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象形文字,与他那本兽皮卷上的文字同源!他勉强辨认出零星几个字——“魂”、“炼”、“煞”…

  似乎是一门修炼神魂、甚至炼化煞气的秘法残篇!

  他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谢过。

  是夜,他仔细研究那残篇,虽然只能读懂十之一二,但其中提及的“以煞磨魂”、“凝魂成甲”的设想,让他大开眼界,仿佛看到了另一条提升实力的路径。

  尤其是其中提到,强大神魂有助于感知和掌控更精微的能量,甚至…能一定程度弥补灵力修炼的不足!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他再次拿出了那本《基础炼气诀》——每个外门弟子入门时都会发放的大路货色。

  以往,他对此不屑一顾。但此刻,结合那残篇的启发,以及自身对能量运行的深刻理解,他重新审视这门最基础的功法。

  抛开需要灵根吸纳灵力的部分,其关于灵气在经脉中运转、周天循环的路线,其凝练、提纯灵力的法门,其沟通天地的微弱感应…是否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实现?

  用气血之力模拟灵力流转?用强大的神识强行拘束天地灵气?甚至…用那缕玄寒气劲作为核心?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甚至荒谬。

  但他决定试一试。

  他再次来到寒冰洞最深泉眼旁。这里寒气与稀薄灵气交织。

  他盘膝坐下,没有尝试吸纳灵气,而是全力运转寒螭锻体诀和百炼凝血功,将气血催发到极致!同时,强大神识破体而出,如同无形之手,艰难地捕捉、束缚着泉眼旁那些活跃的冰属性灵气粒子!

  然后,他引导着磅礴的气血,按照《基础炼气诀》的路线开始运转,并试图将那些被神识束缚的灵气粒子强行融入气血洪流之中!

  过程痛苦万分!气血与灵气属性迥异,相互排斥,如同在经脉中点燃了炸药!经脉剧痛欲裂!

  但他咬牙坚持,以神识强行调和,以玄寒气劲作为缓冲!

  一次失败!两次失败!…无数次失败!

  就在他快要力竭放弃之时,那枚一直沉寂的“蛰龙戒”,突然微微发热!戒面上那道五彩流光再次一闪而过!

  一股奇异的吸力自戒中传出,竟将他经脉中那些狂暴排斥的气血与灵气混合物,吸走了一丝!

  紧接着,一丝精纯无比、冰凉柔和的奇异能量,反哺而回,融入他的玄寒气劲之中!

  这丝能量,非气血,非灵力,却似乎兼具二者特性,精纯程度远超以往!

  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却让他浑身剧震,仿佛推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蛰龙戒…竟能淬炼能量?!

  他猛地睁开眼,看着手指上的铁灰色指环,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他这条绝路,似乎终于看到了一线若有若无的微光!

  而此刻,张师兄正听着心腹的汇报,脸色铁青。

  “废物!连变异腐毒都弄不死他!反而让他名声更响了!”

  他眼中闪过极度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陆峰的成长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必须尽快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他眼中狠色一闪,取出一枚散发着血光的诡异玉符。

  “看来…只能请‘黑煞’的人出手了。虽然代价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