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蔡琰会貂蝉-《三国:第一坑爹闺女杀回来了》

  貂蝉进入太学院时,蔡琰刚好忙完,只见她伸了伸腰,让一旁的女夫子帮忙收拾一下名册书简。

  随后起身带着貂蝉,游览起了太学院。

  穿过半倾的棂星门,脚下青砖缝里已冒出丛丛野蒿。

  阳光从龟裂的庑殿顶漏下来,在蔡琰月白的曲裾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这太学原是光和年间重修的。”蔡琰望向不远的脚手架,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寂落。

  “自董卓伏诛后,兵祸叠着天灾,一闹便是至今。往日博士们讲经论道的明伦堂,如今也塌得只剩大半残垣了。”

  两人行至一处荒园,枝叶枯疏间满是萧索。

  蔡琰忽然驻足,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笑意,轻声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选在此地与你相聚?”

  貂蝉顺着她的目光扫过满园荒寂,缓缓摇头,“从前在长安,你我虽同处一城,却无半分交集,我实在猜不透缘由。”

  蔡琰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

  昔日长安繁华尚在之时,两人虽同在这座城里,却始终未曾谋面,只凭坊间传闻,约莫知道对方的些许事迹。

  蔡邕之死,根子本在王允。

  按常理说,蔡琰纵是将这份怨怼迁到吕布、貂蝉身上,也并非不可理喻。

  可此刻晚风掠过荒园草木,她望着眼前人,心底翻涌的竟只有一片空茫,那该有的恨,半分也生不起来。

  “听说你在找庭院?”

  “正是。”见话题终于落至正题,貂蝉略一颔首,语气恳切起来:“我想寻一处带店面的宅子,用来卖些山货度日。”

  其实,卖山货只是顺带。

  她真正的心思,是在这长安城里安下一处稳妥的联络点,既能暗中打探消息,也能让下属在奔波疲惫时,有个暂避风雨的去处。

  “这个不难,”蔡琰满口答应下来:“东市有一处临街宅院,可住人,可贩货,我便做主让你入住。”

  “租金几何?”听闻是东市的宅子,貂蝉语气里藏不住欣喜。

  东市,那曾是长安最繁盛的商业中心,现今虽墙垣带尘、热闹不再,可自打治安稍有恢复,各地商贩已陆续往这儿聚,连远道而来的胡商,都见着不少了。

  这般黄金地带,怎能不动心?

  她甚至想撤掉联络点,专心用来做生意了,也好在岁末给山上的姐妹们添件衣裳...

  “长安...不缺金钱。”蔡琰感觉自己说这话没人会信。

  但事实上,货币系统崩盘时,最好的交易方式,除了黄金之外,便是以物易物。

  她目光轻轻扫过貂蝉,话锋忽然一转:

  “长安城里最缺的,便是能教书的夫子。你若愿意,每日过来授几堂课,这宅子的租金,便全免了。”

  “教书?”貂蝉的眼眸骤然睁大,满是错愕。

  向来只有她向别人请教的份,何时轮得到她去教别人?万一误人子弟可就不好了。

  她忙不迭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措的推辞:“...我不行的!自己都还没活明白,哪里能教给别人什么呢?”

  蔡琰的声音又轻了几分,目光落在貂蝉身上,带着几分探询。

  “你可有涉猎过君子六艺?五经可有学过?”

  貂蝉虽摸不透她想问的究竟是什么,却还是坦诚作答,语气平和:“除了射术与御术之外,其余的我大抵都略知一二。”

  蔡琰闻言很是满意,更是不能放她离开了。

  只要是个正经汉人,都知道‘略知一二’这个词的含金量。

  但想来也正常,王允倾力训练出来的顶级特工,定然是个多面手,不然如何应付错综复杂的局面。

  “除了免租金,这学院的祭酒,便由你来担任。”

  “呵...我真的不行!”貂蝉连连摆手,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祭酒耶!以往不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夫子才能胜任,吕布这是没人可用了吗?

  但...还真让貂蝉猜对了。

  长安历经多年战乱,哪里去寻找夫子,即便现在安定下来,冲着吕布的名声,也没人会想不开来关中当夫子。

  倒是从平阳城里找出好些识字女子,但学识参差不齐,加之现在处处需要用人,实在不能错过貂蝉这个拆袋可食的大才。

  王允训练歌妓的科目之多,手段之严,让蔡琰也是感慨良多,貂蝉可以从中脱颖而出,并非全靠倾城的容貌,有一大半要归功于平日所学。

  她见貂蝉推辞得急切,语气里便加重了几分劝诱:

  “你先别急着拒我,如今太学里的学生,多是战乱中失了倚靠的孩童,或是农人商贩的子女,他们不求通晓五经奥义,只求能认全账本上的字、算清买卖的账,日后不至于被人欺瞒。你若有闲,偶尔讲些《诗经》里浅显的篇章解闷,这难道不是你力所能及之事?”

