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心软并非圣母-《在毁灭边缘开花》

  tersia纵然心中百般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队友们全副武装,登机离去。

  王瑞鑫在机舱门前冲着她露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好像在对她说不用担心。

  tersia只能撑起笑容回应。

  基地一下子空荡了许多,一种被排除在外的焦躁感和无聊笼罩了她。

  莉比陪着她完成每日必需的复健训练后,她百无聊赖的在基地里踱步。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那片战俘劳作区。

  看着那些年轻的莫坎士兵,戴着沉重的电击镣铐。

  沉默的搬运着远超常规的物资,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囚服。

  脸上混杂着麻木屈辱和完全没有被磨灭的野性。

  他们大多只有二十出头,本该拥有意气风发的人生,此刻却只能沦为阶下囚,失去了自由和希望。

  tersia的心,又一次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

  这只是作为一个人,最原始的同情,并非圣母。

  而在这群战俘之外,还有一个最特殊的存在。

  伊拉夫。

  他被单独关押在基地深处的镜子审讯室里。

  没有对他施加残酷的肉刑,但持续的心理攻势和精神压迫,远比皮肉之苦更摧残人。

  日复一日的孤立、审问。

  以及暗示他被祖国彻底抛弃的现实。

  这些正一点点侵蚀他钢铁般的意志。

  他的嘴很硬,甚至多次试图咬舌自尽,以死明志,扞卫他心中那份早就被祖国践踏的“忠诚”。

  审讯人员不得不在非审讯时段用毛巾堵住他的嘴,防止他自残。

  而tersia,一直被明确禁止靠近审讯室。

  但这一天,或许是鬼使神差,或许是内心深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这次的任务霍克队长亲自去了,没人管她。

  毕竟基地的人都知道,她是霍克队长的“宝贝疙瘩”。

  没有士兵阻止她,她利用自己中尉的身份权限,堂而皇之的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审讯室里的光线冰冷又惨白。

  伊拉夫被束缚在特制的椅子上,嘴上塞着防止自尽的毛巾。

  样子看起来很狼狈。

  仅仅四个月,他仿佛老了十几岁。

  他的眼神浑浊,充满了血丝和深深的疲惫。

  唯有在最深处,还燃烧着一丝不肯熄灭的野性。

  看到tersia进来,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闪过极其复杂的情绪。

  惊讶、屈辱、和……茫然。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寂静。

  没有仇恨的火花,没有胜利者的炫耀,也没有失败者的乞求。

  他们甚至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惺惺相惜”的复杂情绪。

  这是他们二人,真正搏杀过,理解彼此信念的战士之间才能产生的微妙情感。

  tersia敬重他宁死不屈的硬气,尽管这显得悲壮和不值。

  而伊拉夫,他经历了祖国背叛、又被眼前这个自己曾轻视的女人击败。

  但在此刻,他并没有看到对方眼中有嘲讽或不屑。

  他内心深处那点关于性别和能力的偏见,终于彻底崩塌、重塑。

  无需言语。眼神的交汇已诉说了千言万语。

  tersia明白他死死咬住秘密不松口,并非为了那个抛弃他的国家。

  而是为了维护他自己作为一名军人最后的尊严和信条。

  伊拉夫也读懂了tersia此来的目的。

  绝非来看笑话或施加压力,只是一种意义不明的……探视。

  沉默持续了良久。

  最终,tersia缓缓走上前。

  她没有取下他嘴里的毛巾,只是用那双恢复了清澈的绿色眼眸,平静的注视着他。

  她说出了进入这里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清晰而平静。

  “活下去,伊拉夫。”

  她顿了顿,仿佛在强调每一个字。

  “你这样的战士,不该死在这儿。”

  说完,她没有任何停留,径直离开了审讯室,厚重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伊拉夫僵在原地,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剧烈的波动。

  他咀嚼着那句话。

  “活下去”。

  ——

  又过了几天,141小队顺利完成清剿任务归来。

  只有几人受了轻伤。

  而tersia的身体也基本痊愈,肌肉重新变得矫健有力。

  然而,一丝疑虑却始终盘旋在她心头。

  凯伦,为什么亲自跑来基地。

  真的就只是为了用威胁的方式唤醒她这颗“棋子”吗?

  这未免太兴师动众,也太不符合他“掌控者”的风格。

  她曾尝试主动联系凯伦,想要试探或者问个明白。

  但奇怪的是,以往总能找到途径联系的凯伦,这一次却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所有渠道都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又一次完美演绎了莫名其妙出现,说一堆意味深长的屁话威胁。

  然后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戏码,留下无尽的猜疑和不安。

  她曾经不安过,凯伦是不是把她后颈的秘密告诉了总统。

  而他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总统授意?

  但这个猜想很快被自己打破。

  凯伦……不会说的……

  ——

  而这四个月以来,远在莫坎境内,那座隐藏于冰原之下的武器库内。

  德米几乎每天都坐在复杂的电子屏幕前。

  屏幕上并非武器系统的界面,而是一个十分复杂的线路图。

  上面一条微弱但稳定的生命信号曲线,正连接着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心跳。

  瑞珈的伊森也是一样,他同样拥有一块能检测tersia生命体征,尤其是心跳的监控终端。

  他们两人都不希望那份力量被销毁。

  而这份监视,tersia并不知道。

  德米曾“目睹”了战场上传回的模糊影像。

  甚至捕捉到了西蒙抱着重伤的tersia冲上直升机的画面。

  在那之后的四个月里,他屏幕上的那条生命线几次变得极其微弱。

  几乎马上要低于预设值,每一次都让德米屏住呼吸,手指下意识收紧。

  好在,最终都只是虚惊一场。

  信号一次次顽强的恢复了过来。

  直到最近,那条线重新变的有力而规律。

  德米和远在瑞珈的伊森才放下压在心头的大石。

  德米的目光落在屏幕上。

  只希望自家小老板不要再做这种让人心跳加快的“刺激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