  貂蝉心尖微微一动。

  她原以为祭酒要执掌太学纲纪、应付各方儒士,却不想竟是这般务实。

  可转念一想,自己终究是来长安做暗事的,若当了祭酒,日日抛头露面,岂不是自缚手脚?

  她刚要再开口,蔡琰却似看穿了她的顾虑,又补了一句。

  “你当祭酒,还有一桩好处,便是每有新政令下达,你都会抢先一步知晓,特别是农商税收,常会根据时局变动,你若是行商卖货,当这个祭酒可谓近水楼台。”

  她随后又补了一句:“参政,对你而言只有好处。”

  更重要的是,世间能让女子参政的地方,只有关中了,也只有遇到吕布这个不靠谱的甩手掌柜,她们才会有这个机会,若是错失良机,那就太可惜了。

  这话让貂蝉的心动了大半。

  她卖山货本就是幌子,若能借着太学的名头获取情报,倒也算是一条捷径。

  可她还有几分犹豫:“我并无执教之名,恐难服众,学院的女夫子,未必肯听我调度。”

  “她们会不会服你,你且去看看便知。”蔡琰说着,引着貂蝉往荒园外走。

  “昨日我还听杨夫子念叨,说本想给孩子们讲《诗经》,可里头好些字句古奥晦涩,他琢磨着总怕讲不透;

  李夫子想教孩子们练书法,又愁没有一套规整的字体范本,教起来总觉得零散。

  以你之才,定能迎刃而解,这些夫子感激你还来不及,又怎会不服气?”

  两人走到太学的回廊下,恰好见几个女夫子正围着一张破桌,对着一卷残缺的《春秋》发愁。

  蔡琰扬声唤道:“诸位且停一停,我给你们引荐个人。”女夫子们抬头看来,见貂蝉立于蔡琰身侧,虽衣着素净,却难掩风姿,都不由得站了起来,款身施礼。

  “这位是貂蝉姑娘,六艺之中除射御外皆通,往后若她来当祭酒,诸位有不懂的,尽可向她请教。”

  女夫子们闻言,眼中顿时亮了,她们虽是官宦人家出身,但只粗识字词,或许知晓五经大义,但少能系统研读,更别说什么君子六艺了。

  杨夫子率先上前,躬身道:“若姑娘肯来,便是我们的福气。”

  貂蝉看着眼前殷切的女夫子们,又想起东市那处临街宅院,再想起下属们还在四处寻找落脚之地,心底的犹豫渐渐散了。

  在卖货与卖艺之间,她终究选择了...将自己卖出去。

  她暗暗自我抚慰:不是本宫主不务正业,实在是她给得太多了...

  蔡琰趁热打铁,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印,递到她面前。

  “这是太学的祭酒印,你先拿着。三日之内,你若想通了,便用这印信去东市宅子的管事处交接;若不想,再把印还我便是。”

  稍微顿了一下,蔡琰唇角勾起一抹探究的笑意:“我听闻,华山的玉女峰上,乃是明月宫总坛所在,真否?”

  貂蝉拿着铜印,一阵怔然,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如此绝密的情报,就这样当众说出来,不太好吧...

  蔡琰假装看不见她脸上的错愕之色,微笑着接着说道:

  “虽说靠山吃山,但华山的药草总有挖尽的一天,你何不留在长安发展,关中八百里秦川,士农工商随你挑,本长史,绝不埋没明月宫人之才。”

  貂蝉顿感手中铜印有点烫手。

  她只是过来租房子,没说过要接受招安吧?

  如果回去跟姐妹们说...已经帮她们在关中找了份编制,不知会不会挨揍...

  蔡琰露着浅笑,眸光定在貂蝉身上,留意着她的一切细微动作。

  她心知,貂蝉一定会答应。

  若是有犹豫,那定然是给得不够多...

  明月宫,乃是王允调用士人集团的巨量资源,倾尽全力打造的暗探组织。

  ‘里面的人都长得很好看,声音也好听,能歌善舞不说,揍人也很疼,华山很高,摔下来也很惨。’——这是徐庶派出去的暗探亲口述说。

  其实不用徐庶提醒,蔡琰也知道,这些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样让她们隐入山林,太过暴殄天物。

  既然王允杀了她父亲,今天她就将整个明月宫打包带走,这也算得上一报还一报了...